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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里之外,正御剑飞行的玉衡子微微一愣。
就在刚刚,自己种下的灵蛊断了联系。
掐指一算,这才不到一盏茶的功夫,那凡人就蛊发身亡了,当真是太弱小了点。
“仙人多残虐,能让你俩黄泉作伴,已是莫大的仁慈。”
他抚摸着琉璃碎片,自负道:“此等天地晦物果然厉害,若不是我耳聪目慧,不喜杀生,让凡人亲手交出,恐怕要转身错过。”
运用灵力,琉璃碎片发出五彩光芒,一片栩栩如生的地图浮现在眼前,可惜只是一点残图,能依稀看见几条山脉交错,暂时认不出是哪里。
“残图散落天地,不知多少万年才能人集齐,解的其中玄秘。”
“呵!就是今日之碎片,料那越国的紫府前辈拨动天机也推演不得,自可无忧矣。”
...
江水中,一滩血红。
李青禾倒在水中,不省人事。
细看之下才能发现,一只奇异的灵虫浑身沾满了血液,在其耳鼻间进进出出。
眼看灵虫扑向他的眼球,即将饮恨当场之际,忽然怀中的种子轻声颤动。
嗡..
那灵虫本无灵识、视觉,全靠听觉行动,此时浑身一颤,竟立刻舍弃了李青禾,向着种子爬过去。
长须触动,在接触前的瞬间,种子表面一抹璀璨的金色霞光流转。
这抹金光灿烂至极,无物不清,天地都通透了片刻。
那蛊虫当即凄厉惨叫,化成了飞灰,陈长明天灵盖上的白色雾气也被金光所驱散,半晌竟幽幽恢复了意识。
“仙人不见了。青...青禾!”陈长明看见了水中的李青禾,大惊失色,连忙将他抱起。
“造孽啊,也不知我等凡人犯了什么罪。”
陈长明见他这副惨样,心疼不已,这可是未来的妹夫,要是有个三长两短的,回去该怎么和妹妹交代。
他们都这般恭敬小心了,那高高在上的仙人,为何还不放过他们。
胸口隐隐作痛,陈长明脸色骤变,回想起方才遭劫,体内似乎有一股阴寒缭绕,极其的刁钻可怖。
却在至寒之际,全身如沐浴于阳光之下,片刻间阳气滋生,这才脱得无恙。
小心翼翼的擦洗去李青禾脸上的血迹,检查了脉搏后,他松了口气。
竟然好端端的,并无大碍。看来那仙人,还是留了他们一命。
他脸色阴晴不定,终是后怕不已,最后恶狠狠道:
“幸得妹夫无恙,要是失手有个三长两短,就去请出那祖传的阴香,折了尔等仙人的阴寿!”
...
“长明,回来啦!”
陈长明背着李青禾回到村里,远远就看见了一堆人围着,也不知道在说些什么,倒是张大山向他打了招呼。
这张大山名字高大,却只是个黑瘦矮小的汉子,从小带着青禾下河游泳,上山捉鸟,前些年刚讨了个漂亮媳妇,互相便见的少了些。
“大山,这在干嘛呢。”
陈长明看众人七嘴八舌的讨论着,心中好奇。
“没事,图个热闹罢了。”张大山向他使了个眼色,这里却不是说话处,又看见他背后的李青禾,笑道:
“这娃怎生困的,昨夜偷人去了。”
“回家吃饭说,家里还有条鱼。”
他们默契的向着陈家院子走去,还没走到,养的大黑狗就冲了出来,对着他们恶狠狠的叫着。
“奇怪,小黑今天怎么了。”张大山认得这条狗,比平时凶恶多了,看起来有些不对劲。
汪!汪!
陈长明心中一沉,狗鼻子通灵,这般叫唤,身上怕是沾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难道那不是仙人,而是厉鬼妖魔。
木门嘎吱打开,迎面走出来一个短发女孩,样貌很可爱,五官端正,笑起来有着甜甜的酒窝。
“张兄,哥。”陈钰莹眨了眨眼,问道:“啊欸?青禾哥哥人呢。”
“在这呢,睡着了。”陈长明打着哈哈道:“你快去把鱼汤端来,再加些竹笋、菌子就好。”
“我知道的,青禾哥哥喜欢吃这些。”
女孩看了一眼李青禾,红了脸,哼着歌高兴的去厨房准备,留下他们几人,张大山神色凝重道:
“早些时候出了事,村头来了个修仙者,自称是什么古松派的弟子...”
