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亮(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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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孩子还在襁褓之中。

夜色悄然到来,翼缀的奥林匹斯山失去了光的照顾,几只负责巡视的飞狃掠过山顶,投下一颗明火球,明火球坠落到山顶的照明塔内,照明塔塔尖顿时被火焰包围,耀眼的火光照亮整个山顶,从远处看像是一颗挂在山顶的暖阳,为在山下林地迷路的探险者指引方向。

在那所建立在奥林匹斯山上空的空中古堡中,霍德洛正坐在图书阁中撰写着自己所著《狼六记》的前言为这趟即将到来的考察工作做记录,他坚持使用古老的写作方法来撰写,他抽出几张粗糙的雁木纸,挑出一支细长的钢笔打开笔身装填上九兹摩独产的上等藿岩墨,便在纸上将自己的期待一一转移到上面去。

一旁的传声机正悠闲地歌唱着《凯特C零咏叹调》,优美动听的旋律曲调让霍德洛不禁放慢写字的步伐。贝尔正坐在一旁把玩着焰铳。

这种最新型焰铳延续了以往的流线型设计,一根长约两分米的铁棒被精心地打磨出剑刃的形状,中间开了一道小口子用来迸发能量,这便是传统的铳身。拉出一盒刚炼熔的久鹤钢铁水,从里面挑出粘稠的铁水沾到枪身一端,随后用钳子捏住铁水缓缓向斜下方延伸,这是铳柄的制作方法,延伸到一定长度便旋转几下钳子,使被拉出的铁水沾到还未成形的枪柄上,绣出纹路,使用冷水仪快速冲刷冷却,便得到一根手感顺滑,带有弧度的枪柄,送进装载机改造,装配焰铳部件,使其能够完成装填发射等系列动作,安上护套和能量囊,一个模板便造好了。想要更精美一点,可以托关系让锻造人正细心地雕刻出想要的图案,镀上想要的颜色,就可以制作出专属于你的焰铳。

在锌能灯那饱含暖意的光纱中,霍德洛和贝尔保持着缄默,笔不停地刺在纸上,发出的沙沙声在两人的耳中徘徊。

过了许久,霍德洛放下笔,检阅着桌上的草稿,字体无比豪放。

“有事吗,贝尔先生。”霍德洛看着草稿问道。

贝尔的摆弄焰铳的动作被霍德洛的声音打断。

“咳——大人,今日星管局往您的邮箱上传输了一封警告信,不确定看看吗?”

挂满装饰品的墙面上探出一条纤细的光丝,轻盈地向霍德洛的方向延伸过去。

“不用看,又是充满‘善意’的提醒,在我申请到那颗星球的管控权的那一天,星管局的人就在我耳边说个不停。”

光丝来到霍德洛的附近,慢慢撕裂,分裂出两条光丝,光丝们围成一个长方形,长方形里不停有光丝在其中交融,生成一块光板。

他接过光板,上面的光丝形状不停变化,显现出文字。他在光板上查看着邮箱,几秒后便讥讽地笑了几下。

“贝尔,你会相信所谓先知的预测吗?”霍德洛盯着贝尔问道。

“怎么了?”贝尔很不自在。“信件里是关于帕拉图岛的事吗?对于先知,我不作判断。”

霍德洛眼睛微微眯着。

“人类的命运无比混乱,不是我们能轻易就能掌握的。”霍德洛说着。“本身预测未来这件事就不可靠,更何况那群人只是随随便便地改造自己的大脑。”

“可是前几个月的星泊事件……”

“我知道,这确实离奇,先知把这个结果向世人公布,可仍然会有恐怖分子躲过严密的检测,冒着风险篡改星船上的核能仪,使整辆船变成一颗炸弹。”

“外界认为这只是先知为了巩固地位的小伎俩。”

“小部分说法,仍有大部分人相信先知是对的。”

“先知在人们眼里貌似占据了很高的地位。”

“你得看看他们的做法,单单只是预测了,做出防范措施的而是宇联。”霍德洛停了一下,像是在思考什么,随后说道。

“他们连正确的措施都不会说明,自然也不会很深入人心。”

“他们宣称是命运不可改变。”贝尔答道。

“呵——既然说如此,为何要阻止我去帕拉图岛呢?”

“看样子,是想延后恶魔的滋生。”贝尔拆出焰铳里的蓄能盘,拔出里面的滤能片观察。“他们的做法,应该是在说明您对恶魔诞生的重要性。”

“可能吗?”霍德洛问道。“这件事发生的时候,至少是我死后,他们应该避免让我死亡。”

贝尔疑虑一下。

“为什么您会这样认为?”

