第二章 雄狮豪宅争相吐气魄 许李二族长各显威风(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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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再理会杏儿,转过身,毅然决然地朝村子跑去。回村子的路依然是高低不平的小土丘。我心无旁骛地往回赶,很快就到了许家的大门前。许宅门前左右两座威武雄壮的石狮,甚是雄伟。我们的村子叫山北村。许宅是我们山北村三大家族里最气派的建筑。只这大门前的两座石狮就值得夸耀一番。你看:

鬼斧神工一片石,千雕万刻为雄狮。

天降狻猊百兽伏,金睛电光射双目。

锯牙咧嘴吞天下,利爪遒劲势如钩。

巧夺天工神飞扬,咆哮怒吼慑人服。

站在这威武、气势逼人的许宅雄狮前,我终究还是迟疑起来。我踌躇半晌,始终没有开门进院的勇气。私自外出,而且还动手打了杏儿,我有一百个理由相信,少夫人绝对不会轻易放过我。或许,会像碾死一只蚂蚁一样让我从这个世界永远地消失也不是没有可能。想到这里,我觉得逃离许宅也是一种选择,即使衣食无着,即使生死难卜。

这个时候,杏儿回来了。她的大腿被我还击了一脚,所以她是一瘸一拐地回来的,好像一个瘸子。她已经擦干了脸上的眼痕。

“枣子,你快进去吧,老爷已经吩咐过了,不会再为难你了。不会再让小少爷尿在你的……”杏儿微弯着腰,一只手轻轻地拄着被我踢了一脚的大腿。她话说到一半,目光落在我阴沉铁青的脸上,立马把剩下的下半句又咽回肚子里了。许家的小少爷,今年只有四岁,正是调皮无赖的好年纪。他最喜欢玩的游戏就是骑在我的背上,用手紧紧地抓着我的头发,然后脚踢手拍的叫我在地上爬了。我不知道一个四岁的小朋友怎么会有那么大的力气,竟能揪我的头发揪的那么疼,拧我背上的肉拧的那么疼。他还喜欢玩沙子,少爷特地在院子里给小少爷围了一个沙池。小少爷喜欢在沙池里铲沙子,他最喜欢的就是用铲子把沙子往我的眼睛里撒,然后看我左躲又闪,最终满脸汗水黏住满脸沙子的样子。他还喜欢丢石子,当然,一定要有靶子才有乐趣,他才会乐的呵呵笑。靶子是什么呢?靶子就是我,一个会动的靶子。做好靶子也不是一个简单的事情,被石子击中忍受疼痛其实是简单的,关键是当小少爷的石子丢向我的时候,我一定要躲闪,但是又一定不能躲闪过小少爷的石子。否则,小少爷一直丢不中我,是会哇哇乱哭的。小少爷的哭和笑就是我生活中平淡与悲惨的晴雨表。最近,小少爷又发明了一个新的游戏,那就是他要把尿撒在我的嘴里。那天中午,小少爷午睡刚醒,照例由杏儿把着他撒尿,但是那天小少爷也许是还没有睡醒,或者他根本没有尿,所以他总是哭闹,根本就不撒尿。但是,杏儿不敢违背少夫人在小少爷睡醒之后一定要先让他撒尿的吩咐,免得少夫人抱小少爷的时候尿在少夫人身上。正好当时小少爷撒尿的地方有一个小少爷的玩具水壶,于是,杏儿就说:“来,来,小少爷,咱们往那个壶嘴里尿,看你能不能尿进去,来,小少爷,咱们开始。”小少爷听完,真的来了兴致,竟真的不哭闹了,但是,也没有开始撒尿。也许,是老天的安排,就在这个时候,我从小少爷的身边经过,而少夫人也已经午睡起床并梳洗完毕来看小少爷。就在这个时候,小少爷说:“尿嘴里,尿嘴里,枣子,枣子,枣子。”少夫人在场,我更不敢怠慢小少爷的要求,于是,我就把他那个玩具水壶拿了起来,靠近了小少爷的“出水管”。谁知,小少爷一脚把那个水壶踢开,一边大声哭,一边大声嚷:“我要尿枣子嘴里,枣子会动,枣子会动。”显然,这小少爷玩丢石子的游戏,已经颇有心得了,这次要以尿代石。没有变的是会动的靶子,也就是我。少夫人对杏儿说:“快点儿,夫人要看小少爷呢,赶紧的!”少夫人大概没有听清楚小少爷边哭边喊的内容而只是催促杏儿。杏儿瞅了我一眼,又继续哄小少爷,:“来,小少爷,咱们尿这个壶里,咱们尿这个壶里。”小孩子很会胡搅蛮缠,娇生惯养的小孩子尤其会,刚睡醒的娇生惯养的小孩子那简直就是故搅蛮缠的行家了。小少爷只是哭闹,根本不理会杏儿的建议。小少爷的哭闹终于使少夫人动了气,大声呵斥杏儿:“死杏儿,把个尿也不会,看把他哭的!”

