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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难？”摄政王忽而大笑，“本王怎敢啊！”
姬长夜看着忽然破罐子破摔的萧棣，心底的紧迫感散了。
这份自信来得莫名其妙。
姬长夜只能将之归咎于原主的意识在作祟。
“本宫看皇叔倒是敢得狠，方才侄女提问皇叔，您不做答，反而质问侄女旁的事，您是在害怕什么？”
“我能害怕什么？”萧棣无语哂笑。
“是啊！本宫也好奇，皇叔在害怕什么。”
姬长夜淡笑，拿出从前在职场上的装腔能力。
“入宫前本宫听人说皇叔和太子关系有所缓和，入宫后却瞧见太子受辱而皇叔不知。
皇叔，太子年幼，御下能力欠佳说得过去。
可皇叔您曾是统帅三军的战神，怎会被恶奴蒙蔽呢？
皇叔，您莫不是老了？”
萧棣脸上青一阵紫一阵，怒道，“呵呵，黄口小儿！”
“不就是为你解释词义吗？有何难的！”
姬长夜冲他微微一笑，萧棣更恼了。
他将头偏向太子，“作为人君，要像修建树枝一样整治臣子，不要使树木太过枝繁叶茂。臣子权利过大，就会危及到君主的地位。懂了吗？”
解释完，萧棣心里的火不降反升。
他恶狠狠地瞪了满头大汗的王恙一眼。
都是这太监做的好事，他能压姬长夜一头的大好形势竟这样被毁了。
姬长夜若有所思地点着头，“既然皇叔明白，为何做不到？”
“你……你的问题本王解答了，那本王的问题呢？公主殿下又在害怕什么？”
“北门拦截囚车的是你吧？你堂堂长公主殿下不在公主府待着，跑去妨碍军务成何体统？”
“呀！”姬长夜惊讶地比了个大拇指，“皇叔，您消息真灵通。”
萧棣隐隐有不祥预感。
“本宫前脚离开北街，后脚进宫，您就已经知道本宫在外做的好事了。厉害。”
“皇叔，咱俩斗了这些年，您每每见到侄女都脸色黑沉，是装的吧？”
“您该不会……”
姬长夜眉开眼笑，上下打量着萧棣。
萧棣今年36，大了姬长夜整整18岁。
因为早年在军中拼搏的缘故，他身材高大，肌肉紧实，线条流畅，一举一动都充满了力量和美感。
又因长着一张略显柔和的脸，即便穿着繁琐的朝服，也不会让人觉得他有丝毫的臃肿累赘之感，反而显得身材挺拔。
而且，他还不显老。
“你胡说什么？”萧棣后退一步，生怕这个女疯子缠上自己。
凤城有多少王孙被她逼得远走他乡，萧棣一清二楚。
但从未听说姬长夜连自己人都不放过啊！
“太子。”姬长夜望向太子，“你长大了一定要成为摄政王这样的人知道吗？”
太子摸了摸鼻尖，他意识到姑姑在给摄政王挖坑。
“摄政王不出宫，就已知天下事。”
太子心底一紧，他确定，姑姑这是在替他敲打摄政王。
但，摄政王如今不同往日，是父皇留给他辅政的，虽有三阁老制衡，可姑姑得罪了他，真的不会有事吗？
太子心里暖暖的。
不管怎样，姑姑都是因为维护自己才淌这趟浑水的，他得护着姑姑。
萧棣被她乱了方寸，思绪杂乱，一时间忘了自己该说什么。
太子却出声了，“摄政王，囚车里的人犯了什么事？”
母后自缢前说过，姑姑做事虽然蛮横了些，但一定有她的道理。
太子不相信姬长夜会无故拦囚车。
“李破军决策失误，打了败仗，坑死三万将士。”
“不应该军法处置吗？为什么要押回凤城？”
“有人说他通敌，证据确凿。”
“所以他是必死咯？”太子问姬长夜，“那姑姑为什么要拦车？”
“看上了一个人。”
“哦。”太子点点头，倒是符合他姑姑的人设，不过他不信。
所以，他对摄政王说，“通敌是夷三族吗？秋后问斩？”
“是。”
“那姑姑看上的是谁？李破军本人？”
“那是个老头啊！”姬长夜无语，“李昭南，他二儿子。”
“既然要死。”太子看向摄政王，不解道，“为什么不可以把人给姑姑？等姑姑玩够了再杀不是一样的吗？”
摄政王心头一颤，对上太子的目光充满了怀疑。
这还是那个爹妈死后只会哭哭啼啼的懦弱太子？
他敢肯定，皇帝下葬后姬长夜就和太子断了联系，这才接触上，太子就变残暴了？
“人是皇上病逝前让押回凤城的，皇上对此事存疑。事情尚未水落石出就如此做派，恐会寒了将士们的心。”
“况且，那李昭南是个傻子。如此欺辱，说不过去。”
谁知，听了摄政王的话，姬长夜和太子眼睛同时一亮。
姬长夜喜的是，傻子好攻略。
而太子喜的是，姑姑不可能对傻子动心，此事果然有蹊跷，他帮得没错。
两道目光跟灯泡一样刺眼，萧棣想装作没看见都不可能。
他心底升起一阵恶寒：太子不可控了。
“那摄政王快查，若李家有罪，就将李昭南送姑姑府上去。若李昭南没罪……”
“太子……”
“也送过去！”太子目光坚定，“左右一个傻子，李家若是不舍，等本太子登基了好好补偿他们就是。”
萧棣还是不敢相信这话是太子说的。
想到自己的身份，摄政王萧棣道，“太子万万不可，您如此做派，只会让皇室名声蒙羞。”
说罢，他怒瞪姬长夜，“若是太子将来失德，你功劳不小！”
“毕竟皇兄走了，我可怜的小侄子也只能由我这个声名狼藉的姑姑来照顾。
他不跟着我学，明天就不只是身上发臭了，说不定还要发烂呢！
皇叔忙于政务，自然是没空照顾孩子的。
皇叔，我懂，我不怪你的，真的。”
萧棣只觉一拳打在棉花上。
姬长夜如今换了战术，他接不住。
太子也哭的真诚，“呜呜呜，姑姑，我不要做太子了，他们都不拿我当回事。
我做什么他们都不让，他们还想我死，我不要在宫里住，我要跟姑姑回家。
姑姑，我不能没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