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五章 你是不是讨厌我了?(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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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知觉得自己好像和楚许然吵架了。明明并没有发生激烈的争执,可是那种古怪的气氛真是让人如坐针毡。

楚许然的话让她不知道如何接下去,索性也就没再说话。躺了一会儿之后她坐了起来:“我去餐厅,你要一起吗?”

“我回房间。”楚许然闷闷不乐地,还帮她把东西全都带回房间里了。

真是活该给她当男仆。他看着女孩走远的身影叹气。

他想要的,明明很简单。

你明明已经给过我了。

你眼里有我的,不是吗?

沈知去餐厅借厨房,煮冰糖炖雪梨去了。她很珍惜嗓子,几乎很少感冒,这一觉醒来也的确是感觉到嗓子有明显的刺痛,有点慌了。

这几天也实在是太胡作非为。她有点懊恼。这里没有雪梨,现在也还不是吃雪梨的季节,不过换成别的梨子也可以,主要是暖和的东西能帮她润润嗓子。

她特意多煮了点,抱着两大碗回去的。楚许然最近为她忙前忙后的,也是该好好跟人道谢。这样……应该能哄好吧?

她不想和他吵架,每一分每一秒都很难熬。

可惜,等她回房间的时候,楚许然也进了自己的房间。他留了感冒药和字条在客厅:记得吃药。我睡会,有事叫我。

好吧。沈知当然没去叫他,她在箱子里翻到自己带来的保温杯,把给楚许然的那份冰糖炖雪梨倒进杯子里装好了,然后也留了张字条:给你的。

她乖乖吃了药,没一会儿就又困了。本来还想在阳台上吹吹海风、晒晒太阳,改改自己上午没完成的作品,《MK》总决赛的曲目也还没有决定好。不料感冒药的效果来得这么快,才刚打开电脑就觉得头昏沉沉地抬不起来了。

她跌跌撞撞地回了房间倒头就睡,枕头上还搭着早晨她换下来的那件“睡衣”。

又会梦到他的吧?枕在他的衣服上,她迷迷糊糊地这样睡着了。

一觉醒来,已经是黄昏。金色的沙子被浓郁的夕阳染成了橙色,和浅蓝色的海水撞击出令人耳目一新的美景。睡了一下午,沈知并不饿,她到客厅转了一圈,发现楚许然还没出来过,字条和保温杯还是之前的位置。

可能他太累了还没睡醒,或者是他不想见她。她不知道该怎么办,捡起之前落在阳台的笔记本电脑,抱回了房间。

其实总决赛有很多想表达的情绪,她并不是没有灵感。相反正是因为情绪太充沛、太复杂,以至于她不知道从何抒起。无论怎么写都觉得还不够,还能把自己剖白得更深刻、还能将情绪推向更极致。或许在没出这件风波之前,她还偶尔能容许自己敷衍一下、不必那么精益求精,但现在,《MK》的总决赛是她唯一也是必须要做好的回应,她要堂堂正正地站在聚光灯下证明自己,感情也好、作品也罢,她都没有伤害过任何人。

认认真真搞起创作来,沈知就容易没了时间的概念。明明就趴在窗户边,也不知道是第多少次抬头,才意识到天已经彻底黑了。

深邃的黑色在天空铺得并不均匀,月光也能将海面照得波光粼粼。沈知深呼吸了一口,忽然刮来一阵大风,把头发全吹进嘴里了。

好狼狈,像她的人生一样。

她蹑手蹑脚地出了房间,不知道为什么突然有种做贼般的心虚。楚许然还是没出来过,保温杯里的冰糖炖雪梨大概已经凉了,那个杯子没有这么长时间的保温效果。莫名地,她感到一阵烦躁,好像对刚刚合上电脑决定完成的作品又不满意似的。

她又跑回房间去了。修改的每分每秒都很焦灼,为了一个字、一句词,或者是一个音符,来回推敲,像是把大脑挖出来碾碎了一样。

其实她根本没有专心于屏幕前,她一直有一只耳朵在聆听外面的情况。整整一个下午加一个晚上,楚许然就没有出过房间,一丁点儿动静都没有。困了?累了?睡着了?这久吗?还是总算耗尽了耐心,不再想搭理她了?

越来越烦躁,创作状态也烟消云散。她合上电脑扔在一旁,打算强迫自己睡觉。躺下发现窗户没关严实,细细密密的海风从缝里钻进来,发出细微而尖锐的声音,刺得她耳朵难受。

她躺在床上翻来覆去,又想给李希希打电话,才发现忘记拿手机回来了。也不知道楚许然是不是气得忘记帮她把手机拿回来。

思及此,她愣了一下。好像已经习惯回头就会看见楚许然了……

心跳的声音骤然变得很大,通过血液和骨头的传播,一下一下地砸在她的脑海,激起千层浪。

她翻身下床,在本不该蹑手蹑脚的时刻像做贼一样,在应该保持安静的时候一阵火花带闪电地冲出去,然后脚趾撞到了沙发脚,痛得她哇哇大叫。

不知道现在几点,宁静的夜晚将她的声音衬托得十分突兀,像不锈钢勺子和大理石地面撞击一样。她静静地等待了一会儿,楚许然的房间里还是没有一丁点儿动静。

她都大叫出声了!