杏儿不敢回嘴,只是一个劲的吹一段嘘嘘,说一句:“来,小少爷,咱们尿在这个壶里。”

小少爷把哭闹当成了生活,再无其他。

夫人的声调又高了一楼:“没用的东西,滚开,把斌斌给我!”

“夫人,不怨我,不怨我。小少爷要……”“不怨我”是杏儿对夫人说的次数最多的话了,简直成了口头缠。

少夫人一把抢过小少爷,亲了小少爷的脸蛋一口,无限温柔地说:“来,斌斌,妈妈抱,妈妈抱……”

夫人温柔的怀抱和轻缓的呢喃最终并没有使小少爷停止哭闹,没有人敢质疑和指责少夫人不会哄小少爷,但是少夫人在斥责完杏儿后自己并没有把小少爷哄好,自觉脸上无光,心情更差了。

“杏儿,你怎么看的斌斌,把孩子气成这样!”少夫人气吁吁地说。

杏儿偷瞄了少夫人一眼,察觉到了少夫人越来越糟的情绪变化,虚怯怯地说:“少夫人,这个不怨我,真的不怨我。是小少爷非要尿在枣子的嘴里。真的不怨我。”

“少夫人,夫人叫奴婢问一声小少爷过去了没有。夫人等半天了。”从后堂跑过来一个小丫鬟对少夫人说。

夫人很喜欢小少爷,但不喜欢一直哭闹的小少爷。而这时的小少爷好像哭闹的忘了一切。小孩子倒简单,喜欢专心做一件事,才不管别人喜欢不喜欢。

少夫人在哄了小少爷一会儿仍成效甚微之后,终于再没有了耐心。把头一转,看向了我。

“枣子,你给我过来。”少夫人严词厉色地说。

我没有违背过少夫人的任何命令,因为我知道违背少夫人的后果是身体上经久不消的疼痛。这一次,我依旧照少夫人所说小跑到了少夫人小少爷的身前。

一走进夫人身前,我立刻闻到了一股淡淡的香味,真是沁人心脾,心旷神怡。我情不自禁,偷眼瞄了一眼夫人,当真花容月貌。只见她:

佳人轻披罗裳,美者颜如宝玉。

如描似削身材,袅娜妖娆无忧。

盈盈背立庭前,寸寸罗袜金莲。

纤纤圆润双腿,精妙举世无双。

隔户杨柳袅袅,恰似女儿纤腰。

凝脂肤柔荑手,雪皓腕葱根指。

螓首蛾眉美目,丹口似花含露。

今年我十二岁,站在这个如花似玉、闭月羞花的少夫人面前的那一瞬间,我以往对少夫人的恐惧之心消失无踪。此刻,我的心里充满的是自卑,是自惭形秽。少夫人比我年纪稍长。但是,我们的命运却是天差地别。

