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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早上陈笛醒来的时候贺扬又不见了。她洗漱完毕,贺扬正好回来,居然还是拿着陈笛的钥匙开门进来的。
看见陈笛,贺扬说:“笛子,你醒了?我买了早饭。怕吵醒你,我走的时候没有给你打招呼。”这副神情和语言貌似这里是他的家。
陈笛说:“应该是我去买,竟比你起得还晚。你居然找得到钥匙。”
贺扬得意地说:“我来过四次了,每次来,都发现你进门就把钥匙挂在门口这个衣帽鞋架上。刚才我出门前,又试了一下。”
等越越起来,三个人吃早饭。饭后贺扬又说:“越越是下午四点多的飞机,两点钟就得出发去机场,咱们就不出去了,中午在家里庆祝生日吧!”
陈笛说:“昨晚的牛排就是庆祝了!生日礼物我都戴在脖子上了。今天不用了吧?”
贺扬说:“今天才是你三十九生日,我第一次给你过生日,怎么也得有点仪式感。不管在家里还是外面,都可以有庆祝仪式。”
陈笛说:“那我们就去买菜,自己在家里做饭吃,也是很好的庆祝方式。”
贺扬说:“我也这么想。不过买菜我去吧!交给我好了。你和越越在家,收拾收拾越越的行李吧。”
陈笛没有反对。贺扬又穿鞋出门。
陈迪说:“这一次你怎么不拿钥匙?”
贺扬说:“刚才拿钥匙是怕吵醒你睡觉。其实我更喜欢回家的时候,有人给我开门。意味着有人在等我。”
陈笛听着贺扬大跨步下楼,又渐去渐远的脚步声,心想他真是把这里当家了,又觉着他那不带钥匙让家人开门的小习惯好可爱,因为自己也有同样的习惯。所以在贺扬买菜回来,在楼下按门铃时,第一时间给他开了门。
贺扬果然是满载而归。蔬菜、肉、虾、鱼,还有面条,甚至还有一只克里斯汀的六寸小蛋糕。他进了门就开始忙碌。陈笛进厨房帮忙,他也只让她摘了菜,洗了菜,或给凉拌菜里加了调料,并没有碰锅子和油烟。
他说:“笛子,今天你是小寿星,怎么能碰锅灶。”
十二点半,三荤三素六个菜摆上了桌:清蒸鲈鱼、白灼基围虾、回锅肉、凉拌莴笋丝、蒜泥生菜、腊肠炒荷兰豆。干杯、庆祝,吃了一会儿,贺扬又去煮面。今天的主食是汤面,贺扬用鸡丁、土豆丁、木耳、番茄做了浇头,又做了酸汤,煮了细细的长面,捞在碗里,依次浇上浇头和酸汤,每人一碗。
贺扬说:“今天是笛子生日,又是越越离开上海的日子,所以这个面,既是生日面,又是送行面。”
陈笛笑了,她看着贺扬的神情,俨然他是这个家的主人,自己和越越倒像两个客人,一个过生日一个要远行。
越越却说:“贺扬舅舅,今天你不是也要回BJ么?那也要给你送行啊!”
“对!也要给我送行。”他笑着说,带头用筷子挑起一绺面条,又说:“来,我们首先祝笛子生日愉快!长命百岁!再祝越越和我一路平安,思念绵长。”
陈笛吃着贺扬做的面条,又想起来五月二号在BJ,告别前的那顿饭,贺扬也点了担担面,他说既是致敬当年附中公交车站旁蜀味居的担担面,也是为陈笛越越送别,表达思念如面条一样延绵不绝。而今天,贺扬亲自给她们做了面条,看着他在厨房忙碌了近两个小时,陈笛心里的感激和爱意不断翻涌。
一个小时后,大家吃完了饭。陈笛站起来收拾桌子,准备去洗碗,她手里的碗筷却被贺扬抢了过去,说:“别动,我的寿星,今天不让你动手,好好享受一下我的服务。”
全部收拾好,差不多两点了。也该送越越去机场了。还有贺扬。他的航班也在浦东机场,虽然比越越的晚了近三个小时,但他也背着包一起直接去,让陈笛来个批处理,一次送两个人。
陈笛苦笑说:“你们两个今天一起离开,又剩下我一个人孤孤单单了。”
贺扬连忙伸手搂住陈笛肩膀。
越越却说:“哎呀,咱们三个人要待在三个城市了。好像是个三角形。”
贺扬笑了,说:“越越是真聪明,连地形分布都联想到了。”
打车去浦东机场T1很顺利,大约只用了三刻钟时间。贺扬拉着越越的行李箱走到办票处,陈笛牵着越越的手紧随其后。办好登机手续,贺扬从柜台上拿回越越的登机牌、身份证和一张无成人陪伴儿童的吊牌小挂包。陈笛替越越把小挂包挂在胸前,站在一边等机场工作人员来接越越。
