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阴阳之毒(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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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土神州,地大物博。

王朝林立,世家门派数不胜数。

各方世家在无数年的争斗之中,或是灭族消逝在时间长河之中、或是崛起吞并周边世家。

最终由王、韩、欧阳、轩辕四大世家脱颖而出,各自雄踞一方,并列于世。

转轮城,王家。

此时已至深夜,后堂依旧灯火通明。

后堂之上,一名中年男子来回渡步,眉宇间带着一抹担忧之色,目光时不时的看向躺在床榻上的少年。

在男子的身边,是一名中年美妇,雍容而美丽,正坐在床头,玉手来回抚摸着少年的脸颊,与男子一般,眉宇间同样浮现一抹担忧,那足以颠倒众生的脸上带着病态的苍白。

“嘶……”

床榻上的少年,额头上青筋耸动,身体不停颤抖,俊美的面庞变得狰狞起来,似乎是承受了难于言语的痛苦。

他牙关紧咬,脸色苍白又毫无血色,嘴里不时的发出痛苦呻吟。

妇人见到少年如此痛苦,为人母的她再也忍耐不住,流下两行热泪,嘴里不住的呼喊道:“清儿、清儿……”

妇人身后的那名金袍男子,也是叹气复叹气,身为人父的他,眼见自己的儿子受到如此痛苦却束手无策,心中的难受不言而喻。

男子走到少年身前,手中凝聚真气抚摸在少年胸口,一股极其浓郁的灵气顺着少年胸口流向体内百条经脉。

元气入体,少年这才渐渐醒来,抬眼看见二人,嘴里唤了一声:“爹……娘……”随即又陷入昏迷之中。

妇人看着男子,心知自己夫君身为韩家东房之主,平日里无论遇上何种惊现大事,都是泰然处之,但这一次双手竟然微微发颤,双眼流露出惶惑之色,显然少年的病情比之以往的每一次都要更加严重。

“正哥,清儿他是不是……熬不住了……”

妇人艰难开口问道。

被唤作正哥的男子正是王正,原不过韩家一外姓子弟,凭借天赋一步步走到了今天成为韩家东房之主。

他神色忧郁,眉头紧锁,不答只道:“雪儿,这天下谁人不死?”

名叫雪儿的妇人名为欧阳雪,本是欧阳家之人,昔年欧阳家本想将其许配给轩辕家,两家缔结姻亲之好。

只是机缘巧合之下,欧阳雪结识彼时还尚未显露天赋的王正,二人相伴而行,互生好感,王正凭借修为与天赋终于博得欧阳家主的喜爱,最终改变主意将欧阳雪许配给王正,不过也因此韩家与轩辕家生出矛盾,二十年来愈演愈烈,已成死敌。

欧阳雪听得王正如此回答,忽的站起身来,显然接受不了如此事实,脚步蹒跚刚走出去没有两步便直直向后倒去。

王正急忙上前扶住,欧阳雪又道:“正哥,快想个法儿救救清儿吧!他从小就没跟着我们享什么福,又怎能这样死去!如果可以……如果可以我恨不得我来替清儿受这阴阳之毒。”

王正摇头沉思片刻才道:“唉,十七年来我遍访中洲,寻尽了中州神医,但凡还有一丝机会,便是上刀山下火海,我也绝不会放弃!可是这阴阳之毒非寻常之毒,药石难医,神仙难救,若想解毒唯有依靠自己修行,引灵气入体压制毒素。”

“可惜偏偏阴阳毒气如附骨之蛆一般缠住了清儿的周天百脉,灵气难以入体,又如何能够修行……”

欧阳雪闻言,顿时失态大叫道:“我知道!我都知道!难道清儿就只能等死吗?他今年已经十七岁了,阴阳之毒活不过十八岁,你知道吗?”

王正见到欧阳雪失态,紧紧将其抱住不肯放开,不停安慰道:“雪儿,你冷静一点,离十八岁还有一年时间,我们再想办法,还有机会,清儿也是我唯一的儿子,即便是要了我这条命,我也不能眼睁睁的看着他死。”

“爹……娘……”

不知何时床榻上的少年又已醒来,二人听见少年呼唤,连忙来到床前,欧阳雪将少年扶起,轻声问道:“清儿,你觉得如何?”

