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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味道这么香?
沈知秋睁开眼,看一眼手机,才七点而已,但他已经没有困意了,他现在只想找到这香味的来源。他穿好衣服,推开房门。
“呦,今天不睡懒觉了。”爷爷的声音传来。
“爷爷你平时都起这么早的吗?”沈知秋揉揉眼睛,缓缓看清院子里的景象,看起来爷爷好像是在,嗯,运动。
“一日之计在于晨。”
“这样啊……诶,你这是在干什么?”沈知秋被爷爷的动作惊到了,只见爷爷此刻像一只猴子一样,一只脚站立,提两只手在胸前保持不动。
“这是五禽戏,有强身健体的效果。”
沈知秋观察起爷爷的动作,他又换了一个姿势,像白鹤一样抖动起双臂。
“爷爷,这五禽戏是哪五禽呀?”
“五禽乃是‘虎鹿熊猿鹤’此五禽也。”
等沈知秋洗漱完,爷爷也练完一遍五禽戏,钻进了厨房里。沈知秋赶紧跟上去,刚才闻到的香味应该就是爷爷蒸的包子了。
爷爷揭开锅盖,等水蒸气散去,沈知秋看见蒸屉里摆着一个个小包子,这卖相比之外面卖的小笼包也毫不逊色。沈知秋想不通,一双抓捻香火黄纸的糙手也可以捏出包子上细小的褶皱吗?
“爷爷,没想到你还有这手艺,只是这小小的包子可不符合你粗犷的风格啊。”
“你懂什么?这包子小了才好入口我当年便是凭这手厨艺追求到你奶奶的。谁当年还不是一个翩翩公子呢?”爷爷一边说,一边把包子一个个盛进盘子里。
沈知秋想象起爷爷当年的模样,怎么想都没法把“翩翩公子”和眼前这胡子拉碴的老头联系起来。但包子是无辜的,他端过盘子,抓起一个包子,一口咬掉小半个。味道和昨天的一样好吃,皮薄馅儿大,有这么个厨艺高超的爷爷,沈知秋真是有口福了。
“端到堂屋蘸醋吃去,茶几抽屉里有小盘,我还要蒸一些馒头花卷,别在这儿堵我。”爷爷把醋壶递到沈知秋手里,把他赶出厨房。
沈知秋来到堂屋,打开茶几的抽屉,里面放着几个不同样式的酒盅,一个酒碟,没有小碟。沈知秋又打开另一边的抽屉,这个抽屉里放着一套茶具,角落里放着一摞小碟。
“找到你了。”
果然,包子还是得蘸醋才好吃。
沈知秋一边吃一边打开手机,和之前多少次看过的一样,还是没有什么消息。他打开之前的的班级群,之前设了免打扰,那是他为了不让里面的消息烦他,但是现在,他估计马上就要被踢出去了吧。虽然里面的消息已经跟他没有关系了,但他还是想看看。里面是一些关于开学的消息,现在已经八月二十号,离之前的高中开学还有五天了。只是沈知秋不知道摇光镇中学的暑假有多长,会不会比成都长一点呢。
“喵嗷~”
小黑钻过门帘的缝隙,后面跟着进来的是穿着围裙的爷爷。爷爷撕开一个包子,放进小猫的食碟里。
“小黑这么精神,一点也不像一只老猫呢。”
“它还是小朋友呢,哈哈哈。”爷爷仿佛听到什么好笑的事情,哈哈大笑起来,又走出了堂屋。
莫名其妙的话,小朋友难道是指体型小吗,沈知秋看向小黑,这体型确实挺小的,也就比六年前大了一点。只是这猫竟然用一种鄙夷的神色看沈知秋一眼,又埋头吃包子。
得,这猫也是成精了,沈知秋顿时哭笑不得。
吃完饭,爷爷说道:“今天去给你办转学手续吧。”
“好。”沈知秋也有些期待,不知道摇光镇中学是一所怎样的学校,是否如他所幻想的一般。
他找到档案资料,带上身份证和户口本,就准备出发了。
“愣着干嘛,上来啊!”
“非得骑摩托去吗?”
“摩托多快啊,快上来。”
沈知秋只好摇摇头,跨上了摩托。
去学校的路和去医院的路刚好相反。整个摇光镇虽然有东西向和南北向两条公路,但却主要是沿着南北向发展的,从北到南,整体呈一个梭形,一条小河斜插着穿过整个小镇,滋养这一方水土。
爷爷骑上摩托,三分钟就到了摇光镇高中,不得不说,还是很快的。
他们在校门口复印好其它材料,就通过门卫,进入了校园。
沈知秋环顾校园,令他惊奇的是,这小镇上的高中,竟然比他在成都读的高中要大上不少,里面甚至还有一个小公园。公园里有喷泉水池,高高翘起四个角的凉亭,还有茂密的竹从,环境还是非常好的。右手边远处,那应该是体育场,看起来还挺大的。只是现在放暑假,还没有学生活动的身影。
沈知秋和爷爷穿过这座小公园,来到摇光镇高中的主楼,找到政教处。
“咚咚咚”
“请进!”