我贪婪而又小心翼翼地尽量压抑自己呼吸的声音以免被别人察觉到我嗅着夫人周身的清香。这一刻,即使我处境维艰,我还是觉得世界是美好的,世界是有美好的事物的。

不过,接下来少夫人说的话,让我改变了这个想法,而且是彻底改变了我的这个想法。少夫人的话如汤沃雪般地把我从清香的享受中丢进了冰凉黑暗的万丈深渊中。

少夫人不再似刚才叫我过来时那般声色俱厉,语气似有缓和,说:“枣子,我给你说。老夫人等着瞧小少爷呢,而且等的不耐烦了,小少爷一直哭是不能过去的,你也看到了,我和杏儿哄他这么长时间了,他根本都不听,只是一直哭。小孩子的尿也是干净的,这样,你过去,蹲在那边,把嘴张开。”

哈哈哈哈哈,我要被人当做尿壶啦!听到夫人这“合情合理”的劝说与吩咐,我神情恍惚,无所适从,我并没有动,只是呆呆地站在那里,好像一段木头。突然间,我好像笑了,笑的那么诡异,笑得披头散发,笑得张牙舞爪,笑得歇斯底里。此刻,夫人周身的清香突然变得臭不可闻,突然变得令人作呕,我好像不能自控了,差一点就真的呕吐出来。我的脑袋开始像被一万只苍蝇围住一样嗡嗡作响。我的胸膛好像要被满胀的怒气炸裂开来。不知道从哪一刻起,少夫人的清香的味道消失了,周围的声音也消失了,我的视线也好像隔了一层雨帘变得模糊了起来,我的世界里,只有一个念头,我不要被人当作尿壶,打死任何人我也不,我要逃走,我要逃走,我要逃走。于是,我像逃命一样撞门而出。我行动突然,没有人来得及阻止我,我从大门一直朝田野跑去,隐约中似乎听到有人在我身后呼喊,要把我捉回来。我踉踉跄跄地跑到丘陵的田野里,恍惚中找到一处低洼隐蔽的去处,躺了下来。我仰望着天空,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我差点被人当作尿壶来用”。我喘着粗气,突然觉得天空在旋转,旋转得我恶心欲吐,我只好闭起眼睛,可是依然觉得天旋地转。我长吐一口气,完全放松下来。朦胧之中我大概睡了过去。睡梦中我好像还做了一个奇怪的梦。我梦到,我变成了少爷,浑身幽香的少夫人变成了我的夫人,丑陋的杏儿变成了受我支配的佣人,胡遭八闹的小少爷成了我的儿子。当我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精神略微好了一点。首先投入眼睛的就是那湛蓝的天,那洁白的云,我再转头朝他处望去,真的是一片田野好风光。我从没有观赏过这自然和谐的美景。但见:

蓝天映碧海,白云显悠闲。

清风夹绿草,彩蝶送花香。

老树遮浓荫,鸟鸣银铃样。

叶叶相摇晃,沙沙催人眠。

美好的享受从来都是短暂的,当我回过神来,立马从地上蹦了起来。我蹦起来,感觉头的重量好像增大了好几倍。天哪,我竟然没有遵从少夫人的吩咐,还从许宅里跑了出来。要是回去了还不得被少夫人打死?又是一阵晕眩,我的双腿不由自主地弯曲了下来,我只好顺势又躺在了地上。直到杏儿过来找我,叫我回去。

我鬼使神差地回来了,站在这对凶恶的石狮前,站在这排气势雄伟的许宅前。你且看这许宅:

许家有宅第,朱门大道边。

屋舍连绵座,高墙相连延。

蓝田铺幽径,奇花竞争妍。

紫藤绕花蔓,红药临栏边。

罗裙摘樱桃,伊人移牡丹。

杨柳弄轻柔,郁郁笼青烟。

厅房温且清,寒暑无相干。

高堂虚且远,坐卧见南山。

主人此中坐,实在有威严。

衣服、配饰能够彰显主人的身份地位,而宅第更能体现出主人的整体实力。在许村,有三大家族,有许家、李家、尤家。许家人以种植加工销售铜钱柴为主,李家人以种植加工销售黑节草为主,尤家人以养殖小狗牛为主。其中,许家的经济力量和武装力量最为强大。