王濯清点了点头道:“娘,我觉得好多了,娘、你不要和爹爹吵架,我没事,生死自有定数,实非人力所能改之,即令我当真只有一年可活,那在这最后一年里,就让清儿好好陪伴着爹娘。”

“十七年来,爹爹总是外出替我寻药,清儿看在眼里痛在心里,我只望爹爹这最后一年能够留在家里,陪伴着我与娘亲,要是能给我生个弟弟才最好呢。”

王濯清说着,俏皮一笑。

可他越是懂事,欧阳雪和王正心里便越不是滋味,只恨苍天无眼,令我儿只有十八年可活!

欧阳雪紧紧抱住王濯清,感受着王濯清身体散发的温度,仿佛如此,王濯清便不会离开一般。

王正听见王濯清所言,强颜欢笑道:“好,爹爹这一年哪都不去了,就陪着你们娘俩,清儿,你不是总说想去龙虎山游历一番么?爹爹与龙虎山掌教真人有着几分香火情,我跟他都说好了,只要你想去,我们随时可以去。”

王濯清心中大喜,笑道:“爹爹果然神通广大,那我们明日便去,好不好?”

王正微笑点头,手掌抚上王濯清头顶道:“当然好啊,这天下之大,我儿想去何处,便去何处!”

兴许是被二人的笑容所感染,欧阳雪的愁容也不禁淡了几分,松开王濯清,替他理了衣裳道:“如今恰逢寒冬,天寒地冻,还是等来年春天再去吧,你身子骨弱,可别着凉了。”

王濯清浑不在意道:“那又何妨?娘亲莫非不知道?来年倒春寒更是寒冷刺骨,挡都挡不住嘞,我们就如今去,合适得很哩,您想想,那松间崖顶,皆是银装素裹,岂不美哉?”

欧阳雪眉目含笑,更添几分俏丽,听得王濯清如此说,只得点头宠溺道:“好好好,都依你。”

王正道:“那早些睡吧,明日爹爹和娘亲便带着你去。”

王濯清应声躺下,欧阳雪又替他盖好被子才起身离去。

待二人离开房内,王濯清忽的又颤抖起来,面容似黑似白,不停转换着颜色,手掌紧紧握拳,因为太过大力,导致略微尖锐的指甲深深的刺进了掌心之中,显然又承受着巨大的痛苦。

“只有一年了么……”

他轻声呢喃,眼角含泪,心中却又如同解脱一般,在绝望的深渊中,好似找到了一丝释然的平静。

自幼年起,他便饱受阴阳之毒的折磨,他当然也恐惧死亡,更不愿意离开那些深爱着他的人,尤其是疼爱着他的父母。

只是随着时间流逝,他已在心中逐渐释然,坦然接受了这个事实。

多年来,一次次的看见父亲回家时的沮丧和自责,父母间因为他而发生的争吵同样日益增多。

他不忍再如此下去,比起生死,他更不愿父母的感情生出间隙,他深知自己的父母能走到今日,背后所付出的努力和经历的艰难。

“那就到此为止吧。”

王濯清紧咬牙关,努力不使自己发出一丝声音。

……

朝阳尚未升起,云雾中带有一片湿意。

王濯清已经早早起来来到院内,此时他身着一袭道袍,双手下垂至大腿处,手背向外,手指微舒开,两足正自分开平行,接着两臂慢慢提起至胸前,左臂半环,掌与面对成阴掌,右掌翻过成阳掌,提气在院子里打着一套拳法,仔细看去这套拳法与平常武夫拳法极不相同。

