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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arino的装修风格是华丽复古那一类的，餐桌上方吊着的水晶灯都是精心设计过的角度，投在食物上显得更加诱人。
但沈知有点不太习惯这种复杂的光线，总感觉眼花缭乱的。她正想劝自己忍忍算了，忽然看见楚靖然朝服务生招了招手：“跟你们老板说把这些乱七八糟的灯给关了，就开一个。”
“啊？老板特地叮嘱我们要……”
“晃眼睛。”楚靖然不耐烦地摆摆手，“他的审美怎么总是这么浮夸！”
“那还不是因为你之前骗人家。”楚许然插嘴。
“我哪知道他这么好骗？”楚靖然理直气壮地。
“什么骗不骗的？”沈知好奇地问。
“噢，就是Marino装修的时候有问过我意见，我就顺手给他推荐了一个很昂贵的装修公司，主打这种风格的，没想到他还挺喜欢就真的用了。”楚靖然撇撇嘴，“其实我不喜欢。”
“那你喜欢这家餐厅是因为？”
“菜好吃啊。”
“那你怎么还推荐你不喜欢的风格啊？”
楚靖然没有立刻说话，楚许然接了上来：“因为那个很昂贵的装修公司，是她另一个前男友开的。”
“嘿嘿……”楚靖然不好意思地笑了一下，“让他们男的互相骗钱，很好玩啊。”
“太牛了……”沈知目瞪口呆地竖起大拇指，“我真想喊你一声姐……”
“那你骗过楚总吗？”芯姐问出了关键问题。
楚靖然突然站起身：“诶好像忘记点饮品了，我去点一下你们先吃。”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只有楚许然笑不出来。
沈知虽然笑得开心但又有点莫名地心疼楚许然：“诶，你知道你姐骗过你什么吗？”
“随便。”楚许然面无表情地说，“但我不会骗你。”
“沈知，说——”爱你是真的。
“不许说！”沈知急忙捂住了他的嘴。
这下芯姐和小陶助理的笑声也戛然而止了。沈知的手不像是捂住了楚许然的嘴，倒像是按下了静音开关。
芯姐和小陶助理双双在内心呐喊：我靠啊好像突然被小情侣play了啊！
沈知感受到她们炙热的目光和楚许然落在她掌心的呼吸，好像只差几厘米就要亲到她了。
她飞快地缩了回来，但还是恶狠狠地瞪了楚许然一眼：“不许说！”
“什么？什么不许说？”好巧不巧，楚靖然在这个时候回来坐下了，“宝宝，你脸怎么这么红？”
于是，在四个女人的注视下，其中三个人充满期待地看着他，剩下一个人是毫无威慑力的威胁，楚许然缓缓地说：“哦，就是沈老师不让我说我爱她。”
芯姐果然是墙头草：还没开始吃饭我就已经饱了。
陶晓宜用眼神尖叫：我天呢这我也是看上直播了！
楚靖然有点儿震撼：哎哟你小子初恋有点东西的。
沈知，瞪得眼珠子都掉进盘子里了：“你……你、你！楚许然！”
“我在。”楚许然泰然自若。
“我都说了不许说！”她恼羞成怒地说，“还、还有、也、也不许叫我沈老师！”
“姐姐不让叫，沈老师也不让叫，”楚许然很无辜，“那要叫你什么啊？小知？知知？”
“小知”和“知知”，喊得又自然又温柔，沈知这种对声音十分敏感的声控又感觉自己好像被雨后山里竹林间的清风拂过了耳朵。
她愣住了。
“还是……我看你挺喜欢楚靖然那么叫你的……”
“宝宝？”
这下不只沈知，大家全都愣住了。
“宝宝”这个称呼在现代发展出了非常多的用法，其中比较典型的一种代表就是楚靖然的用法，用来表达对爱豆热烈的喜爱之情，还有一种比较典型的用法是在职场中，用于恶心讨厌的同事，同时还隐含着一些阴阳怪气的意思，此外就是用于情侣之间的日常对话，但很容易变得油腻，要视情况对待。
但好像没有任何一种，是明目张胆地当着领导、下属兼对方的粉丝，和单恋对象调情吧？
唯一稍微平静一点儿的，是楚靖然，她咬着叉子沉思：好像有点小瞧弟弟了，一趟马代回来就天翻地覆了啊！
半晌，还是沈知率先打破了沉默：“我想把桌子啃了。”这样就不用和他在同一张桌上吃饭了吧！
“怎么了怎么了？不喜欢吗？”楚靖然很紧张。
“把桌子啃了也得和我吃饭。”楚许然波澜不惊地说，“我们又不会只有这一顿饭。”
靠啊！怎么冷笑话也只有他能听懂了！
一顿饭吃得鸡飞狗跳的，抛开楚许然不分场合地让人脸红之外，沈知还是挺开心的。原来楚靖然是真的喜欢她很多很多年，偶然在互联网上和“一枝冬”相遇之后，就一直和她的音乐一起携手走到今天。当这样可爱、又这样真诚的喜欢真切地捧到她面前的时候，她还是忍不住眼眶红红地：“谢谢你……真的谢谢你喜欢！”
