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六载(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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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觉间,春意已染上枝头,乌峭岭的雪化了,屋前的几棵桃树冒出嫩叶,姜晚吟每日挑水上下山总会望着这几棵桃树发一会儿呆。

姜府种了很多植株,有竹松,有母亲喜欢的荷花,有姐姐喜欢的兰花,院中最大的一棵是桃树。

夏日,桃花开得最盛的时候,父亲会在桃树下玩飞花令。

不过姜晚吟总是输,她又不爱看诗集,每次只能看着姐姐姜洛嫣和父亲对诗,然后赢得奖品,是桃花酥。

姜晚吟只能眼巴巴看着,一边流口水,一边嘴硬说桃花酥肯定不好吃,这时候姜洛嫣拿着桃花酥给她吃。

只是后来再吃桃花酥,再也没有那年春日的味道。

“桃之夭夭,灼灼其华”不仅赞美了女子容貌,也寓意着她将为家庭带来幸福和繁荣。

“桃之夭夭,其叶蓁蓁”的意象,暗示了新娘出嫁后能给夫家带来好运,使夫家家业兴旺的美好期盼。

春光明媚、桃花盛开的时候,被视为姑娘出嫁的最好时节。女子在桃花树下出嫁,不仅是对她美貌和品德的赞美,也是对她未来家庭生活幸福美满的祝愿。

姜正种下桃树,希望姐妹两人都能在这棵桃树下出嫁。

可惜一个也没能在桃花树下出嫁,种树人已不在,赏花人再无心思。

……

姜晚吟的武学师父只有一位,江淮安。

宋鹤卿信誓旦旦说仅她一人就能教好她,第一次见面之时,那女子坐在床上,一身玄色劲装,桀骜不驯,青丝梳成巾帼,好像是受伤了,唇色发白,眉眼散发着一种丧气。

她脸上似笑非笑,嘴角似乎带着一丝幽怨,此时夕阳正将下山,淡淡阳光照在她的脸上,才显得人有些生气,

江淮安嘴角带着冷笑,身子骨这么差,是学不了武的。

她端详着眼前的小姑娘,见她如此态度没有生气,也没有反驳,神情淡淡,好像你怎么说也改变不了她的想法,江淮安好像看到了曾经的自己。

她本是江家庶女,生母一张脸美艳摄魂,妩媚的狐狸眼,却没有一丝当红颜祸水的想法,软弱,人人可欺,最后的结局是被主母陷害而亡,父亲只管江家所谓的颜面,自此自己在江家的日子比奴婢过得还差。

偶有主母宴请贵人,贵人之女总以为她是丫鬟,不停使唤她。

十岁那年在嫡女江婉嘴里知晓母亲是被陷害,怒火中烧,一气之下把江婉推入水池。

江淮安被主母杖责三百,原就营养不良,三百只打了一百五十就昏死过去,被扔到乱葬岗,主母林淑娴一句,一个庶女死了便死了,寻个谋逆家主的名头便罢了。

幸运的是,她没死,还被都督签事捡回暗卫所训练,她的右手与竞争者斗杀之时被废,只能左手拿起短匕了结对手。,十年间,同一批进来的人全都在对训中死了,只剩下她一个人,她成了右都督手里最硬的一把刀,怎么也杀不死。

江淮安母亲名中带一个安字,于是自己给自己改名,江淮安,她已经记不住她原本的名字,她只记得府里所有人都叫她扫把星。

因为有主母的准许,她以为她要潜入江府才能杀了她们,不曾想盛极一时的江鸿逸犯了一个致命的错误,贪污。

再见到江鸿逸的时候,他浑身伤疤,鲜血直流,流的江淮安很高兴,她问他,为什么要联合林淑娴去陷害一个妾。

他张了张嘴,最终没说谁出什么,只说了句“流云,是我对不起你母亲”

江淮安眸色一沉,声音嘶哑吼道:“连我母亲的名字都记不住,你在对不起什么。”

一刀结束了自己父亲的命,江家女眷沦为军妓,再无出头之日,江淮安还是杀了林淑娴母女。

那时江淮安喃喃道,解脱了。于是逃出暗卫所,想去看看母亲的墓,右都督以为她想逃跑,下令追杀,九死一生,被宋鹤卿救下,让她教授自己徒儿武功。

思绪拉回,江淮安扯着嘴角笑了笑,语气仍然不屑,“你为什么想学武”

姜晚吟没有一丝犹豫地回答,“想复仇,手刃仇人。”

江淮安眸色暗了暗,“你下定决心了?”

姜晚吟郑重地点了点头。

……

就这样,江淮安让姜晚吟先挑水半年,把身体先练好,每天挑水上山一趟,下山一趟。到时自己的身体好的也差不多了,才好教她其他。

姜晚吟前半年挑水,身体变得有力很多,后半年,江淮安教她学轻功。

江淮安渐渐对这个孱弱的姑娘改观,她学什么东西都很快,而且宋鹤卿还额外给她布置了许多医学的任务,明明每天都累虚脱了,姜晚吟自己给自己煮一碗黑乎乎的药汤,喝完就开始看医籍。

木屋的另一侧,关山月很生气。明明自己的武功也不错,宋鹤卿柔声对自己说,你是他师娘,你舍不得她吃苦,进京之后,她怎么在京城活下去,又何谈什么复仇。

不过宋鹤卿找来的这个女子,武功似乎很高强,问宋鹤卿从哪里找来的,他说捡的。

宋鹤卿忙的脚不沾地,但姜晚吟的任务从来不会少。

关山月思考了很久,决定再给姩姩做一些假死药才行,毒药也多做点,再来点辣椒粉,逃跑的时候撒敌人眼睛上。

光阴流转,锦瑟流年,从春有百花盛放,秋有如似水月光,到夏有凉风袭人,冬有苍茫白雪。从晨光熹微到暮色四合,院中的桃花开了又谢。

六载已过,宋鹤卿竟查不到关于姜正的任何消息,他又不好进京,哪些罪名却明晃晃烙在他的脸上,姜正无法抬头,姜晚吟也无法抬头。

临走的前一晚,宋鹤卿和江淮安都喝醉了,宋鹤卿只留了一句,何当重相见,樽酒慰离颜,回头之路,我和你师娘都在。

江淮安没说什么,转身回了房间。

关山月一边抹眼泪一边往包袱里塞毒药什么的。

姜晚吟丑时起来,发现包袱里面多了很多东西,江淮安最珍贵的那把短匕弯刀也在,江淮安不是这么也不肯给她吗,姜晚吟无声笑了笑。

她身着玄色行衣,青丝梳成随云髻,发上仅有一只江淮安手削的桃木簪,头上再无一点饰物。

在木屋之前跪下,磕了三个头。

若晚吟有命回来,若能回来,定再与你们一醉方休。

姜晚吟走了没多久,屋内响起一个男声,“她走了?”

女声回答,“走了,头也没回就走了。”

更年轻的一道女声传来,“是京城中的大人物干的吧”,宋鹤卿点了点头,他的人只查到这点官官相护,这南齐早晚得完蛋,宋鹤卿心里咒骂。

晚吟也应该猜到了,她要面对的挑战很大。

转身对着江淮安道,自己玩够了就回去吧,江淮安摇了摇头。不再说什么。

夜很长,总有人留灯等一人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