“真的,枣子,是老爷亲自吩咐的,不会再叫小少爷尿在你的嘴里了。”杏儿见我无动于衷,又一次催我。

“老爷?”听到老爷这个称谓,我脑海中浮现了一个不苟言笑的老者。三大家族的经济利益关系错综复杂,矛盾摩擦必不可免,而解决这些矛盾摩擦的方法就是矛盾双方各派出一个代表进行武力对决,胜者掌握话语权,败者无条件服从。被派出的代表大多是各族中年轻一辈的佼佼者。各族长几乎从不参与。只有一次例外。那次,是许家和李家因为争抢一座地理位置极其优越的商铺而引起。各家出战的均为各族的族长。许家的族长就是我们的老爷。老爷的名字可能是叫许仁青,因为几乎没有人敢直呼老爷的名讳,所以我也不是太确定。而李家族长是李木桑。这一次据说是十几年来,由双方族长出战解决纠纷的惟一一次战斗。当时的战斗,吸引了三大家族各族所有人的眼球。其实,最开始许家派出的是老爷的儿子也就是少爷来参加比武。虽然少爷的武艺一般,但是老爷出于历练儿子的目的,还是把少爷的名字报给了李家。李家本来是要派自家少爷李树辛迎战,谁知在比武当天,李家族长李木桑在看到许家出战的是许少爷许国骏之后,竟然临时要换自己出战。不管在哪个家族,族长的武功和威信都是毋庸置疑的。于是,当站在擂台上的许国骏发现上台来和自己比武的竟然是李家族长李木桑之后,不禁大为吃惊。要知道,李木桑的黑虎拳刚劲凶猛至极,即使是自己的父亲对上,也恐怕难分上下,更何况学武不精,好学棋艺的自己了。如果今日与其一战,恐怕就是不死即残了。

然而,父亲教诲不可不听,家族颜面不可不顾,许国骏强稳心神,压抑住想一跃而逃的冲动,战兢兢地前挪一步,小心翼翼地拱手道:“李伯父,小侄久欠拜访,不值伯父亲临教诲,还请李世兄出面赐教。”

“哈哈哈哈,国骏贤侄,老夫日旷操练,武功早已生疏,再者老夫垂垂暮年,已是年老力弱不敌少壮,今日由贤侄验证一下老夫老否,还请贤侄手下多多留情呢!”这个李族长似乎确实有心一比。

“李伯父何必如此过谦,伯父的黑虎拳威猛无比且变化多端,已是远近闻名数十年,小侄年岁尚浅,又疏于修炼,想伯父绝不会以大欺小,自降身份和小侄过招!”见李木桑却有和自己动手的心思,许国骏已是头冒冷汗。

“哈哈哈哈,还说老夫过谦,贤侄才是过于谦虚,许家的金刚掌招招有势,势势有法,法法有用,堪称精妙绝伦,绝不在我区区黑虎拳之下。贤侄作为许家接班人,掌法自然得自许族长亲传,想来已至大成境界,青出于蓝也未可知,来,来,来,贤侄,话休絮烦,我们比过再叙!”这李木桑倒不拘泥于辈分大小,直接就拳脚生风地朝许国骏攻了过来。大家来看这李族长的黑虎拳法:

李家黑虎拳,弹爪如风卷。

拳到破墙壁,掌到劈开山。

头路黑虎出穴洞,扫林钻山风一般。

一啸深林皆寂静,锋爪弹瞬古树崩。

二路黑虎扑山羊,狼虫狮豹皆惊慌。

三路黑虎下山岗,饿虎寻食极凶狂。

势如破竹震天地,前抓后蹬吞恶狼。

纵身飞腾千里远,仿是苍龙上青天。

李家黑虎拳法妙,国骏接阵心惊慌。

不战自逃溜步走,黑虎笑颜坐山岗。

李木桑真不愧为一族之长,这一路黑虎拳打的起势雄猛,刚健有力,直打的许国骏连连倒退,左右闪躲。李木桑攻击细密而许国骏闪躲迟缓,终于许国骏被一记重拳跌出三米开外。李木桑虽完胜许国骏,但终究分寸掌握的很好,没有重伤他。毕竟许家势力强过李家太多。