沈知又生气又委屈,甚至还有点后悔。不就是说了句重话么?至于把心收回得那么快吗?迅猛得连她都没反应过来。

她只是不想他失望、不想他在爱情里吃苦、不想他捧出去的一颗真诚热烈的心收不到同等热烈的回应。她不是不想,她是不能。

少年的心意是如此弥足珍贵,她不能支离破碎地爱他。

要白璧无瑕、要灿烂真挚,要像流星雨一样震撼人心,要在初恋的答卷上画出最漂亮的音符。

她一瘸一拐地跑到楚许然的房间门口,敲了敲门。

“楚许然,你睡了吗?”

没有回答。但很快她就听见了拖鞋和地面的摩擦声。

“楚许然!”好像还有希望,沈知忽然兴奋起来,“你还醒着对不对?”

“砰砰砰!”她又敲了好几下。

楚许然姗姗来迟地开了门:“什么事?”

“我们去海边散步好不好?”

“现在?”

“嗯嗯!”

“你知道现在已经快……凌晨三点了吗?”

“啊……”沈知不好意思地摸了摸后脑勺,“我现在知道了……”

“还要去么?”

“现在去的话,再过两个小时就正好看日出了诶。”沈知其实是胡说八道的,她真的不知道有这么晚了。失眠和写歌一样,让人对时间流逝失去知觉。

然而,令人出乎意料的是,楚许然呆呆地看了她一会儿,然后轻轻笑了一声:“走吧。”

“啊?真的去啊?”

“你不想看日出吗?”

“想……”沈知嚅嗫道,“我睡不着了……”

“那走吧。”

半夜风大,她穿了外套出门,楚许然还是坚持帮她拿了一条毛毯。黑漆漆的夜空和水面宛如一体,温凉的月华将它们相连。

沈知拎着拖鞋,赤脚踩在沙滩上。起初她担心这里的沙子不干净,会划伤脚,楚许然说这座岛屿的维护做得很不错,应该不会,让她放心去踩。

“拖鞋给我吧。”看她踩得开心,楚许然想帮她拿鞋。

沈知有点不好意思:“没事,我自己拿着吧。”

楚许然不知道她在害羞什么,但也没坚持。他已经承认自己的确搞不懂这个女人了,一会儿把他的每一句话都认真的对待、甚至还要专门写一首歌来回答他,一会儿又对他的心意视而不见、好似从没感受到;一会儿在自己的重要舞台上盛大地宣告这是他的生日礼物,一会儿又为见渣男前任不惜在节目里给自己塑造恶女形象;一会儿把拒绝的话说得那么轻,一会儿又半夜三更敲响他的房门邀请他一起看日出。

沈知,你不是笨蛋,被你玩弄于股掌之间的我,才是笨蛋。

“怎么不说话?”楚许然和沈知都不算话多的人,但也很少陷入这么尴尬的沉默中。也不知道是沈知心虚,还是她意在别处,总之没听见楚许然像往日一样随便说点什么,开开玩笑也好、聊聊正事也罢,她很不安心。

她没意识到自己已经本能地在以为他快要松开手时抓住了他:不要放开我。

“你想听什么?”

“随便什么都行啊……”

“是你叫我出来的。”

“好吧。”

好像两个人都不怎么会聊天。沈知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忽然有勇气去敲他的门了,反正在那一刻烦躁、后悔、失望、难过等等各种各样的负面情绪像藤蔓一样缠绕着她,她难受得只想去抓他的手。想说你能不能不要那么快就不喜欢我了,又自知没脸说出口。

明明希望他放弃的人也是她自己,把他推远的人也是她自己。

她自己都快搞不懂她自己了。

“楚许然,你是不是讨厌我了?”

甫一开口,委屈的眼泪居然盈满了眼眶。

“嗯?”他朝她看去,月华如水,衬得她眼眸灵动、惹人心怜。

“你说什么?”她美得惊人,长发在风里翻卷,像聊斋志异里只看一眼就能把人的魂都勾走的狐狸精。

“我说,你是不是讨厌我了?”她撅起了嘴,“如果不是我去找你,你就整整一个下午加一晚上都不打算理我了吗?也不关心我晚上吃没吃东西……”

“你叫我出来……就是因为这个?”

“我很听你的话,吃了感冒药,我还给你煮了冰糖炖雪梨,也给你留了字条。都冷掉了,你也没看到。”她说着说着,烦躁地抹了一把眼泪,“好烦啊,为什么会哭啊?”

楚许然靠近去看,真的哭了,他忍俊不禁地想帮她擦掉,却被她扭头躲过了。

“干嘛!”沈知警惕地后退几步,“没大没小!”

“我不是故意不理你的。我也吃了感冒药,你已经生病了,我再病倒怎么照顾你?吃了药下午就在睡觉。”他柔声细语地解释着,“晚上本来想叫你去吃饭,你房间门没关紧,我去看发现你很认真在写歌,知道你不喜欢被打扰所以就没叫你了。你没去我也没去吃。”

“就……这样?”沈知难以置信地看着他,“你不是和我吵架,然后生我气了吗?”

“我们……什么时候吵架了?”楚许然也难以置信地看着她。

“我以为……我以为……”她支支吾吾地说,“我以为因为我……说了你不想听的话……所以……”

闻言,楚许然笑出了声,轻柔的笑声宛如海里灵巧的小鱼,拨弄得人心神荡漾。

“沈知,真不知道该说你高估我还是小瞧我了。”

“啊……?”

“等待是很漫长、很孤独的事。”

“但是我……最不怕的,就是孤独。”

少年的嗓音娓娓道来,佯装轻松的语气里也有难掩的忧愁。

“交出去的心很难收得回,这一点,你比我更清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