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金陵火起:谨身殿谜云(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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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金陵火起:谨身殿谜云

建文元年六月十三日,未时三刻,南京城笼罩在诡异的静谧中。朱瞻膳勒马驻足承天门前,望着城楼上新换的明字旗号——旗角染着焦黑,正是前日谨身殿走水的余痕。春桃收紧缰绳,袖中银簪轻轻叩击马鞍:小王爷,探马回报,昨夜西直门关押的梅花卫俘虏全部暴毙,狱卒口供称'见者皆着紫衣'。

朱瞻膳摸向腰间山河珏,珏面映出午门血案的倒影:三日前寿州归来途中,户部侍郎廖升突然在轿中自戕,手中紧攥半张《北元互市清单》,清单末端朱批的寿字与素梅发簪暗纹如出一辙。他转头看向身后的燕军方阵,父亲朱棣的帅旗正被风吹得猎猎作响,旗面上新绣的并蒂莲纹与朱允炆的玉佩形成微妙呼应。

申时初刻·皇宫谨身殿

重建中的谨身殿弥漫着焦木味,朱允炆站在残垣前,指尖抚过御案上未燃尽的《皇明祖训》。方孝孺捧着修复的山河珏,玉珏缺口处新嵌的东珠折射出冷光:陛下,内库记录显示,三年前丢失的三斤东珠,恰是用来镶嵌这枚珏饰。

朱瞻膳留意到御案下方有焦黑的爪痕,形如梅花——与素梅面纱上的油渍位置吻合。春桃忽然蹲下,从瓦砾中捡起半片琉璃瓦,背面用朱砂画着未完成的并蒂莲,花蕊处刻着极小的徐字。

徐辉祖的府邸起火、俘虏暴毙、廖升自杀,朱允炆忽然开口,声音低沉如洪泽湖水,梅花卫在销毁所有线索,他们怕我们查到...他猛地转身,目光扫过朱瞻膳腰间玉佩,真正的遗诏藏匿处。

话音未落,殿外突然传来喧哗。锦衣卫指挥使马成闯殿,跪地时露出袖口新绣的竹叶纹——与徐辉祖临终前的衣饰如出一辙。陛下!他呈上染血的密报,左顺门守卫发现,有紫衣人夜探内库,留下这个!

密报上用梅花血写着:并蒂莲开之日,便是燕藩伏诛之时。朱瞻膳注意到燕字少了四点底,竟成焉字——这是梅花卫假死的暗号。春桃突然拽住他手腕,指向倒塌的龙椅后方:小王爷,那里有暗格!

暗格内躺着个檀木匣,匣中是朱元璋的《皇明祖训》抄本,扉页用朱笔批注:燕王不可不防,然亦不可不用。朱允炆接过抄本时,书页间飘落张纸条,上面是徐辉祖的笔迹:梅花卫首座姓朱,藏于...字迹被火焚断,最后隐约可见口字。

酉时正刻·南京内库

内库总管李公公领着众人穿过层层铜锁,却在第三道门前骇然止步——门锁完好无损,门内却传来潺潺水声。朱瞻膳挥剑劈开锁头,腐臭的水汽扑面而来,只见库内积水及膝,漂浮着无数梅花花瓣,中央石台上摆着个青铜鼎,鼎中插着十二支素心梅,每支花蕊都嵌着东珠。

这是...太祖爷的'山河鼎'。方孝孺声音颤抖,传闻鼎中藏着开国密宝,唯有并蒂莲佩可开启。

朱允炆摸出腰间玉佩,刚要靠近鼎身,春桃忽然惊呼:水中有毒!她掷出银簪,水面立刻泛起黑泡,正是见血封喉毒的征兆。朱瞻膳抽出佩剑搅动积水,竟从淤泥中翻出几具骷髅,腕间皆戴着梅花卫的青铜手链。