话说这许国骏虽被李木桑降的毫无反击之力,不过其防守闪躲倒也颇可圈可点,能在这李木桑手中坚持这么长时间也算难能可贵,可见其家传绝学金刚掌也绝非浪得虚名。不过,终究是败下阵来。许国骏虽败阵而勇气不减,他站起身来,稳住身形,就要继续上场。这时,一个许家仆从飞奔报告许家族长而回。紧接着,一声豪爽的大笑传来,其声震天。

“哈哈哈哈哈,李族长好兴致,我许仁青虽教子无方,不过仍不劳李族长费心,李族长此次重伤小儿,不知意欲何为?”这许家族长终于飞奔而至。

“不敢,不敢,老夫久不见令郎,甚是想念,又闻令郎已得许族长亲传,金刚掌已至大成,故特来与令郎游戏玩耍一番,以解木桑喜爱想念之情,怎会重伤令郎?”这李木桑长的一副好嘴,竟这样能说会道。

许仁青看了一眼站在一旁灰头土脸,满身尘土但精神尚好的儿子,已知其伤势无碍,只是忒狼狈了一些。如今形势,儿子被别人游戏成这副落水狗的样子,虽无大碍,仍不可草草了事,善罢甘休。“老夫与李族长也是久不相见,老夫同样甚是想念,来,来,来,李族长,我们也来玩耍游戏一番。”

“哎哎哎,许族长日理万机,想来身心劳累,老夫不忍相烦,还请许族长珍重贵体,好生休息。”此时的李木桑已全无劝许国骏来战时的风发意气。

“哈哈哈,多谢李族长好意。老夫近来颇清闲无事,只觉力软筋麻,正欲活动活动筋骨,恰好李族长亲至,老夫岂肯错失良机。”许仁青似乎不会轻易放李木桑离开。

“清闲无事,净享清福才是人生享受,许族长何必自寻劳累,大动干戈呢?”李木桑笑容渐收,他也猜到了许仁青不会轻易地放他离开,看来此战在所难免。

“话休絮烦,我们比过再叙!”许仁青把李木桑逼战自己儿子许国骏的手段又还给了李木桑。

许仁青不等李木桑回话,已是欺身近前。这一场战斗全不像先前李木桑与许国骏的那场一边倒的简单乏味局面。此时,不知不觉中擂台周围已是人山人海,不光有许、李两家的人,连尤家的人都来到了擂台周围看热闹。擂台宽广,擂台周围也宽广,地面上的人已是挨挨擦擦,周围二层阁楼上也已经人满为患。这两位族长的大战必定在三族人心里留下不可磨灭的印记。

此战也不负众望,着实精彩。各位请看:

凶猛木桑黑虎拳,仁青大力金刚掌,好个相逢真对手,猛将遇良才。这一个不明缘由来挑战,那一个为儿报仇心切切。这一个黑虎下山疾如风,那一个独龙出洞力无穷。疾如风,恰似闪电舞空中;力无穷,好似霸王轻扛鼎。黑虎跳山腾空起,金雕展翅护肋旁。腾空起,似蛟龙游浅滩;护肋旁,敌方左右两边防。猛虎出拳张牙舞爪,骏马弹蹄比手长。张牙舞爪,怎不及锋而试;骏马弹蹄,全无温顺谦恭。黑虎掏心心实狠,怀中抱月岂肯掉轻心。心实很,全无半点怜恤心;掉轻心,不知哪刻不存身。猛虎跳涧身灵活,倒踢北斗蹬倒山。身灵活,恰似猿猴窜林间;蹬山倒,好似腿脚力无边。饿虎吞羊何其凶猛,大鹏啄食亦难挨。何其猛,奋勇搏敌全不顾性命;亦难挨,力提敌方小腿半空悬。黑虎翻身力将竭,金刚站堂斗正酣。力将竭,阿虎行动渐迟缓;斗正酣,元帅传令单冲拳,连防带攻紧相连。黑虎攀岩将欲逃,紫燕钻云急阻挡。将欲逃,胜负已然见分晓;急阻挡,追击猎物岂容逃!金刚掌这路掌法实在精妙。加之许仁青钻研日久,已臻炉火纯青之境。当真是刚柔相济,攻骤守严,快若闪电,独具一格。李木桑又苦苦坚持了数个回合,心中明白输赢将判,胜负将分,不由升起一丝悔意,若大庭广众之下败于许仁青之手,自己堂堂族长之颜面何存?而许仁青却是越斗越勇,酣畅淋漓。他心中也明白,自己即将大获全胜,更是意气风发。他攻守之余,环顾四周,见这人山人海都将见证自己的胜利,不禁豪气万丈。谁知,就在此时,形势突变。