他们推门进去,有三位老师正在值班。
沈知秋说明来意,立马就有一位男老师起身说道:“你就是准备从成都转到摇光的同学?听说成绩在成都高中也是名列前茅的,不错不错,果然一表人才。”
沈知秋有些尴尬的摸摸鼻头,没想到他还没入学,就已经受到这么多关注了。在成都,他虽然在重点班,却是班上的吊车尾。老师也不怎么关注他,因为优秀的人太多了,沈知秋即使把时间全花到学习上,也考不过那些人,更别说他老是打游戏看小说了,但他的脑子还是很聪明的,在成都的联考中也能排在一千名左右。
沈知秋爸妈想要给他提成绩,给给沈知秋报上了各种补习班。但他们不知道的是,沈知秋在学校里被迫当一个闷葫芦,但是却和补课的老师们打成一片,经常翘课去图书馆和网吧。这样一番下来,沈知秋的成绩却不降反升,让他爸妈很是满意。
而在这边,三个老师已经讨论起来,看要把沈知秋分到哪个班去。沈轻鸿也找了个椅子坐下,闭目养神。
“把沈同学分到我班上吧,我一定会好好教导他的。”一位男老师说道。
“哎,你要是这么说,我也想让沈同学到我班上去呢。”另一位女老师说道。
这两位老师想必是高三的老师了,他们说着说着居然开始争起来,搞得沈知秋一脸懵,心想自己什么时候这么抢手了。
“行了,你们像什么样子,要我看,就把这位同学分到邱老师班上,他带的班成绩最好,你们没什么意见吧?”一直没有说话的男老师说道。
两位老师停止争论,默认同意了这个决定。刚才争吵的男老师开始在电脑上操作,办转学手续,另一位男老师和沈知秋闲聊起来。
“沈同学,邱老师是省级优秀教师,你不用担心他的教学水平,在摇光就和在成都一样,不要有什么拘束。有困难可以找我,我是副校长,能帮我肯定会帮的。”
原来这位老师是副校长啊,怪不得,沈知秋恍然大悟。
“嗯,谢谢老师。对了,我还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学呢。”
“八月二十七号开学。不过沈同学你不用报名,二十八号早上七点到学校就行。”
“好。”
呃,好像没比成都晚多少,不过这也无所谓了,沈知秋无奈地吐吐舌头。
……
办完转学手续,爷孙俩准备告辞。副校长拍拍沈知秋的肩,说道;“加油,沈同学,我们都很看好你。”
“嗯,我会努力的。”沈知秋点点头。
回到家,吃过午饭,沈知秋又来到新华书店,把自己泡在文学的海洋里。他正看得起劲,突然响起一阵推门声,又有人进来了。
是一个女孩。
沈知秋瞥一眼,又收回了目光。
突然他瞳孔微缩,感觉这女孩很眼熟。噢,对了,这是他那天在医院见到的女孩。
沈知秋坐里面一排桌椅,刚好被书架挡住,女孩好像没看见沈知秋,在书架上仔细挑选,最后选定一本,在靠窗的位置上坐下。
沈知秋隔着书架打量她,女孩还是那天在医院时的装扮,透露出一种阳光的感觉。她扎着羊角辫,拄着下巴,侧着头面向窗外,沉浸在书本里。光影透过玻璃窗上彩色的窗花,轻轻印在少女脸颊上。
沈知秋看得有些入迷了,慌忙回过神来,收回目光,继续看小说。直到快要五点,他合上书,放回书架,准备离开。
就在沈知秋推开玻璃门时,他脑海里冒出一个鬼使神差的念头:“回头看一眼”。
沈知秋回头望去,那女孩刚看完一页,正用鼻子翻书,这番动作略显俏皮可爱。
呼,还好,没有像上次一样,他长长吐出一口气。
走出书店,七分的天空已是暗色,在更远处,漆黑的云层一直连绵到视线尽头,隐隐闪着雷光。
要下雨了。
“呲——”沈知秋听见刺耳的刹车声。
他转过头,只见一辆汽车堪堪在一位过马路的大妈前刹住车。
“喂喂喂,不要横穿马路呀,阿姨!”中年男人从车窗里探出头说道。
大妈不说话,捂着胸口,下一秒,“扑通”一声倒在地上,神志不清。
“你该不会是碰瓷吧?”车上的人也慌了,赶紧下来查看情况。
一时间,行人们都围了上来。沈知秋也赶紧上前查看情况。
“有没有医生来给她做一下急救啊?”
