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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按我干嘛?”崔笑扶了扶头上的书生冠,没好气地说道。
“别看了吧,被发现了。”
“真哒?”
崔笑脸色阴沉不定,眼珠子咕噜咕噜转了几下,接着四肢着地趴在地上,一点一点向院子里爬去。
季霖见他这般样子觉得难堪,但也是照着他的动作跟上了他。
刚到院门口时,一阵脚步传来,惊扰了月色下的两只正在地上爬行的蛤蟆。
季霖和崔笑抬头看去,眼前一个中年男子手持火把提着一些木工具,一脸惊讶,一个少女站在他身旁,抿嘴偷笑。
“你们这是在干嘛?”那男人笑问,语气温和。
趴在地上的两人愣了愣,尴尬地想直接打个洞钻进地里去,季霖顿了半晌,开口说道:“额...锻炼身体,做五禽戏呢....”
听到他的回答少女笑地弯下腰来,说道:“五禽戏里有蛤蟆吗?哈哈哈哈”
“有..有啊,我奶奶告诉我的。“
崔笑忽的跳起来,掸了掸袍子,昂起头一本正经地回道,接着若无其事地走进了院子里。
季霖也跟着站起身,挠挠鬓角,显然自己也觉得不像话,看了眼河边蜿蜒的火光,低声说道“有好多..官兵。”
而那中年男人和少女在来的路上就已经看到了那支行军的队伍,当下只是淡淡的撇了一眼,少女不以为意地说道:“官兵而已,你们没做坏事,怕他们作甚?”
被她这么一说,季霖支支吾吾,现在想来,似乎是没什么好怕的。
中年男子爽朗说道:“嗨,俗话说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何况咱都是遵纪守法之人,身正不怕影子斜,即便是天王老子来,又何必去怕呢。”
季霖如小鸡啄米般点点头,接着说道:“秦叔小米,这么晚了,你们来我家有什么事吗?”
小米莞尔一笑:“你那破屋顶不是要修吗?我爹看你一个人勺里勺气的,想是弄不好,就百忙之中抽空叫上我过来,一起帮你了。”
中年男人转头看了眼少女,知道自家女儿为了这事磨了自己两天了,当下却对调了个求人的身份,只得无奈的摇头苦笑。
“哦,呵呵。”独眼少年却不懂其中原委,只是呵呵傻笑。
“走吧爹,进屋!”少女挽起中年男子的臂膀,笑嘻嘻地与他一起进了院子里。
院中空无一人,崔笑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秦叔站在院里往房顶上仔细瞧了一会儿,接着对一旁的季霖说道:“阿霖,把梯子搬出来。”
“哦。”季霖很听话的点头,转身向屋内跑去。
来到屋内,季霖搬起梯子,发现崔笑正四仰八叉地躺在他的木板床上,头枕双手,眼睛直直看着屋顶,不知道脑子里在想些什么,一旁的小米则靠在灶台上,皱眉盯着床上的崔笑,看起来非常不欢迎这个二世祖。
“你这鱼怎么还没剖开?”小米见季霖走了进来,对着灶王爷边上挂着的两尾鱼问道。
“啊?我今晚正打算要剖开,去晾干。”
“唉。”小米叹了口气,继续说道“行吧,你去帮我爹弄你家那破屋顶吧,我来帮你剖了这两条鱼。”
“不用了吧,我自己来就行。”
“嗯?”少女双手放在胸前,神色凛然,声音似警告。
季雨一看对方脸色和语调的变化,没理由只觉得自己应该又是说错了话,于是连说了三个行字,抱起梯子向外跑去。
到了院外,秦叔架起梯子爬上屋顶,招呼季霖拿过工具和瓦片,一点一点开始铺起来,而季霖则蹲在下边,双手紧紧扶住梯子。
而屋内的剩下的二人却暗藏涌流。
小米将两尾鲤鱼取下来,从灶台旁拿出唯一的一把柴刀,眉头紧锁,心想这独眼小子平时生活是怎么过的?难道劈柴剁肉都是用的这把刀吗?
无奈少女左思右想,手拿二尺长的柴刀不知如何下手。
“哼”耳边传来一声讥笑。
小米猛然回头,对着木板床上的崔笑瞠目道:“你笑什么?”