占尽上风的许仁青突然由连续进攻转为被动防守,且其拳掌全无刚才那般刚健有力,动如雷、变如云、行如龙、猛如虎的潇洒自如。

周围聚精会神观战地各族人也发现了战场上的异常,并很快找到了这前后巨大变化的原因。原来,许仁青的孙子斌斌被抱了出来。本来,小少爷在自家后堂玩耍,不知道哪个丫鬟多嘴告诉他说老爷在教训不听话的人。小孩子好奇,就哭喊着要去看。比武暴力凶残,实在不适合小孩子观看,这个丫鬟也曾被嘱咐过不可以带小少爷出门。可是小少爷太任性了,不达目的绝不停止哭喊。少夫人无奈,只好吩咐丫鬟带小少爷来看一眼,看完马上回家。谁知,小少爷看到老爷后,就破涕为笑,大声叫“爷爷、爷爷”个不停。丫鬟见小少爷不哭了,打算立马带小少爷回去,可是只要一转身,小少爷就继续大声哭,丫鬟就只好又转过身来。如此两遍,许仁青已然发现了自己的小孙子。不止小少爷看到老爷破涕为笑,老爷看到小少爷也是心花怒放,哪里还有心思打斗,而且李木桑毕竟为一族之长,当面挫败他,也会令其颜面无存。再说,三族中不乏智者,相信他们已然瞧出胜负,自己也不必刻意叫李木桑惨败于己,在这大庭广众之下令其难堪。

“李族长,暂且休手。老夫小孙儿来此,孙儿尚小,老夫不忍狰狞凶狠之貌毕入其眼,还请休战!”许族长一语既出,全场哗然。两位族长间的战斗,关乎两族人的尊严。许仁青这个理由叫三族所有人目瞪口呆。

李木桑听到这个令人忍俊不禁的借口,也是一愣。心思电转之间,已然明白这许仁青大概是要给自己台阶下。李木桑自知已是强弩之末,再无力战斗,恨不得立刻就答应许仁青。不过,转念一想,自己若答应的如此飞快,正是彰显自己的确技不如人。于是,李木桑答道:“许族长,未免爱孙太过,我两个正战到好处,岂可因为三岁小儿废我两族大事?”李木桑说完,汗流浃背,生怕许仁青真的再战。到时,自己可就是自掘坟墓了。

许仁青作为一族之长,人情世故岂能不懂,听完李木桑的话,知道这是李木桑自己给自己找面子呢。许仁青有心逗他一逗,又听孙儿叫自己叫的急,担心喊坏了嗓子,就又收起了游戏之心。说:“李族长倒是兴致不减,只是老夫苦战半日已是汗流浃背,灰头土脸,极不舒爽,还请李族长体谅啊。”说完,自顾自的哈哈大笑着就要离场去看自己的小孙子。

李木桑此时却是满脸羞红,因为汗流浃背,灰头土脸的不是许仁青而是自己。李木桑也许是恼羞成怒,道:“许族长且慢走,若要罢战,还请答应我一个要求。”

许仁青本以为李木桑会就此作罢,谁知战败之将,还要提什么要求。要知道,自己已经给足了李木桑面子,李木桑若真的输急了,楞要死战,自己倒还真的有些为难,总不能真的将一族之长打的体无完肤。那样一来,许、李两大家族势必一战,而尤家将会坐收渔翁之利。莫非,李家和尤家联合了起来,借此一战要向一家独大的许家下手?思绪辗转,许仁青也是脸色阴沉,道:“李族长,有什么要求尽管提出来?老夫尽力而为!”