霍德洛挥了挥手,桌子泛起微光,几条光丝探出头来,慢慢缠绕着霍德洛写的草稿,桌上的物品从桌面下降。

他站起身来,整理一下衣袖,身上的黑金睡袍引人注目。

“先知始终狂妄,我只不过是讽刺一下。”

说完便转身走向靠墙两个书柜所夹的缝隙,缝隙迅速扩大,形成一门,他跨出门槛,他回头看了看贝尔。

“时间不早了,回房吧,明天你还要带着霍里去听会呢。对了,为了适应翼缀这里的重力,特产的旋转床会让你全身放松的。”

说完,霍德洛径直离去。

书阁内的墙壁变化着材质,渐渐透明,贝尔瞧了瞧在墙另一边整理书籍的杨先生,便离开了。

——

第二天早上,翼缀的朝阳一步一步踏实地走到翠绿的天边,阵阵光芒撒在大地上。

翼缀的卡里洲城区群落十分密集,通常集中在卡里洲的东西德丘陵处,距该地九十多里的冲积平原处则种植着大量的农作物,其中的储水蒲杆能制作成养分极高的饲料供当地的牲畜食用,云层中的风艇则不断地调控天气和为地面提供运输石泉水的电。

其中有个新酔慈城,城区内的人口乃全球人口最高,经济发展相当迅速,掌握着综合实力极强的军事力量。该城区里最负盛名的建筑是该城占地面积最大的旭餍宫,以洗涤出星人的心灵,教育水平极高而得名,常用于开展重大会议。

三岁的霍里忐忑地走在旭餍内阁里,手臂上的钨汐棱刺环刻着精致的“翼缀之主”,是管星家族的象征。年幼的他身着白衣,上面的金丝沿着他身体轮廓延伸,绣出一个简洁的翼缀星图案,翼缀星上站着一个卡通人物。一旁的贝尔·雷迪莫斯则身穿教袍,领着霍里走到旭餍内阁里。

走廊非常宽敞,明媚的光线从落地窗外打进来,照亮了墙壁上的动植物标本。透明的玻璃地板下,一条皮肤黝黑但带有几抹天蓝的大毒蛇盘踞在其中,奇特的外貌让人看不出来品种,一只只袖珍的麟蟹顺着他们的步伐行走在人工沼苔上,细长的溪流连接地板下的各个地方,从上面看下去像是一个简简单单的人工生态系统。

贝尔挥了挥手,手上的银戒发生闪烁,随着闪烁的进行,走廊尽头的电梯向两边展开折叠门。待两人跨进电梯里,便关上门,电梯慢慢逃离控制架,向下方移动,渐渐加速。电梯里的贝尔二人一开始只能透过窗户看见外面一层层向上移动机械设备,后来电梯离开阁壁,阳光从窗户外照进来,二人才将旭餍宫外的新酔慈城全景收入眼中。

由钨铁构成的序列房屋相互挤在一起,伫立在翼缀的土地上,其中几栋高楼从房区中突出,向云端延伸,高楼外围绕着城区铁路,并且向城外延伸,而普通的交通公路则建立在房区上方,些许公路贯穿房屋,联通着楼层,构成一个错综复杂的交通网络,天空中飘浮着许多监测气象的正方体,几架空天客机越过城上方,传来微弱的轰鸣声。

“我们去哪?”霍里天真地问道,声音充满稚嫩。

未等贝尔回答,电梯的天花板传来一道低沉的电子男声。

“目标地点——大教堂,会议将在十分钟后开始,请做好准备。”

随着电梯的移动,旭餍内阁那复杂的机械构架再一次遮挡住新酔慈城的风景,电梯也失去了阳光的照顾。

——

“帕拉图岛的位置老隐秘了,又缺少中央的管控,都不知道里面有多乱,而且还被宇政列为危险行星,我们的领主选择这个地方搞什么鬼?”衣着华丽的老妇人在大教堂里对丈夫抱怨着。

“哎,这话可不能乱说,领主肯定会有这么做的道理,可能是因为里面的资源丰富呢,亦或是因为位置足够隐秘,适合建立军事基地呢,都有可能。”一旁的丈夫摸着手上的皇宫貂说着。

“确实有可能,之前看那个资料啊,这地方的热带有一大片森林占着陆地,而且陆地与海洋的分配空间非常均匀,南半球和北半球所分别占有的陆地面积大小十分接近!昼夜温差小,温度还适合移居,当度假胜地呢!但这价值也不至于让领主签下它吧!”

“领主的眼光很长远,当初他可是亲自献身处理外来的威胁呢,当时好几颗恒星级反物质弹对着我们,还不是给领主处理走了?”

“嗯,的确如此,话说领主接管了帕拉图岛后,那群钉子户怎么办?”

“钉子户?那里的居民连一亿人都不到,哪来这么多钉子户?而且宇联已经通报了,很快就能撤走,应该是都撤到我们这,毕竟这个撤离工程涉及人口不到五亿人,政府会很快解决的。”

“这……哎……哎哎,你看看谁来了?”老妇人用眼神示意着。

陪同议论的丈夫向老妇人示意的方向看去,那是一道敞开的大门,霍里屁颠屁颠地从里面走出来,而贝尔不紧不慢地走着,吸引着在场嘉宾的目光。对于在管控星球上生活的人们来说,大部分管星家族的成员每时每刻都散发着不可言说的威严气息,哪怕只是一个小男孩,也是神圣不可侵犯的,紧跟在后的贝尔更不必说了,健硕的身形搭配严肃的面庞,很难让人不认为这是一名冷酷无情的家族侍卫,可贝尔实际上只是霍里的格斗师罢了。

“哈哈!别来无恙,贝尔先生。”一名白发遮脸的老妪对迎面走来的贝尔喊道,语气强劲,很难让人认为这是一名老太太在说话。

贝尔认出了她,当初霍德洛在星管局签订协议时,那名老妪正在一旁坐着,她是宇联的使者兼杀手。

大教堂里传出会议即将开始的声音,议论的人群也寂静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