“什么?我在笑吗?没有啊。”崔笑装蒜,悠悠转过头去,将脸对着墙壁。
小米瞪了一眼躺在床上的书生,回过头去又研究那柴刀和鱼,不过没一会儿还是不得要领,开始烦恼,于是想将愤怒发泄给一旁躺在木板床上的崔笑,她冷声问到:“你怎么在这里?”
崔笑煞有其事地回问道:“你在和我说话?”
“不是你是谁,这屋子还有别人赖在人家家里?”小米呛了一句。
“你管我?”崔笑呛了回去。
小米怒极反笑,却是没有继续开口,只是抬起柴刀来,一刀将那灶台上的一条鲤鱼砍的身首分离。
柴刀砍在砧板上声音很大,落在崔笑的耳朵里,惊的他一个骨碌翻起了身,骇然地看着灶台旁的少女。
只见少女的双手和裙子沾着点点血迹,一脸凶相。
崔笑张着嘴巴不敢言语,至此,他终于回想起了那个小时候似曾相识的场景。
已经不知道是几年前了,那时候崔笑还是初上私塾的蒙童,整日“身在曹营心在汉”,只觉得书上的内容无趣,而季霖则但每日蹲在私塾门口听课,老先生觉得他可怜,便睁只眼闭只眼,由他去了。
有一日课后,老先生问季霖三字经,他竟一字不差地背了出来,老先生甚是欢喜,不仅特许他以后可在院内偏座听课,还奖励了他一根糖葫芦。
那时的崔笑智识未开,看在眼里只觉得嫉妒,便在放学路上将那糖葫芦抢了过来,一溜烟的跑了没影。
小季霖不知道发生了情况,只是站在原地拖着鼻涕发愣,而同为私塾学童的小米看的悲愤交加,立马追了上去,小季霖回过神后,也跟着跑了出去。
于是三个人两个追,一个跑,直到跑进了折花山里。
跑了好久,最前头的崔笑觉得累了,便靠在一块石头旁,准备开始享用糖葫芦,非常得意,谁知刚张开嘴,石头后背却传来一声哼唧,他回头看去,发现是一头小野猪。
野猪不大,但足够把小崔笑吓懵了,他一屁股坐在地上,眼泪都流不出来,只是一个劲的发抖,四肢僵硬,挪动不了半分。
崔笑万念俱灰,就在此时,他看见有个人从树丛子窜了出来,个子不大,却犹如天神下凡,双手举着一根尖头树枝,高高扬起,一下就将那野猪插在了地上。
野猪挣扎,鲜血乱溅,少女踩在石头上,衣裙双手点点血迹,昂首挺胸,威风凛凛。
地上的崔笑则一动不动,满脸惊骇。
半晌过后,小季霖才来到两人身旁,气喘吁吁,又看到这一地的血腥场景,站在原地瞪着眼睛,一脸不可思议。
第二日季霖再去私塾里,只看见了意气风发的小米,却没发现崔笑,后来听说他被他爹打了一顿,在崔家大宅里哭天喊地,跟杀猪似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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院子里,秦叔正在屋顶摆弄瓦片,看了眼手边发现好像少了什么东西,于是爬下一半的梯子,说道:
“阿霖,把锤子拿给我。”
“哦。”季霖伸出一只手从地上拿起木锤,递了上去。
话音刚落,一个人影从主屋里飞窜出来,白袍白冠,满脸恐惧,像是看到什么可怕的东西。
“崔笑你跑这么快干嘛?你奶奶不是....”季霖大声喊道,但话还没说完,那白袍少年已然没了踪影。
季霖有些摸不着头脑,这人不是刚刚还在里屋瘫着,怎么现在又出去了,还跑的飞快。
没多久,屋顶的斑秃便修整完毕,秦叔爬下梯子,两人将地上的杂物拾掇干净。同时里屋的少女也走了出来,手上摆了摆两条剖好的鱼,笑盈盈的说道:“喏!弄好啦!”
季霖说了声谢谢,然后接过了少女手里的鱼,觉得有些奇怪,一条鱼的鱼头怎么没了?而且这鱼身和鱼头的切口,为何如此平整?
季霖摇摇头不再多想,走进侧屋里,将两条鱼穿起线来,和半只野山鸡挂在一起风干。
回到院子里,发现秦叔和小米父女已经离开了,季霖赶忙追了出去,看见二人举着火把已经走出好远,便开口大喊道:“秦叔!小米!谢谢你们!当心夜路哦!!”
夜色里,火光中,少女回眸,展颜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