“快打120和110!”
……
大家都没了办法,没有医生,都不敢做什么,只能焦急地等待救护车。
“我会急救!”
这道声音像一束光,穿透人群。
沈知秋转头看向声音传来的方向,是她!那个女孩。她应该也是听到动静,从书店里出来的。
人们有序地站成一圈,为施救留出空间。女孩穿过人群,走到大妈面前蹲下,拍打大妈的双肩,在她耳边呼唤。
好像没有反应。
女孩又把手指放在大妈脖子上,仔细感受着。
“她已经没有心跳了!需要做心肺复苏!”女孩抬起头,目光定格在沈知秋身上,“快来帮我!”
“我吗,好!”沈知秋有点意外,但还是跟着蹲下,“要我做什么?”
“掰开她的嘴。”
这时,沈知秋才发现,大妈的嘴是紧紧闭上的。他赶紧用力去掰,可是有一种力量,让嘴一直合上。他干脆把手指垫进去,大妈的牙紧紧咬着他的手指,但嘴总算是打开了。
女检查了口腔,确定没有什么异物后,就开始做心肺复苏。她双手合拢,在大妈胸口有规律地按压起来。按了二十次左右,沈知秋感觉大妈嘴里有热气呼出来,嘴也自然张开了,但还是没有苏醒的迹象。
“好像有微弱的呼吸。”沈知秋取开手指,在一旁蹲下等待。即使只是被咬了一会儿,沈知秋的手指还是留下两排深深的牙印。
“那就好!”人们悬着的心稍稍放下来。
沈知秋看向四周,车子已经把整条街堵住了,人们围得水泄不通,都紧张的看着女孩的动作。
女孩不断地按压,期间还时不时低头做人工呼吸。
这是与死神的博弈!
很快,两分钟过去了,女孩额头上已经渗出细密的汗珠,一位阿姨也蹲下身子,给女孩擦汗。
这时天空已经是一片墨色了,闷热的气流在不断涌动。
又过了一会儿,救护车的声音在远处传来,急促的警笛声由远及近,最后在街口停下。
医护人员抬着担架,穿过车流,来到大妈这里。
“已经恢复正常的呼吸了!”医生检查过后惊喜地说道。
热心的大叔们帮着把大妈抬上担架,又把担架抬上救护车。聚集的人群也渐渐散去,只留下几句“真是勇敢的少年少女”这样的称赞。
伴随着一道闪电穿透空气,“轰隆”一声击中不远处高楼上的避雷针,雨滴终于落下,劈里啪啦,很快把路面打湿。警笛声渐渐远去,在这雨中散发出一种厚重的宿命感。
沈知秋撑开伞,看着车流渐渐疏通,这才想起刚才的女孩。他回过头,却看到女孩蹲在路边,任由电闪雷鸣,狂风大作,就这样呆呆地看着雨水渐渐打湿路面,打湿她的头发。很快,她的发梢就挂上了细密的水珠。
沈知秋不假思索地走到女孩面前,为她挡住雨水,在嘈杂的雷雨声中大声问道:“你怎么了,大英雄?”沈知秋思来想去,也只想到这么称呼她。
“你还好吧?”见女孩还在发愣,沈知秋又提高了声音问道。
“是你。”女孩回过神来,连忙站起身,摇摇头,“我没事的。”
“你没带伞吗?”
“嗯。”
“那先去我家吧,我家离这里近,可以借一把伞给你。”沈知秋感觉她好像有点害羞,已经没有刚才临危不乱的气势了。
“还…还是不用了吧!我可以自己回去的……”说到这里,女孩的声音越来越小。
“不用担心,我不是坏人,我刚还和你一起救人呢。”沈知秋看着女孩的眼睛,她的眼噙着泪,好似一潭秋水。沈知秋很理解,女孩刚才虽然很镇定,但还是这种场面被吓到了,毕竟他自己都感觉有点发虚。
“好吧…”女孩似乎是看出了沈知秋的真诚,小声道,“我其实没怀疑过你…”
沈知秋已经做好了被拒绝的准备,没想到女孩还是同意了。
“既然这样,那就走吧。”
他们就这样撑着一柄伞,在雨中向沈知秋家走去。沈知秋隐约闻得到薰衣草的芳香味,他从来没有过这种感觉,第一次和陌生女孩并肩行走,这让沈知秋不禁心跳加速。沈知秋小心地控制着步伐,怕她跟不上自己而被雨淋到。
终于到家,沈知秋推开铁门,带着女孩进到堂屋。爷爷正好在堂屋里,正在用黄纸画符。
“知秋,这是?”看到他们进来,爷爷问道。
“这可是救人的大英雄呢!”沈知秋回答道。
“爷爷你好。”女孩有点不好意思,大概是因为沈知秋叫她“大英雄”的缘故。
他们在堂屋坐下,沈知秋把事情经过将给爷爷听,爷爷当即说道:“女娃,你先别急着走,我去煮些姜汤给你喝,你看你淋了雨,是要感冒的。”
“不用了,爷爷。”女孩连忙道。
“不行,身体最重要。”
听到这句话,女孩也不再拒绝。
说完,爷爷就跑去煮姜汤了。
煮好姜汤,爷爷端给女孩,问道:“女娃,你叫什么名字?”
