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与红(三)(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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伴随着噼噼啪啪地声音,老头睁开了眼睛,摸了摸自己的脖子,有些不敢相信自己没有死。

再看看眼前的秃头怪物,已经被子弹轰击得满身窟窿。

一队全副武装的士兵正在步兵战车的掩护下清理着街道上这些恶心凶残的怪物。

士兵路过老头旁边时,大声地提醒他“赶紧找个安全的地方躲起来。”

老头点了点头,却并没有按照士兵说得去做,他怀着激动无比的心情,逆着士兵前进的方向,向儿子上班的医院奔跑。

他还在路上骑上了一辆电动车,疯狂地加速,随着时间的推移,街道上无主的自行车和电动车也越来越多。

刚才遇到的士兵,让老头心里燃起了希望。

他的眼睛无意中扫过路上横躺的尸体,这些尸体似乎在慢慢蠕动。

老头认为是自己情绪过于激动,看花了眼,没有在意。

等到医院的时候,老头带希望冲进了医院,他每上一层楼都能看到零零散散穿着病号服的尸体;秃头怪物的尸体和偶尔出现身穿白大褂的尸体。

老头每见到一个白大褂,都要上前看一眼确认是不是自己的儿子。

一路确认到办公室,他终于确认了自己的儿子——摆成了一个大字,躺在冰凉的地板上的儿子。

他的脸没有一丝的血色,嘴角正渗出棕褐色的脓汁。

老头来不及绝望,地上的尸体也开始莫名蠕动起来,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他现在怀疑自己的儿子可能还活着,于是抬起手拍儿子的脸,拍着拍着,儿子真的睁开了的眼睛。

还没来得及高兴,儿子张开了嘴巴,露出来参差不齐尖锐的牙齿,向自己猛地咬过来。

来不及接受这个现实,刚刚街道上的景象,让他下意识地躲开牙齿的攻击,拔腿就跑。

刚刚变异成行尸的儿子陷入了短暂的迷茫,没有立刻追上去。

老头一边跑,一边哭,哭得气都喘不过来,他想着自己的命要紧,还是多看一眼儿子要紧,甚至犹豫着想要转身回去。

就在老头打定主意要回去再看看儿子的时候,他察觉到哭的声音似乎多了一个,他不得不停下脚步,停止了自己的哭声,去寻找另外一个哭声。

医院这时候非常安静,这让老头很快找到了哭声的来源,来到一间产房。

产房门框上“”正在手术中”几个大字还亮着,响亮清脆的哭啼声由此源源不断传出来。

老头进去后,眼睛里先看到了几具白大褂的尸体,它们也开始微微的蠕动着,又看到了躺在手术台上同样微微蠕动的母亲。

它们都和自己的儿子一样,脸上没有一丝血色,嘴脸渗出棕褐色的脓汁。

这时候,他终于确定了哭声的来源,一个刚出生的婴儿,他蜷缩在妈妈的腿下面响亮地哭,那样子真像一只刚出生的小狗。

他的哭声吵闹而动听。

……

听着狗娃响亮的哭声,生命已经走到了尽头的爷爷最后一次张开了眼睛,他用最后的力气最后一次抚摸狗娃的头发,用最后的力气说:“狗娃,爷爷的苦到头了,你的路才刚刚开始。”

爷爷说完,手臂像枯树枝般掉落下去,在狗娃的脸上留下一片血迹。

狗娃不懂爷爷说的话,只顾着大声哭,只顾着擦眼泪擦鼻涕,顺着把脸上的血也擦到了嘴里。

他咽着鼻涕眼泪,还咽了混着一丝爷爷血液的口水。

随着枪声而来的,不止有守卫军,还有一排看热闹的群众,里面有把狗娃踢飞那个邻居,也有女人两口子。

守卫军的头子大声赞赏起裤裆鼓起一大坨的邻居:“好样的,多亏你的举报,一个行尸危机被消灭在摇篮中!”

他说这些的时候,脸上带着不可一世的得意。

门口看热闹的人把窝棚围起来了,这些人黑色的眼珠子滴溜溜的转,扫视着这个窝棚,好像在进行着视力检查,一个比一个看得仔细。

他们看到哭得打嗝的狗娃,其中有人抱着胳膊没有表情,有人笑眯眯的,还有几个人骂着脏话,骂得对象是爷爷和狗娃。

他们害怕爷爷变成了行尸会危害到这个贫民窟的安全,随后这几个人也笑了,大喊:“杀得好,给我们守卫军鼓掌。”

这些人嬉笑怒骂,鼓着掌,看到哭晕过去的狗娃,笑的更开心了。

守卫军头子的眼睛扫了一眼破破烂烂的窝棚,不满地“哼”了一声。

“收队。”

随着守卫军的离开,围观的群众更加肆无忌惮,他们在这个破烂的窝棚里热火朝天地翻找起来。

裤裆鼓鼓的邻居都打算离开了,看到热火朝天干劲十足的群众,他改变主意,扎紧自己的裤腰绳,加入进来。

他们把窝棚翻了个遍,除了两副碗筷,一口烂锅,再也翻不出东西来了。

那个把狗娃踢飞的邻居气得一口浓痰吐出来,黑色的浓痰让他更加亢奋。

他再一次把昏迷的狗娃踢飞,把浑身鲜血的爷爷衣服裤子全部扒开,一层层摸索,终于没有失望,他摸索到了爷爷早上出门时带着的小半袋通用口粮。

爷爷把口粮用小塑料袋包裹的很严实。

旁边的群众就失望了,第二次关门那个女人,眼疾手快,攥了一件爷爷的破衣服不撒手了。

众人你一件,我一条,三四个人就分光了。

剩下没有分到东西的空手群众,打起了那两条破棉被的主意。

破棉被被抢的时候,爷爷的遗体不知道被谁扔下去,直挺挺的横在地上。

被抢到的破棉被里面掉出来一张被血染的红艳艳的照片,掉在了狗娃的脸上。

狗娃的眼角依然湿润,是被眼角渗出来的鲜血湿润了。

屋子里的东西都被分光,连碗筷破锅也被人分了。

这时还有一个空着手的人不干了。

看着晕倒在地上的狗娃,他更生气了,抬起穿着黑糊糊烂鞋子的脚,踩了上去,狠狠地使劲跺了几下,“把小孩儿一起弄死算了,万一他也被这死老头感染了,我们也要遭罪。”

裤裆鼓起来的邻居心虚地说:“没必要了吧,刚刚我们进来的时候,这小屁孩看着没什么问题,弄死老头就够了。”

其他人也纷纷附和,“差不多了,咱们散了吧。”

没有分到东西那个人这才依依不舍的抬起自己的脚,跟随者众人准备离开,嘴里不甘的嘀咕:“真他妈晦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