五分钟后,一位年轻的帅哥手里拿着一张单子来接孩子。他对着名单逐一核对,又把三个同样无成人陪伴儿童列好队,对着家长交代,不要现在就离开机场,等航班起飞后再走,然后就带着三个孩子朝安检口走去。这一次,越越是最大的孩子,她排在队伍最后,另外两个孩子看上去也就是五六岁的样子。四人一行走向安检,三家的家长则跟随其后。每到这时,陈笛的眼圈就会发红,今天也不例外。贺扬觉察到了陈笛的神色,轻轻握住了她的手。孩子们逐一过安检。越越身上只有一个装了件外套和纸巾之类随身用品的双肩包,过安检也快,估计其他两个孩子也是如此。所以他们很快就消失在陈笛视线之外。陈笛的眼泪扑簌簌地下来,贺扬紧紧抱住了她。
“宝贝,还有我呢!我陪着你。”贺扬像在哄小孩。
“可是,等一会你也要走的。”陈笛说了句戳心的话,眼泪继续落下。
“嗯,不过还有三个小时呢!哥哥好好陪着你,好不好?”贺扬一边哄着陈笛,一边牵着她慢慢离开安检口。
陈笛渐渐止住了眼泪。虽然她知道三个小时也是转瞬即逝,很快又会变成她独自一人,但她更知道多哭一秒,三个小时有贺扬陪伴的珍贵时光就少了一秒,所以她不忍再浪费半秒钟。
贺扬的航班是七点的,在T2,现在刚三点,但要到四点半之后才能知道越越的航班是否起飞,那时候才可以离开T1,所以就决定先在T1“漫步”。两个人手牵手,把出发层走了一个来回,又乘扶梯下楼,在到达层来回,中间在自动售卖机上买了两瓶水。这样两个人单独牵手行走,好像只有在大年初三夜里的吹雁湖边和大年初五的中山公园。想不到,今天又得以牵手散步——在人来人往的浦东机场航站楼。
陈笛忍不住偷笑,今天自己正好三十九岁,和42岁背着双肩旅行包的贺扬牵手并肩走在机场,好像是一对学生小情侣。
“宝贝,你笑什么?你这小表情可真是丰富。一会儿哭,一会儿又笑了。”贺扬又开始逗陈笛。
“我,我有点恍惚,感觉我们不是两个三四十岁的人,而是两个小青年,青葱纯洁地恋爱,一起出去游玩。”陈笛的语气中带着迷蒙和呓语的味道。
“我们,的确!你说得对。”贺扬把两个人握在一起的手特意扬起来,加大摆动的幅度,更像小青年的行为。他又说:“要么,我们在一起,就是自动回到二十年前的状态。二十年前我们错过了,现在就是上苍给我们补课,回到二十年前谈恋爱的状态,所以是青葱纯洁的。或者说,我们这份来之不易的感情,至深,至纯,完全不亚于小青年。你说呢?宝贝?是哪个原因?”
“嗯,我觉得都是。”陈笛说。
她原本就是又清又脆的嗓音,和贺扬在一起,自然而然就是娇柔又可爱的模式。她长得实在太年轻,小小的瓜子脸,弯弯的眉毛、可爱灵动的杏眼、小巧雅致的樱桃小嘴,齐眉的直刘海和高高梳起的长马尾尽显俏皮,加上那最不受年龄影响的苗条纤细的小女孩身材,和膝上几寸的嫩绿色雪纺连衣裙,哪儿哪儿都是一个年轻漂亮的女孩子。贺扬越看陈笛越心生喜爱,他忍不住环抱住陈笛,吻了她的脸颊。
“宝贝,你怎么这么年轻,看起来这么小?你是怎么做到的,看起来就是一个小女孩,小妹妹。哥哥和你走在一起,就显得老了吧?好像我们差好多岁呢?”贺扬感叹。
“不会啊!哥哥那么帅!才不老。”陈笛脱口而出。
“你说什么?宝贝,叫我哥哥了,我听见了。”贺扬激动至极,他说:“再叫一声,叫哥哥。你叫得太好听了。”贺扬驻足,拉着陈笛往到达层的一个人少的角落走去。
“嗯,不要嘛!”陈笛顿时羞涩起来,声音越发娇滴滴。
贺扬也没有硬性地坚持让陈笛叫他哥哥,毕竟这是公共场合,但陈笛那无意中的一句“哥哥”已经足以让他甘之如饴。
一个小时后,他们又回到航站楼的问询处,和工作人员确认越越的那个航班已经顺利起飞,就决定去贺扬航班的T2航站楼。他们搭乘了机场摆渡车。这也是两个人第一次并肩坐在大巴上。他们不约而同想起了在湖城大院的时光。
贺扬说:“宝贝,还记得么?那时候我们每天同乘五路车上学?可是那时候都没有说过一句话。”
陈笛抿嘴一笑,说:“对呀!每天早上和下午上学都在同一辆公交车上。不过呢,不是现在这样的格局。一般都是我坐在车的前面,你在后面,角落里。现在也应该致敬一下,要么劳你大驾,移步坐到……”陈笛环顾大巴车里,指着倒数第二排左边靠窗那个位子,说:“你坐到那里去,咱们cos一下当年,好不好?”
