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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曾问过这老头,对他那么好是不是把他当猪了,想养肥了拿去炼那什么劳什子的“天人丹”。
老头闻言却很是不屑,老头说修行到了他们这种层次,追求的已经不是境界了,而是“道心”。
借助丹药外力不过是下下之法,反乱道心。
“什么层次?很高吗?”
老头总吹嘘他修行境界很高,可却没见他出过手。
景初只当他是在吹牛。
“很高很高,唔...大概像天机峰那么高。”
老头故作深沉地答着,还装模作样地捋了几下山羊须。
“切。”
天机峰,可是世间九峰之一,这老头儿脸皮还真厚。
要是境界真有他吹的那么高,那怎么还天天干这些坑蒙拐骗的勾当。
老头对此也有说辞。
他说这叫“红尘炼心”,靠武力就没意思了。
景初也曾问过,为什么要帮他,总不会是什么前世修来的缘分吧。
老头却只是长叹着,说:
“你很像我的一位故人。”
老头一贯是一副嬉皮笑脸的无赖模样,可说到这位故人的时候,却很是感伤,起码脸上的哀愁不是装的。
......
“真香啊。开饭开饭!”
在少年陷入回忆之时,老头早已闻着味儿凑到了锅边,淌着哈喇子直勾勾地盯着锅内的银雪鱼汤。
景初嫌恶地瞪了一眼老头,眼白都要翻到脑后跟去了。
瞧瞧这样儿,还吹自己是什么世外高人,还世间九峰,我呸。
......
“哎呀,你慢点儿抢,留点给我。”
老头手执着筷子以一种常人无法想象的速度,不停地往嘴里送着菜,到最后,筷子都快舞出残影了。
景初看到立马急了。
累死累活地做饭,末了眼瞅着自己都快吃不上了。
见手头功夫敌不过老头,他便伸出左手抓着老头的筷子,同时腰腹暗暗使力,把老头推离餐桌。
另一边,右手也开始娴熟地舞着筷子往嘴内不停地送菜。
“你这小屁孩,小小年纪,怎么还使诈?是不是输不起?”
景初却不理他,嘴里塞得满满的,只发出“呜呜呜”的声响。
“吱呀~”
二人推搡间,破庙的门却开了。
陈年朽木摩擦的声音在这个安静的破庙内显得格外刺耳。
正卖力抢菜的二人都愣住了。
定睛看去,只见破庙门口却站着一人。
门口只零星的月光,看不真切,只黑黢黢的一团剪影。
看那人身型颀长,怀间似还抱着个酒坛子。
“我没来迟吧?”
那人微笑着说道,边说边自顾自地向二人走去。
行至火光处,才瞧得分明。
那男人四十上下的年纪,面若春风,头上规规整整地束着一个道髻,一副仙风道骨的模样。
老头呆住了,一动不动。
景初也呆住了。
这人谁啊?来讨债的?还是来寻仇的?是龙威殿的还是霸天宗的?他为什么抱了一坛酒?难道是来蹭饭的?可我们不认识啊?
一瞬间,无数想法在景初脑袋中掠过,他看了眼老头,老头还保持着之前的样子,筷子上还夹着抢来的银鳕鱼。
“别愣着啦,快去添副碗筷。”
那中年男子笑着自顾自地坐下,朝着景初示意道。
景初看了看老头,老头点了点头。
“怎么,五十年不见,不认识我了?”
中年男子笑着打趣道,一面将腰间抱着的酒坛子放在桌上。
“松鹤楼的一十三年春,是这酒不?我记得你以前最喜欢喝。”
“你是怎么找到我的?”
老头却不接茬,只是冷眼看着那男子。
“这有何难,再有五日,月儿的衣冠冢就要现世了。凭你的性子,哪怕是刀山火海你也会来的。”
那男子边揭着酒封边淡淡答道。
景初取来碗筷,却觉气氛诡异异常。
那男子从容自在,有说有笑,可老头却如紧绷的弓弦一般,一脸严峻。
打记事起,老头似乎从未把任何事放在心上,整日都是睡眼朦胧的懒散模样。
这是景初第一次见到神色如此严峻的老头。
“咦?”
