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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从没有想过我的死会给别人带来这样的震撼,我以为一个人可以死得很轻易。
复仇。
我更坚定了我的信念,我不相信命运,更无从提及命运会惩罚坏人。
没有纯粹的坏人,更没有纯粹的命运。
我草草地吃掉了我的三明治,很快地喝掉了我的咖啡,我想赶紧离开这里,我想张芋也许得一个人静静。
正当我用餐巾纸抹掉嘴巴的面包屑打算起身离开的时候,张芋开了口。
“我刚刚还以为他又来点东西吃了,不好意思。”
我有些不知所措,我对魂穿这件事自己都没有接受,更别提告诉别人了,再者,这对我的复仇也会提供很好的先机。
“啊,节哀顺便吧张小姐。”
说起来可笑,我因为自己死掉了对好朋友说节哀顺变。
我匆匆从咖啡店中抽离出来。
一通电话打破了深夜旧巷子的沉默。
“嗨,蛋总,过两天有一场5e的线下比赛,我看你一直没回我的消息来问问。”
来电的人是danking的朋友,我想了想,反正葬礼之后也没什么事,正好参加一下这些活动。
我Danking可不是随便的什么臭鱼烂虾,打个5e线下赛还不是小菜一碟吗?
我这辈子没想到,成年以后第一次参加的葬礼居然是自己的葬礼。
我去得很晚,也许是为了逃避,也许只是不想再看到别人因为我的死而伤心的模样,我像一个偷乐的逃跑牧羊人。
当我姗姗来迟时,似乎已经念完了悼词,我只是默默地站在最后一排远远地看着。
三三两两的人群里,除去请来主持葬礼和殡仪馆的工作人员,剩下的人几乎屈指可数,我第一次如此确切感受一个生命逝去所带来的影响。
对不起我的朋友们,给你们添了一个很大麻烦,剩下的这一世,上帝会保佑那些阻挡我步伐的人。
一个身着正装的男人此时缓缓走上台,他手里拿着一副小提琴,我轻轻地笑了笑,以前和朋友们打趣的时候我说等我死了,一定要找一个人在葬礼上给我拉一首逝去的生活。
伴随着前奏缓缓响起,我仿佛又回到了梦开始的时候,随着记忆的门阀一点点被拧动,那台在出租屋里朋友送我的银色电脑,书柜的透明栏反射出夕阳照在阳台门玻璃温存的光线,斜射在我的桌面上,歪斜的课本堆在我布满灰尘的书柜上,我终于真正地明白那些存在于网络上对故土的思念,比起具象的金钱,这更像是刻在心底的石碑,在课堂上,母语者和非母语的隔阂也深不见底,我突然怀念起高中那种紧凑却又被人牵着走的生活,我想起那些日子里书页褶起一缕缕灿灿的金阳,微风拂过碎发穿过叮嘱声的时候。
我高中时候的同桌是个胖子,他有喜欢的女生,可那个女生不喜欢他,他总会自卑,我总爱跟他在无聊的课上聊东聊西,他也曾经给我拍过他心爱的玩具,可此时此刻,那些留隽在记忆中的人和物,我们彼此就像迷途的长帆,在琐碎名为命运之物的吹拂消失在你我无际的海继,那些心脏跳动熟悉的气味和往事的余烬,只在两瞬交目的偶然瞬间才会重上心头。
不知不觉中,曲子也到了最后重复小节慢慢淡出的部分,我似乎听到有人小声吟唱的声音——是我的朋友们。
“Don't wake me, I am not dreaming...”
是啊,我也不想从这场短暂的梦中醒来,Yuki还说会亲自弹一遍给我听,可惜我想再也没机会了,小周的梦想是办一场自己的版画展,张芋是一个没什么追求的人,但是好像挺喜欢织一些小手作,我想,既然我没法用自己的名字继续我的人生,也没法亲口对这些我造成的伤痕作什么弥补,但我希望等我有能力了,我一定要陪着他们实现他们的梦想。
嗯...陪着...希望吧。
我不愿正面瞧见他们的脸,所以我打算提前退场,这里太死气沉沉,太严肃,我不适合这样的气氛。
实话说,在这些场合时,我更像是《破碎人生》中的吉伦哈尔,我并不能真正被这些情绪感染,相反的是,我更多的是一些别样的情绪。
我转身打算去洗一把脸就离开这个阴郁的地方。
“你也来了?”
我抬起脸,洗盆前的镜子映射出一个戴着水洗深蓝鸭舌帽的短发女生的脸,她穿着一件简单纯黑色T恤和咖色的工装背带裤;是张芋。
“嗯,我站在后面。”
“你该来前面的,除了你一共也才三个人来。”
我忽然有点想笑,但我尽力忍住了,不得不吐槽一句,人活成我这个样也是没谁了。
“我比较怕人,不太适应这样的环境。”
“你也是打csgo的职业选手吧?”
“啊。”
“你会去比赛吗,我还没看过csgo的比赛,我突然想去看看他说的世界比赛了,也算是一个心愿吧。”
“我会去的,不久以后,这是我和他的约定,你可以留一个联系方式给我,等我披着国旗的时候我一定请你来看看...”
我对礼堂的印象并不深刻,那些严肃而板正的工作人员其实只是出于职业而如此面对。
维特韦根斯坦在他的书里写下,“人与人沟通桥梁只建立共同的语言认知之上。”
他们永远也无法真正与来悼念的人的共情,却因为职业的身份而被束缚了面部的控制权,日复一日地被能被机能体会的悲伤而感染。
洁白得令人感到情感匮乏而苍白的墙壁让我不由得回想起我惨死的脸和我煞白的嘴唇,在那之下,是被掩埋住的真相和冠冕堂皇金枝玉立背后的真相;而这一切,我明白,无关理性或是感性,无关想法进步或是浪漫,前进或者落伍,而是事情表象或实际内容;令人厌恶的绝非铁路或是汽车,也非金钱与理性;令人抵触的是我们遗忘了我们最初的心灵,抛下了与生俱来或是被高等教育熏陶后的道德法则,是心灵在各种进阶社会教育后反而促成的浅薄。然而讽刺的是,在最初的教育中,我们就被灌输了真正的生命,真正的理性凌驾于这些对立的概念之上,例如金钱与信仰,机械与心灵,理性与虔诚。
哦,亲爱的玛格丽特,你那憔悴的脸庞,稀疏的金发和破碎的葡萄酒和你那破碎的黑牛奶杯,那天空的墓,那云中的墓,蓝眼睛的死亡大师,这该死的赋格的结局由我挖掘。
回程的高铁很快,天空很蓝,天气很冷,钱包很薄,但我的心很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