“说起来,我们方才也是碰到了一位仙人...”陈长明皱着眉头,担心莫不是同一个人。
李青禾精神有些恍惚,睁开双眼,就看见他们两人正在紧张的聊些什么。
他摸了摸胸口,突然瞪大了眼睛。
自己没死?
他不是被那玉衡子害死了吗,怎么还活着。
李青禾一愣,此刻怀中的种子滚烫至极,悄悄一瞥,竟好似有一抹璀璨的金光在上面流转。
他脸色一变,回想起方才遭难的一瞬间,灵虫在他体内肆虐,关键时刻被种子的金光吸引,难道那金光驱除了邪妄,护住了他的平安。
“或许能种出什么了不得的东西。”
李青禾略微安心了些,自己虽说没有灵根,但与仙途还算有缘,只要不被杀人夺宝,总有崛起之时。
两人见他醒来,松了口气,连忙问他刚才发生了什么事情。
李青禾顿了顿,将方才的事情简略说了一遍,关键的部分,如琉璃仙器碎片、种子、仙箓之事都一并隐藏了。
“好个修仙者,原来都是这般心性,亏的老汉他天天祭拜。”张大山从怀里摸了根旱烟,吧唧的抽着。
“早些年仅是耳闻,这仙人多是嗜杀之辈,未曾当真,谁知今日这般小心慎微,却还差点遭了毒手,幸得咱们二人命硬。”
陈长明脸色黑沉,背着手,在屋子内走来走去,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那早上村头来的什么古松派修士,穿一身惨白的衣服,像个鬼一样,竟胡说人人都能修仙,咳咳咳...”张大山边抽烟边咳嗽道。
此番大逆不道的话语,听的陈长明暗暗心惊,生怕引来修士回眸,又听到人人都能修行,不由得心中警觉。
方才听李青禾讲起灵根,说这是万里挑一的先天之物,他们村子拢共也才几百号人,估计没几个灵根,怎得一个人人修仙法。
“山兄,那古松派修士还说了什么。”李青禾问他道。
“那修士叫有意者,年龄稍小些的,一个月后去青阳镇,带着大伙上山修仙,享受那荣华富贵,听说每个月还有一两银子。”
李青禾皱起眉头,一两银子,给的实在是多了些,这下不知道要去多少村民。
张大山摁灭了旱烟,吐口气道:“依我看,那钱拿不到,就是有,也不踏实。罢了罢了,就当个凡人算了,咳咳咳...”
他艰难的站起身来,李青禾搀扶问道:“山兄,不一起吃吗?”
“不吃了,媳妇在家等着我。”他摆了摆手,也不要他们相送,推门就走。
院子里的小黑来回吼叫,显得焦躁不安。
“这般幸苦。”陈长明意有所指道。
“皱纹也多了。”
李青禾摇头,张大山从小如长兄般厚重,行事稳重,可最近越发焦躁,听村头洗菜的妇人说,他们家经常传来打骂声、砸凳椅、摔碗声。
然后就看见他媳妇哭哭啼啼的跑出来,身上青一块,紫一块的,惹得邻里颇有微词,都说他人看着老实,却心狠手辣,真不是个东西。
“那么,一个月后,你去还是不去。”陈长明转了个话题,直视他道。
两人不用说,也知道是修仙一事。
“去青阳镇看看。”李青禾回道,并不否认。
“真的要去?”陈长明敲了敲桌子,更并非阻拦,只是看他的决心如何。
“不得不去。”
李青禾眼中闪过一抹不易察觉的寒光,那玉衡子杀人夺宝,虽说真正的宝物,种子没被夺走,却险些害了他性命。
迟早有一日要踏上仙途,将他挫骨扬灰,以解心中郁恨。
“那去之前先办一件事。”
陈长明经过今日之事,深知仙人残虐,他们这些凡人说不准哪天就出了意外,去搏一世仙途也好。
他黝黑的脸上渐渐浮起一丝笑意,和善道:
“青禾,你多久提亲,她常问起...”
李青禾一愣,起身往厨房走去道:“好香的菌汤味道,我去帮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