他们用活人血养毒,春桃皱眉,这些梅花卫死士,是被当成药人来培养的。

鼎身忽然传来机关转动声,朱瞻膳定睛一看,原来花瓣东珠的位置与天象二十八宿吻合。他按照《星象志》推演,将玉佩按在天权星方位,鼎盖缓缓打开,露出一卷黄绫——正是素梅在寿州焚烧的那份遗诏副本,落款处多了行小字:洪武二十五年,朕误信谗言,悔之晚矣。

朱允炆的指尖在谗言二字上停留许久,忽然抬头看向朱瞻膳:忠勇伯可知,洪武二十五年,是谁在太祖爷耳边进言,说燕王有反相?

未及回答,内库顶部突然坍塌,数十名紫衣人破顶而入,为首者蒙着金色面纱,腰间玉佩正是残缺的并蒂莲。朱瞻膳挥剑迎敌,却见对方招式竟与素梅如出一辙——尤其是左手剑花,与宁国公主画像上的执笔手势分毫不差。

戌时三刻·西华门

混战中西华门起火,朱瞻膳护着朱允炆退至护城河旁,望见朱棣的燕军正与羽林卫对峙。金色面纱人忽然摘下面具,露出与素梅identical的容貌,只是左颊多了道疤痕,形如梅花五瓣。

陛下受惊了,她抱拳,语气却无半分敬意,自我介绍一下,梅花卫'暗香堂'首座,宁国公主次女,朱妙锦。

春桃惊呼出声——史载宁国公主仅有一子,从未有女。朱妙锦轻笑:看来陛下的史官没告诉你,洪武二十七年,本宫刚出生就被送去凤阳老家,因为母亲怕我长得太像...燕王。

朱允炆脸色剧变:你是说,你是

太祖爷的亲孙女,燕王的亲侄女。朱妙锦转动玉佩,残缺处露出洪武二十五年造的刻纹,这枚玉佩本该是我的婚仪之物,可惜母亲为了表忠心,亲手毁了它。

朱瞻膳忽然想起南京地道的名录,最后被刮去的字迹分明是朱姓:所以你组建梅花卫,就是为了报复?

报复?朱妙锦仰天大笑,我是在完成太祖爷未竟的心愿!当年他想立燕王为太子,是你们朱家的那些文臣,用'嫡庶有别'逼得他不得不改立朱标!她忽然指向朱棣,四叔,你难道不想问问,当年是谁烧了你的《皇明祖训》抄本?是谁在太祖爷病重时篡改了遗诏?

朱棣握剑的手青筋暴起:你说什么?

是朱允炆的生母吕氏!朱妙锦抛出炸弹,她怕你继位后清算她们母子,所以勾结徐辉祖,烧了真正的遗诏,还伪造了现在的版本!她转向朱允炆,陛下,你以为谨身殿的火是意外?那是吕氏的陪嫁丫鬟放的,目的是销毁你生母当年的手书!

朱允炆踉跄半步,险些跌入护城河。春桃连忙扶住他,却见他眼中一片死寂,仿佛瞬间苍老十岁。远处传来更夫打更的声音,子时已至,南京城的夜空被火光染成血色。

子时初刻·玄武湖边

朱妙锦的话如巨石投入心湖,荡起层层涟漪。朱瞻膳望着玄武湖中的月影,想起父亲书房里藏着的太祖爷手书:棣儿善武,然需慎思。春桃坐在岸边,用银簪拨弄水草,忽然捞出个密封的竹筒,里面是吕氏的临终绝笔。

小王爷,你看...她声音颤抖,吕氏承认,当年是她烧了遗诏,但太祖爷真正的遗诏写的是...'诸王皆可监国,唯燕王需重用'。

朱瞻膳接过绝笔,墨迹在月光下泛着暗红,竟与谨身殿焦尸手中的戒指血迹一致。他忽然想起朱允炆每次见到燕军时的复杂眼神——那不是猜忌,而是愧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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