“嗯,不要嘛!”贺扬学着刚才陈笛的话,甚至连语气和肢体语言都模仿了出来。
陈笛被他惹笑了,又伸手去捶他,却被贺扬抓住了。他用自己的两只手把陈笛的两只手紧紧抓住,唯恐陈笛赶他去别处坐。离他的航班起飞不到三小时了,贺扬才不舍得与他的笛子分开半秒钟。
到了T2,贺扬先去办了登机牌,然后牵着陈笛去了星巴克。飞机是七点的,如果六点半登机,登机口不用乘摆渡车的话,从安检到登机口十分钟就够了,安检最多十分钟,所以现在还有差不多八十分钟可以和陈笛相守。
下午的航站楼星巴克里几乎没有人,贺扬又选了个最僻静的位子,两杯咖啡端上来,就再也没有人来这个区域打搅他们。贺扬把两只椅子挪在一起,拉着陈笛坐下来,又把她揽进怀中,两人就那么依偎着,低声细语地交谈,时不时蜻蜓点水地接个吻。
其实,哪怕什么也不说,什么都不做,就这样半靠在贺扬胸前,手被他紧握着,陈笛就已经很知足。他的声音、他的气息、他的气味、他的心跳,他的温度,陈笛都已近距离感受,陈笛想起来那句话“岁月不老,时光静好”。此时此刻,陈笛就是这样的感觉。她和她的贺扬紧紧依偎,窃窃私语。她多希望时光真的凝固在这一刻。
可是,时光还是不以人的意志为转移.,悄悄地流逝一个多小时。贺扬看看表,暗暗咬牙,又试探地说:“亲爱的,时间差不多了,我得走了。”
“嗯!好的。”陈笛乖乖地回应,离开贺扬的温暖怀抱。
陈笛的表现反而让贺扬不忍心,他又重新将他揽进怀中,狠狠地搂住,把雨点般的吻密密麻麻地落在陈笛的脸上、头发上,唇上……
“我不想走了。”贺扬沉醉在激情之中,实在不舍得离开,轻轻说:“我们回家去,好么?”
陈笛没有回答,伸手环住贺扬的后背,把自己的脸伏上他的肩头,几秒后才悠悠地说:“过几周,你再来,有空的时候,随时来,我等你。”
“真的么?喜欢我来?”贺扬问。
“喜欢。”陈笛毫不犹豫地答。
“嗯。那我就来,一有空我就来。”贺扬说,他想起来越越中午说的话,不禁笑了。“越越也让我有空来陪你,小孩子的要求也不能辜负。”
陈笛缓缓地溜出贺扬的怀抱,站起身来,撒着娇伸出两只手去拉贺扬起来。“走吧!再磨叽就要迟到了。”
两个人朝安检处走。贺扬原本从星巴克被陈笛拉起来的时候还是一脸笑意,可走着走着,他的心情开始变得沉重,他一会儿去搂陈笛的肩膀,一会又去拽她的手,一会又去摸她的头发,好似不知道如何去走这段通往安检的路。走到安检口,他迫不得已地松开陈笛的手,排进了安检的队伍。
进安检通道的时候,贺扬看向陈笛,隔着几米的距离说:“早点回去休息,路上小心。我登机了给你发短信。”
陈笛点头,挥手向贺扬告别,也说:“登机了睡一会。再见!”
贺扬从安检传送带上拿起自己的包,回头看陈笛,可是后面的乘客多起来,视线挡住,怎么都看不见,只好大步流星地朝登机口奔去。再见了!亲爱的。贺扬在心里说着这句陈笛并没有听见的话,他在心里后悔排进安检队伍前,自己怕难为情,没有再拥抱她一次,没有吻别。走到安检口,已经排队登机了。贺扬想了想也就忍住没有再给陈笛打电话。还是让她安心回家吧。他知道,陈笛一定会专门待在航站楼和他通话,而不是一边去地铁站一边通话,耽误她回家的时间。
贺扬进了安检口之后,陈笛再也没有看见他。外面有工作人员拦着,里面的乘客多,他们挡住了视线,陈笛几次调整方位无果,只好放弃,离开航站楼,走向地铁站。她的眼泪如泉水一般喷涌。贺扬!我亲爱的!我舍不得让你走!今天是她最幸福的一天。她的贺扬专门远赴千里来给她庆祝生日,送了她最喜欢的礼物,给她做了丰盛的午餐。可今天也是自己最心酸悲伤的一天。她在这一天同时送了宝贝女儿和心爱的贺扬离沪。才半天时间,自己就从极致的甜蜜温暖坠入了无边的荒凉寂寞。
“宝贝!我登机了,马上关机。你到地铁了吧?别哭!我到家给你打电话。”贺扬自己想过登了机发短信给陈迪,可拿起手机的那一刻,不由自主地拨了电话。
“我刚到地铁站,正准备进站。”陈笛哽咽着说。
“那就好好回去,等我电话。”贺扬用最柔软最低沉的声音说。
“好的。再见!亲爱的!”陈笛在地铁站闸机旁边大声地说。
晚上贺扬到家,快速冲了个澡,就给陈笛打电话。陈笛回到家也是早早洗了澡,跟父母通了电话,得知越越平安到家,松了一口气,就静等贺扬电话到来。通话时两个人握着手机,一说又到凌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