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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个时辰后,马车行驶到城关。
城门前热闹非凡,驮着货物的商队和百姓排着长龙般的队伍,马鸣声和言语声交织在一起,身披铠甲、手指锐枪的士兵肃穆地守在城门前,一丝不苟地挨个检查通关文件。
正常排队的话,没有两个时辰别想入关。
但吴丙福等人径直驶向一道偏门,并未排队,守卫也没有过多为难,只是掀开帘子确认了马车内的人后,便放行了。
吴丙福悄悄看了柳月婉和张天成一眼,却见二人神色淡然,似乎早已习惯这种特权。
这可是大康王朝的都城,入关检查不可谓不严格,城关前的队伍里也不乏奢华的马车,可也不见里面的达官显贵有此等特权。
张天成在大康王朝的身份,好像比想象中还要高不少。
马车行驶在青石板路上,半个时辰后停了下来。
吴丙福下车四处张望,一座占地辽阔的十二进院落映入眼帘,红墙灰瓦,恢宏庄严,正门的牌匾上赫然写着三个大字。
“御术司?”吴丙福念出了牌匾上的字,“这是什么地方?”
“你不是要复仇和过上平凡的生活么?”张天成拄着竹杖,迈入御术司的大门,“只有在这里,你才有可能实现你的目标。”
“愣着干嘛,走呀。”柳月婉朝吴丙福笑了笑,推着他的背往里走。
三人经过前庭,前庭里人来人往,大多数都看起来古怪得很。
有的脸色惨白毫无生气,有的缺胳膊少腿,还有人身上散发着浓烈的恶臭味,只有少部分年轻一些的还算正常。
吴丙福来回扫视,内心受到不小的冲击,也不知道这些人遭遇了什么,才落得这幅模样。
但是无论多么猎奇的人,路过张天成身旁时,都会毕恭毕敬地向他问好,张天成则只是淡淡地回应一声,便继续向前走。
引人瞩目的不只有张天成。
柳月婉路过的时候,总能引得年轻男子们的频频侧目,以及年轻女子们兴奋的讨论。
大多数人只敢偷偷注视,只有少数人敢上前问候。
不同于张天成的疏离,柳月婉会亲切地回应每个向她问好的人,每个得到回应的人都欣喜若狂,以致于越来越多的人聚过来打招呼。
“月婉!我又为你作了首诗!”
一名浑身散发臭味的年轻男子,蹿到柳月婉面前,脸色微红,明显是鼓足了勇气。
“是么?谢谢你。”柳月婉露出平常的微笑。
年轻男子深呼吸调整状态,然后朗声吟诵起来:
“柳影婆娑映碧湖,月华如练夜初舒。婉转清音随风去,幽情暗许意难舒!”
念完以后,年轻男子紧张且期待地看着柳月婉。
如果让吴丙福来评价,这首诗的意境、遣词造句都平平无奇,就是一首普通的藏头情诗。
然而柳月婉却眼神惊喜,欣喜地说:“谢谢你,我很喜欢。”
年轻男子听到后,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驻足目送柳月婉飘然离开。
这一幕,让吴丙福联想起上一世的偶像见面会,还是偶像的营业能力超强的那种。
没人会怀疑柳月婉是美人,素雅的长裙也遮挡不住的傲人曲线,脸蛋明媚,每个角度看过去都毫无瑕疵。
可是受欢迎到这种程度,未免太夸张了点吧?
有些年轻男子,看到柳月婉跟吴丙福有说有笑的,还很热情地介绍御术司的建筑,不由得投来艳羡和嫉妒的目光。
吴丙福被这些视线烧得慌,但这终归不是什么大事,离开前庭后,他就将这件事抛到脑后。
......
三人穿过内堂,来到后庭一间宽敞的厢房内,屋内陈设朴素,仅有一张方木桌、两个矮方凳,还有一张木床。
“你且暂时住在这里,我还有事,需先行一步。”张天成说完便要转身离去。
“等等,您还没告诉我摆脱大凶命格的方法是什么呢!”吴丙福开口道。
“具体的方法,月婉会跟你解释的。”
不等吴丙福开口,张天成便走出厢房,关上房门。
“坐吧,有什么问题尽管问我。”柳月婉坐在床上,慵懒地伸了个懒腰,展现出婀娜的身段。
挺有料的……吴丙福拱手道:“那就有劳月婉姑娘为我解惑了。”
“叫我月婉就行,至于你的问题嘛......”柳月婉说,“你的命格是极为凶险的‘破军独坐’,命里天生汇聚了数不清的罪业,这一生注定命运多舛。要想让命运趋于平凡,必须把罪业清除干净。”
柳月婉继续解释道:“唯一的方式,就是平定殃祸积累福报,而且是足足九十九起殃祸。”
“殃祸?”吴丙福不理解这个词汇。
“就是只有用方术才能平定的灾祸,”柳月婉解释道,“比如妖邪作祟、风水不详,又或者瘟疫肆虐,总之千奇百怪类型繁多。”
“原来如此,”吴丙福若有所思地说,“这些殃祸平定起来的难度有多大?”
“寻常人一生能平定五起殃祸,已然称得上是方术大家,九十九起......”柳月婉顿了顿,“我没记错的话,迄今的最高纪录是你爷爷创下的,他拢共平定了八十三起殃祸。”
吴丙福倒吸一口凉气,他料想到清除业障肯定没那么容易,但困难程度仍旧超乎他的想象。
而且他没想到,最高记录竟然是爷爷创下的,而且据说他早在几十年前就隐退了,不然的话记录必然还会更高。
爷爷到底是什么人?他又去了哪里?
莫非他又去某处平定殃祸了不成?
“嫌麻烦的话,你现在就可以去过闲云野鹤的生活,”柳月婉托腮微笑,“我保你一年之内必有血光之灾。”
吴丙福嘴角抽搐:“那你平定过几起殃祸?”
柳月婉露出得意的笑容:“三起。”
这个答案让吴丙福对她刮目相看,才十八岁就解决了三起殃祸,确实称得上是天赋异禀了。
柳月婉继续说:
“之所以带你来这里,就是为了方便你平定殃祸。”
“御术司是先帝设立的组织,直接隶属皇宫,专门负责聘请各地的术士,处理各个地界的殃祸。”
“说是组织,其实管理十分松散,御术司只负责发布任务和提供殃祸的消息,至于接取以后术士如何解决,只要别太过分,基本不会过问。”
“福利如何?”吴丙福微微挑眉。
“报酬很丰厚哦,而且御术司内的交易资源很丰富,最重要的是......”柳月婉认真地说,“御术司沾染了帝气,风水极佳,对绝大部分术士来说,待在这里总比待在其他地方好,条件是必须以最低频率接取任务。”
“当然,你的命格过于凶险,这里的效果对你来说,只能说聊胜于无吧。”
听完介绍后,吴丙福稍一权衡,便决定加入御术司了。
倒不止是为了洗清命格中的罪业,更重要的是闭门造车不可取,只有跟其他术士交流,实力才能以最快的速度进步。
而且这里的消息流通更广,要想查清爷爷的下落,以及日后找到那两个夺舍爹娘的蜘蛛精,加入这里是最好的选择。
“明白了,我加入,”吴丙福点头,“现在我该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