李木桑注意到许仁青的脸色变化,担心许仁青翻脸不讲情面,紧张得咽了一口口水,道:“罢战可以,还请贵公子出来,让他当着三族人的面,认同我的棋艺三族第一。”

许仁青听完,知此事并非李、尤两家阴谋为之,扑哧一乐,道:“早有耳闻,李族长嗜棋如命,果然,果然。可是,李族长并未与犬子博弈,怎可让犬子承认李族长棋艺高超呢?”

“老夫棋艺三族第一,谁人不知,谁人不晓,哪里用得着比试呢?”李木桑的黑虎拳倒的确不错,不过棋艺三族第一却是自己封的。三族中人,碍于其武功和族长地位,也并非利害大事,就随口客套迁就于他。大概只有他自己对自己的棋艺推崇备至。

“哈哈哈,好,好,好,既然李族长对自己的棋艺如此信心,我且把犬子叫出来,李族长自己和他说罢,老夫先行一步。”说完,吩咐一个仆从去叫许国骏,自己就去抱小孙子去了。

三族中人听到战败的李木桑竟然还要向许仁青提要求,以为李木桑是不肯罢手,或许有手段反败为胜,直到听到是要许国骏承认他的棋艺时,不禁唏嘘不已。一个许家族长为了三岁小儿要休战,一个李家族长为了一个棋艺虚名要再战,难道各位族长都是这样任性妄为的吗?

许国骏被李木桑胖揍一顿后,已是浑身疼痛,块块淤青,正要吃几粒止痛丹缓解一下。听到仆从说老爷吩咐自己再去擂场时,身形一颤,吓得把手里正要吃的止痛丹掉在地上。只见一颗颗红色球形丸药像久困于笼的小狗出笼一样欢蹦乱跳地四散开去。这止痛丹是何物?有诗简介:

赤色圆圆粒粒丸,清凉异香味微咸。

内服活血止剧痛,外涂解毒消淤肿。

这止痛丹是许家医师许若晶研制而成,功效独特,作用神奇。

许国骏问明奴仆情况知是李木桑要自己承认他棋艺,松了一口气,把止痛丹粒粒拾起,装入瓶内。回想与李木桑苦战之时倒不觉劳累,休息片刻后却是腰酸背痛,力软筋麻,许国骏哪里想动,碍于父命难违,只得再去。去擂场的路上,许国骏打定主意,别说是要自己承认他李木桑棋艺是三族第一,就是承认他是全帝国第一,自己也全无意见。

刚到擂场,许国骏就说:“李伯父棋艺精妙无双,何须小侄承认!”

李木桑见来了国骏走了仁青,胆气又回来了几分,道:“不瞒贤侄说,老夫此来,只为让你亲口承认老夫的棋艺,近来颇多谣言说贤侄棋艺高超,已远超于我。”

许国骏心中一乐,看来自己的棋艺却有长进,已然传到了李木桑耳中,只是,这实在不是一件好事。谁能想到,堂堂一族之长竟然为了这样一个虚名而来参加后辈的比武呢?自己的累累伤痕竟都是因为自己的棋艺而起,虽然没有致命伤,不过,谁又愿意在大庭广众之下被远比自己武功高的人逼的团团转呢?

“李族长棋艺三族第一,小侄甘拜下风。”此刻的许国骏只想快些回去躺好养伤,才不会在乎这个棋盘上的输赢。

“哈哈哈,好,好,好,贤侄不愧为青年才俊,自知甚明。好,老夫也就此告辞。”说完,李木桑也大笑而去。

两位族长全部撤退,擂场之上再无看点,各族人也唏嘘叹息而去。

我站在许宅前,想起这段有些滑稽的战斗,想起对小少爷疼爱有加的老爷。我觉得,老爷虽然平时严肃,但他其实是一个很有爱心的人。既然杏儿说老爷吩咐过不会再难为我。我相信老爷。虽然我也没同老爷说过几句话,但我还是莫名其妙地选择了相信他。于是,我推开了许宅的大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