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柯盈盈的尸体被存放在停尸间，涂绾只犹豫了两秒就拒绝了赵警官要带她去看看尸体的提议。
开什么玩笑，她的心脏很脆弱，经不起一次两次的惊吓，画皮鬼那种见肉又见骨的模样，她并不想在其他人身上重新体会一次。
“虽然这么说不太好，但是经过我们的调查，那个小姑娘……好像是被活剥的。”夏成曦推了推墨镜，神神秘秘地压低了声音，在昏暗的询问室里颇为惊悚。
“班门弄斧。”突然耳边传来一声嗤笑，涂绾甚至不用扭头，就知道是那个邪气的男人发出来的。
但也因为他的声音，让涂绾的恐惧感降低了不少。自己身边就蹲着只鬼，还怕个屁。
“我们就是想知道人皮要是在你那里，能不能让我们看看，也给案件一点侦破方向。”夏成曦瞥了一眼屋子角落的监控器，默默用身体挡住了那勘察的视线。
他是来合作的，不是来找麻烦的。万一引起眼前这小姑娘的不满，对他并没有什么好处。这年头，天师也是要恰饭的，更不要提他这种得过且过的混子。
涂绾打量了他们两眼，无奈地叹了口气，终于松了口，说道：“不是我不想给你们看，只是……那美人皮被画皮鬼用鬼气下了禁制，生人碰了轻则倒霉重则断手断脚……”
涂绾不知道怎么跟他们解释那皮囊被画皮鬼顶上，而且已经被自己修复了大半的事，所幸鬼物都有鬼气，她稍微把后果说严重一些应该也没什么吧……
“我们可以只看，不碰。”夏成曦立刻拍了拍赵警官，“是吧，赵哥。”见赵警官神情肃穆地点了点头，他才松了口气。
“哈哈……那……那好吧……”涂绾认命地挠了挠头，随后像是想起了什么，扭头去看一旁的离晷，忍不住问：“你要在这里待多久啊。”
“我也跟着看看，你不把镯子给我，我总要看看皮囊没事，也好跟阿栀有个交代。”晷疆拢了拢垂散在胸前的头发，漫不经心地回道。
赵警官看着对空气说话的涂绾，脊背发凉，明明那里什么都没有，但他那一瞬间突然明白了夏成曦刚刚一副要炸毛的样子是什么感觉。
涂绾抬手在夏成曦面前指了指，示意他向后看，“那个监控，麻烦关一下。”
“……眼神真好。”夏成曦嘟囔了一句，打开门在走廊扯过一个路过的小警察，让他去把监控关了。直到众人看到监控指示灯熄灭，这才将目光放回涂绾身上。
只见少女伸出手勾起挂在脖颈上的红色细绳，绳子末端绑着一个精致小巧的金色锦囊，上方绣着的不知名花草栩栩如生。涂绾绡打开百宝袋，倒出只有指甲大小的一片皮囊，那皮囊遇空气迅速变大，很快就恢复成真人大小。
她小心翼翼地将皮囊展开铺在桌子上，顺便检查了一下自己之前修补的地方有没有收到影响，手指寸寸拂过人皮，在摸到硬物的一瞬间还是叹了口气，白修了，脂膏没融合好。
不同于她的平静，赵警官和夏成曦的反应就大了许多，一个眉头紧皱，另一个捂着嘴极力压抑自己想吐的冲动。
“你……胆子挺大哈。”夏成曦忍了又忍，还是没忍住地干笑了两声。面对着一张人皮还无动于衷，真不知道该说这女生胆大还是心大，殊不知对方害怕的劲头早就过去了。
离晷一见到那人皮，一脸兴致勃勃地蹭过来，在看清人皮的状况时，也不由得啧了一声，道：“可惜了可惜了。”
涂绾闻言斜睨了他一眼，只见对方眯起眼，阴恻恻地说道：“这么好的美人，竟是活活疼死的，瞧瞧那葱白手指都损毁成什么样了。”
“……”涂绾瞬间明白了那痛苦从何而来，她瞟向那双手，只见手指的皮肤像揉皱的纸张一般满是褶皱和伤痕，指缘处还有被啃咬的痕迹。
她不自在地揉了揉自己手指，觉得自己的手也在隐隐作痛。
“你们……就这么看吧，这皮囊全是鬼气，已经是一件阴物了，没办法拍照留存。”
“要不我去喊个法医来吧。”夏成曦说道。
“别让他去。”离晷突然开口，涂绾也连忙喊住了要出门的夏成曦。“现在开门，这人皮就废了。”
涂绾是个新鬼妆师还不太明白规矩，可离晷却一清二楚，生人不可视阴物，夏成曦和那姓赵的警察能看到一半因为他们自身的体质，一半是因为屋子里都是晷疆的鬼气。
那鬼气勾着生人的气，也滋养着那张美人皮。此时开门，鬼气外泄，可就白白糟蹋了这么一张充满怨恨之意的好皮囊。
不过离晷也并没有告诉涂绾，那姓赵的警察本就在死线上挣扎，又沾了他的鬼气，怕是凶多吉少。
“不能留存取证，那可怎么办啊……”本以为有了人皮就有了新的进展，没想到还是得不到什么好消息，赵警官咳嗽了两声，颓然坐在一旁。
“……我倒是有个办法，就是这案子得移交到玄门调查所去。只要这柯盈盈还没投胎，玄门调查所就可以根据死魂的怨词取证，他们开具的证明也是有效力的。”夏成曦沉吟片刻，突然眼睛一亮。
涂绾有些困惑地看着他，问道：“玄门调查所……是个啥……”
“玄门调查所是负责给予各类超自然事件支援的官方组织，里面的人多是一些玄学大佬，还有一部分专员什么的。如果有什么棘手的事情，可以找他们帮忙。”
“你们有这么方便的组织，还瞎折腾什么啊！”涂绾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秀气的脸上满是不可思议。
“诶，这一开始也没想到这么复杂啊……”夏成曦的声音带着几分委屈。
况且这种疑难案件侦破出来，是给局里长脸的，老赵这种老警察，也需要这样的案件来提升一下自己的成绩，要是交给调查所，他们的努力就白费了。
涂绾叹了口气，轻手轻脚地将皮囊重新收回百宝袋，看着眼前的两个男人，正色道：“我回去把这美人皮上的伤处都写下来，剩下的，就交个那个什么调查所好了，没别的事我就先走了，耽误了一天工作，惹不起惹不起。”
她说完就站起身来，没再管房间里的人的神情，退开门走了出去。
路过隔壁时还看到涂梓茉在里面哭的梨花带雨，仿佛受了天大的委屈一般。涂绾对着这位大小姐并不感兴趣，径自离开了警察局。
而她的身后，离晷收起了饶有趣味的目光，静静消失在了原地。
“小妆师，来日再见。”那声音轻飘飘的，不知有没有落入到少女的耳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