王正不知何时已经到来,见到王濯清所打拳法,心中暗自惊讶,这套拳法他已不是第一次看了,事实上在王濯清十二岁时,便已经悟出了这套拳法。

只是饶是以王正的眼界,竟也看不出此拳法的根本奥秘,只觉招式缓慢,似松非松,将展未展,劲断意不断,一招一式间节节贯穿,犹如长江大河滔滔不绝。

王濯清一套打完,收招而立,闭目缓缓吐出一口气来,他原本身患重疾,时日无多,却在打完这一套拳法后,显得气定神足,脸色也红润许多。

王家以武证道,王正更是多年修行,于武学之道眼界奇高,一眼便看出王濯清这收招之时,双掌闭拢间竟好似重如山岳,却又轻似飞羽,不禁感慨道:“此套拳法对敌之时,必然是以慢打快,以静制动,想不到我儿年纪轻轻便已悟出这般高明的上乘武学。”

王濯清转头看向王正,伸手挠了挠头笑道:“爹爹莫要取笑于我,我就是闲来无事打着玩罢了,和上乘高明那里沾边?不过这一套拳法打完,我倒是确实觉得体内气息确实平稳许多。”

王正点头道:“既然对身体有好处,那就多打打。”

王濯清摇了摇头道:“说来奇怪,这套功夫若是平时打来,却无这般感觉,唯有在朝阳初升之时,才能平息我体内气机涌动。”

随即他也不待王正继续说,又道:“爹爹,我们这便出发龙虎山如何?我都等不及了。”

王正见到王濯清脸上雀跃神情,心中也是一喜,笑道:“那你去换身衣裳,切莫着凉了,否则你娘亲又得唠叨咱们爷俩儿了。”

王濯清乖巧点头,便即回屋换衣,约莫半柱香功夫便推门而出,眼见欧阳雪也已来到院内,笑问道:“娘亲,我穿成这样,你看如何?保准儿不会受一丝凉!”

欧阳雪应声看去,眼见王濯清推门而出,一时怔住。

此时朝阳初升,王濯清逆光而立,他身穿一袭洁白如雪的狐裘,仿佛与周围的雪景融为一体。

他的身姿本就挺拔纤细,加之因为阴阳之毒的原因,他自幼便无法修行,极少出门,未受烈日阳光的他肤色雪白,显得气质高雅中又带着一丝忧郁。

白色的狐裘柔软地贴合着他的身体,展现出他修长的线条和纤细的腰身。狐裘的绒毛在寒风中轻轻飘动,闪耀着淡淡的光芒,给人一种温暖而华丽的感觉。

再看王濯清的面容轮廓,犹如雕刻家精心雕琢而成。一双桃花眼卧蝉眉,双眸深邃而明亮宛如春日桃花般动人,若说眉眼如画,那画师一定是天地间最为出色的那位。

一头少年白发更如天边云朵一般散落在肩上,与白色狐裘更加贴合,少年白衣白发,立于寒风中、朝阳下。

欧阳雪回过神笑道:“正哥,你说清儿长得像谁?”

王正笑道:“当然像你啊,我浓眉大眼的可不似清儿这般风华绝代。”

欧阳雪哈哈一笑:“无怪龙虎山那位天之骄女对我们清儿喜欢的死心塌地,生得如清儿这副模样,那个女子见了不喜欢?”

王濯清听不清二人的窃窃私语疑惑道:“问你呢?娘亲。”

欧阳雪嗯了一声道:“当然可以,清儿,我们这便走吧。”

一行人来到院外,已有一名老人牵着马车在此等候。

王正本想带着王濯清和欧阳雪腾云去往龙虎山,片刻间便能到达,只是欧阳雪说如今天寒地冻,在天上寒气更甚,若是清儿因此着了凉才得不偿失。

王正闻言这才作罢,决定坐车前往。

龙虎山离王家也不过百余里道路,即便坐马车前去,那也用不了多久。

王濯清见了老人,拱手道:“曹爷爷,有劳了。”

老人见状受宠若惊,连忙摆手道:“公子客气了,这便上车吧,若是走得快,估摸着中午就能到龙虎山。”

随即转身上了马车替众人拉开马车帘子。

王濯清嗯了一声道:“爹爹娘请先上车吧。”

王正和欧阳雪率先上车,见二人坐定,王濯清先是对着曹姓老人点头示意,随即也上了马车。

待得众人坐好,曹姓老人这才驾马而行,直奔龙虎山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