“何芸芸,‘芸豆’的‘芸’。”
“嗯……芸草去陈根,笕竹添新瓦,推陈出新,长江后浪推前浪,不错不错,是个好名字。你的名字跟你一样可爱呢。”爷爷捋着并不存在的胡须。
何芸芸听到这夸奖,羞红了脸颊。
“爷爷,你就别打趣人家了。”沈知秋说道,“你都不管我。”
“姜汤还有,自己去盛。”爷爷故意板起脸来。
爷孙俩这一出,成功逗得何芸芸笑了出来,眼中的害怕被一扫而空。
喝完姜汤,老爷子还想留何芸芸吃晚饭,但她坚持一定要走。老爷子只好对沈知秋说道:“知秋,我去找把伞,你去送送人家。”
“好。”
爷爷找了半天,只找到两把老式的,弯握把的那种伞。
“奇怪,我记得有新伞的,找不着了。”
沈知秋对爷爷的健忘感到无语。好在伞虽然旧,胜在还能用,沈知秋把自己从成都带回来的伞给了何芸芸,自己打上老式黑伞,就和她一起出去了。
“其实不需要麻烦你送我的……”路上,何芸芸说道。
“现在下大雨,你一个女孩,遇到危险怎么办?”
“哦……”
“话说,你家远不远。”
“还是有点远的,嗯…你送我到公交车站就可以了。”何芸芸想了想,说道。
“好。”
两人一前一后,在雨中漫步。密集的雨水阻隔了两人的视线,他们只能看到建筑物模糊的轮廓。路边招牌上的灯光在水洼里映出镜像,被雨点打的零碎。街上没有几个行人,此时此刻,摇光人会回到家,煨上一壶热茶,边吹气边小心地泯上一口。
透过伞面,沈知秋可以看到何芸芸被雨打湿的辫子,他惊叹于这精密复杂的工程,女孩子都是如此心灵手巧吗?
两人到了车站,见还没来车,只好收起伞,在座椅上坐下。车站很冷清,只有他们两个在等车。
“你呢?”何芸芸突然问道。
“什么?”
“我还不知道你姓什么呢?”何芸芸轻声问道。
“我嘛,我姓沈,叫沈知秋。”
“哦。”何芸芸默默点点头,开始整理起雨伞,一绺一绺的卷好,最后把带子缠上一圈,粘到魔术贴上。
“你的手指没事吧?”何芸芸小声问道。
“没事,已经好了。”沈知秋看了看自己的手指,牙印已经消失了。“多亏了你高超的急救技术。”
“那就好。”何芸芸小声回答,她的声音糅杂在雨声中,让沈知秋怀疑自己到底听见了没。
他们都不再说话。沈知秋可以感觉到,何芸芸一定是不善与人交往的,也许她很孤独,就和之前的自己一样。
等了一会儿,公交车终于来了。何芸芸站起身,双手把伞举到沈知秋面前:“谢谢你送我。”
“伞你先拿着吧,下了车还要用呢。”
她的动作有点可爱,让沈知秋不禁想笑。
“好吧…”何芸芸又把伞收回去,“我一定会还给你的!”
沈知秋看着何芸芸坐上公交车,就转身准备走了。
“等等!”
沈知秋回过头,看见何芸芸从车窗里探出头,在向自己挥手。
“你还会去书店吧?”看沈知秋回了头,何芸芸接着大声喊道。
“会的!”沈知秋也大喊着回答她。
何芸芸得到答复,把头缩了回去。沈知秋看着渐行渐远的车,也转头回了家。
回家路上,沈知秋得意地哼起歌来,时不时踢一脚水坑,心情大好。毕竟他今天可是救了别人一条命呢,怎么说也得让爷爷安排点好的。
雨下了一整夜,沈知秋翻来覆去睡不着,脑海中不断浮现下午的场景,刺耳的警笛,大雨滂沱,还有在人群中闪闪发光的女孩。沈知秋不知道她蹲下时到底在想些什么,全然不顾落在身上的雨水。
沈知秋不知道还能不能再见到她。虽然何芸芸说要还伞,但实际上在这之前他们毫无交集。就算是再也不见,这也不奇怪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