“哎呀宝宝你不要哭嘛！”楚靖然慌了，“我还要跟你道歉的咧！”
“啊……”
“之前几次你被黑的时候我都没能帮你……我的身份太特殊了，我怕我贸然发声，不一定对你有好处，反而还要让你承楚家的情……”
“你喜欢我……的歌就好了，真的。”沈知一脸真诚地说，“小许一开始跟我说的时候，我真以为他编的。”
都说了我不骗人！楚许然瞪她。
沈知没接收到，自顾自地说：“其实你现在也没必要发微博的……要是给你惹麻烦就不好了。我不想的。”
“哎哟现在不一样了嘛……”楚靖然狡黠地眨了眨眼睛，“于公于私，我看你现在一时半会也是和楚家绑定了的，小许都那样了，我也不用避嫌啦。”
沈知不知道说什么，又脸红了。明明这顿饭根本又没有点酒，她却是一直脸红扑扑的，像个洋娃娃一样。
“我先声明，我说这些话绝对不是为了逼你和小许在一起。”楚靖然举手发誓的样子古灵精怪的，这时候才有了点符合年纪的模样，“我对你之前的事情也有一些了解，不管是出于什么考量拒绝了小许，我都是特别能理解的。而且作为喜欢你的人，我也希望你做的选择都是遵从自己的内心的。”
“但是作为小许的姐姐嘛，我也想说，小许是个好小孩。他没有大家以为的那么纨绔、不靠谱，他也有很多秘密，甚至连我都不知道的。我觉得他能向你敞开心扉，对他来说应该也挺不容易的。所以不管你打算怎么处理，我都希望……你们之中没有任何人受伤。”
楚靖然无比真诚。
“我不是小孩。”楚许然嘟囔着，“不过算你说了点好话。”
沈知又哭又笑地：“之前你们两个一直斗嘴，我还想着明明听说你们姐弟感情很好的呀……现在相信是真的了。”
“当然啦……我们家很好的，虽然小许和家里有点隔阂吧，但是……”楚靖然像只诱人的小狐狸，“小许喜欢的人，我们都会喜欢的，这一点请你放心。”
楚许然默默给二姐竖起了一个大拇指，到关键时候二姐还是靠得住的！
“还、还没到……没到那步吧。”沈知越说声音越小了。
怎么回事啊？怎么一下从粉丝见面会变成见家长了？不是，她和楚许然还不是那种关系啊喂！
“好啦！”楚靖然伸手抱住了沈知，“我下午还得回公司，就不陪你回家啦。宝宝下次见！”
“好好好……”原来有人的拥抱真的可以像小太阳一样，暖身又暖心。
她现在无比确信，世界上没有人可以不喜欢楚靖然！
吃完饭，芯姐给了沈知几个备选商务的资料和样品，小陶助理则是把新专辑的封面及MV的安排简要地汇报了一下，最后还是由楚许然送她回家。
人都走了，两人之间的气氛骤然从工作状态脱离了出来，好像连空气都变得黏黏糊糊的。
“那个……我还是得找个机会搬走吧……”沈知抱着一堆护肤品样品，支支吾吾地。
“怎么又要搬走？”一说这话楚许然就头痛，“房子哪里住得不喜欢？我改。”
“不是……我的意思是，你今天……住哪里啊？”
“回楚家啊。”楚许然脱口而出，末了又意识到什么，“你不会以为我要登堂入室了吧？”
“那、那……那毕竟是你的房子嘛……”沈知小声嘟囔，“近水楼台先得月什么的……也挺合理啊。”
“噢，那你的意思是，批准我登堂入室了？”楚许然倒是会顺着杆子爬。
“我没有！”沈知立刻抬高了声音，然后又忽然转低，“但是……但是，我是在想，靖然也说你和家里有隔阂，那你还为了我天天回家住……有点委屈你。”
“嗯哼。”其实不委屈，楚许然已经习惯了。但听见沈知这么为他考虑，难免心情大好。
“反正、反正……别墅那么大，我们又不住一间房……”沈知越说声音越小，都不敢看他了，欲盖弥彰地打开了车窗，让风声掩盖她的声音，“你要是不想回家的话……就、就回来住呗。”
“嗯？”楚许然装聋，“我没听清。”
“我说……我说，你不想回家，就、就……搬回来住。”
“啊？有风诶，我听不清呀。”楚许然也学会“呀”了。
沈知总算听出来他是故意的了，气呼呼地大声喊：“我不说了！”
“噢噢！要我搬回别墅啊？”楚许然倒是面不改色地接回了话题，“姐姐，你想每天都见到我就直说啊。”
“我没有！”她怒瞪，“我只是不想你因为我受委屈而已！”
“嗯。”他一点儿都不委屈，“那是我想见你。”
“我是挺想见你的，每天都想见你。”他语气很慢，讲话也变得没羞没臊。
“每次都是，还没和你分开，就已经开始想你了。”
“沈知，说爱你是真的，说多少遍都是真的。”
“我很爱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