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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帆顺和杨娟心中惊疑不定。
他们当然没有指望一只妖奴能解决这对师徒，方才只是试探一番深浅。
可是柳月婉的实力，远超他们的预料。
他们自忖，光是对付这个女孩，就要付出很大的代价，更别说还有个深不可测的张天成。
两人对视一眼，相继变回人形，周围的人面蛛也退回幽暗的山林之中，态度显而易见。
吴帆顺缓缓扫视众人：“今日之事，我们会记着的。总有一日，我们会加倍奉还。”
杨娟看向吴丙福：“想要回你爹娘的身体就来找我们，我们等着你。”
言毕，二人转身走进山林，消失在黑暗的尽头。
直到山林中再也感受不到妖邪的气息，吴丙福整个人才松弛下来，脱力倒在地上昏睡过去。
......
醒来的时候，吴丙福发现自己躺在一处山洞内，身下是枯草堆成的席子，不远处的火堆劈啪作响。
柳月婉恢复成原来俏丽的模样，抱膝坐在他的旁边，托腮注视着他。
张天成则抱着竹杖，靠着石壁坐在火堆旁，闭目养神。
吴丙福撑着草席坐起来，揉了揉太阳穴。
“你终于醒啦，”柳月婉莞尔一笑，“你可真神奇，必死的卦象都能逃过一劫，你是怎么做到的？快跟我说说。”
吴丙福苦笑一声，双手抱拳道：“感谢二位前辈出手相助，晚辈他日必当厚报此恩。”
“你不用谢我们，我说过，我们不是来帮你的，只是来了却一些因果，”张天成缓缓地说，“况且如果我们真的帮你度过了死劫，不出一个月，我们就会暴毙身亡。”
吴丙福微微一愣：“这是为何？”
张天成将无眸双眼缓缓移向吴丙福，说：“看来你爷爷什么也没告诉你，倒真像他的作风。”
“还请前辈提点一二。”吴丙福说。
“也罢，这也不是什么不能说的，”张天成顿了顿，“你的命格是‘破军独坐’，或者叫‘破军入命无吉’，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吴丙福摇头。
张天成接着说：
“在紫微斗数中，破军星本身具有强烈的变动和破坏性质，而命宫决定了一个人的生命核心状态。如果破军独坐命宫，且没有吉星调和，命主的一生就会经历极端的变动和波折，是最为凶险的命格之一。”
“简单来说，你就是个灾星，”柳月婉总结道，“会经常倒霉。”
吴丙福满头黑线：“谢谢，不用那么直接也行的……”
张天成说：
“这也是为什么我们并不是来帮你的，只是来了却因果，因为你的命格被天道所厌弃。小事也就罢了，若是有人在生死大事上施以恩惠，而你没有及时把恩情还回去，这份因果便会被天道排斥，轻则那人暴毙，重则……”
吴丙福心头一凛，轻的后果都是暴毙了，那么重的后果会是什么？
“那敢问前辈，您口中要了却的因果是什么？”吴丙福问。
张天成沉默了下来，没有眼白的双眸像是穿透了时光，看到了那段峥嵘往事。
“你爷爷吴丰喜是个奇人，也是我这辈子为数不多佩服的人，”张天成幽幽地说，“年轻时候我们就认识了，他救了我很多次，我也帮过他很多忙，算下来我还欠他一次救命之恩。”
“我原以为，以你爷爷的能耐，这辈子我是没机会还上这份恩情了，直到七年前，他主动找上我。”
“他说你七年后会面临一场死劫，如果平安渡过，便为你指引前路，算是了却我和他的因果，如果渡不过……”
“就救救他？”柳月婉歪头。
“就算了。”张天成补充道。
“不是吧，对亲孙子这么无情？”柳月婉目瞪口呆，看向吴丙福，“他真是你亲爷爷吗？”
“表的。”吴丙福随口道。
柳月婉愣了一下，笑得乐不开支：“你讲话真有意思，没想到你知道自己是灾星后，心态倒还不错。”
吴丙福配合地笑笑，虽然嘴上开着玩笑，但他内心对爷爷甚是感激。
血养槐树、古书、卜卦预言，加上面前两位不算救兵的救兵，爷爷为了帮他渡过死劫，已经竭尽所能。
之所以不让张天成出手相助，只是不想因家事拖累好友罢了。
玩笑过后，吴丙福的表情有些凝重。
听张天成说，如果有人在他的死劫中伸出援手，便会付出惨重代价。
莫非，爷爷已经……
想到这里，吴丙福担心不已，忙问道：“张前辈，您知道我爷爷现在在哪里吗？”
张天成沉默了许久，摇头道：“这件事我知道得不多。”
吴丙福又问：“那……我爷爷还活着吗？”
张天成又摇头：“这个我也不知道。”
吴丙福稍稍安心了一些。
如果爷爷死了，张天成身为爷爷的好友不太可能不知道，只是依旧没有爷爷的线索，让他略有些失望。
“多谢前辈解惑。”吴丙福恭敬地说。
“对了，差点忘记，”柳月婉从怀中掏出一个布囊，递给吴丙福，“这个送给你。”
吴丙福接过布囊，打开一看，竟是一袋蜜饯，在这个时代可是稀罕货。
“这是……？”吴丙福疑惑地看向柳月婉。
“这是送你的寿礼啊，好歹是十五岁生辰，只是在追杀中度过也太可怜了吧，”柳月婉得意地眨眨眼，“虽然不是什么稀罕东西，但这可是我亲手做的哦，很多人想吃都没机会呢。”
吴丙福茫然地看向张天成，却发现对方无眸的双眼中，也流露出一丝意外，似乎并不知道自己的徒弟做了这些事情。
不过他也没有阻拦，看来是默许了。
吴丙福心里微微一暖，说：“多谢柳姑娘了。”
“我长你三岁，允许你叫我声姐姐。”柳月婉笑眼盈盈。
吴丙福捻起一颗蜜饯，放进嘴里细细咀嚼，下一刻却龇牙咧嘴地将蜜饯吐了出来。
“柳姑娘，这蜜饯怎么放了那么多糖？都发苦了！”吴丙福感觉舌头都在发麻。
“咦？我没怎么烹饪过，可能没掌握好糖量，抱歉抱歉。”柳月婉不好意思地笑笑，“总之，感受到心意就好啦。”
吴丙福轻轻叹了口气，直到这一刻，他才切实地感受到大凶命格的可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