“天生道胎?”
那男子打量着景初,惊奇地发出了一声轻呼。
“唔,不对。”
旋即,那男子又皱着眉。
“小娃娃,右手伸出来给我看看。”
景初有点拿不准,不知是敌是友,下意识地看了眼老头。
老头点了点头。
“器奴?”
“没想到还真被你寻着了...”
那男子看着景初指腹上的那道黑线,不住地惊叹道。
“你是想带他去月儿的衣冠冢吧?”
男子转头看向老头。
“他叫燕字回,珞珈山的护道人,是我的一位...唔...”
说到“我的一位”的时候,老头忽然语塞,想了半天,也没想出很贴切的词,敌人或者朋友?他自己也无法界定。
“故人。”
燕字回笑着打了圆场。
珞珈山?听到这名字景初身形一震。
这一世的人习惯以高低为一切排序,故此,世间有九峰,乃世间最高的九座山峰。
而在修行界依据势力底蕴便有“十琼仙阕”之说,乃当世实力最强的十个宗门的统称,“十琼仙阙”之首便是这珞珈山。
万道魁首的护道人,那修为定然也是九峰之中最高的那几座之一了吧?
景初听着暗自咂舌。
“上一次一起吃饭是什么时候来着?嗯?五十年前?我很怀念你煮的菜。”
燕字回拿起筷子往锅内夹去。
“不是我做的。”
老头冷冷地回道。
“小家伙,你做的?”
燕字回嘴里啃着只鸡腿,含混不清地问道。
景初点了点头。
“不错不错,这手艺比他也差不了多少啦。”
燕字回狼吞虎咽,不住地往嘴里夹着菜。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景初疑惑地看向老头,眼神示意道。
“???怎么没用?”
男人进门时他就隐约察觉到来者不善,因此取碗筷时特意在碗底涂了凝气散。
凝气散无色无味,专药修行者,哪怕是到了抱璞境,灵海之上已孕出神胎,依旧沾之即倒。
“没用的,他百毒不侵。”
老头对着景初摇了摇头。
“你这小娃娃还真是调皮,年纪不大,心眼倒是不少。”
燕字回依旧大口大口地吃着,也不生气,只是看着二人玩味地笑着。
...
酒足饭饱后,三人安安静静地躺在破庙门口的石阶上望着天上的星星。
“跟我走吧。”
燕字回淡淡地开口道。
见老头不吱声,又叹了口气。
“珞珈山的行事风格你是知道的,五十年也好,五百年也好,不可能罢手的。”
图穷匕见,果然是来者不善。
景初偷偷朝老头使了个眼色,你不是修为很高吗?不是世间九峰吗?打他呀。
燕字回此时虽背对着二人,神识却把一切都收尽了眼里。
“没用的,五十年前还说不准,可如今你打不过我的。”
老头不吱声,权当默认了。
“再给我七天时间。”
自燕字回来时,老头一直惜字如金,此时终于开口了。
“七天也好,一天也好,又有什么分别呢?月儿死了,人都已经不在了,你又何苦徒增感伤呢?”
“就七天,七天之后我和你走,否则...”
“罢罢罢,朋友一场,七天就七天吧。”
虽说现在的老头打不过他,可若真逼急了,再像五十年前一样搞个燃烧寿元的那一出,还真有些棘手。
“我就不明白,无有乡到底有什么好的,月儿也好你也好,怎么你们进去了以后一个个都像着了魔一样。”
燕字回双手枕着头不住地叹气。
景初听了很久,也想了很久。
药又药不倒,打又打不过。
跑肯定也没戏了。
“前辈。”
景初端直了身子,郑重开口道。
“古语说一饭之恩,如今您吃了我的饭,我想问您一个问题。”
燕字回饶有兴致地回头看着景初。
“哦?你说。”
“老头......会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