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铃铃铃铃铃铃,老照片旁的闹钟在四点时分又肆意地打破了清晨的宁静。
客厅那台电视整夜未眠,仍在单调地重复着昨晚的新闻:“灵火星航天服务公司的火星勘测计划取得重要成果,瑞泽灵康医疗宣称双方将持续保持合作关系……”
卧室里,一位十八九岁的年轻人,眉头紧皱,极不情愿地从伸出手,一把将那催命般的闹钟声掐断。
张林,这个被朝四晚九的工作折磨得身心俱疲的年轻人,似乎早已麻木地接受了这种暗无天日的作息规律,对他而言,心中最温暖、最快乐的回忆,或许就是在孤儿院那段无忧无虑的时光。
自从踏入这纷繁复杂的社会,无依无靠又学历低下的他,本以为自己会像一片浮萍般四处流浪,却在两年前被一则要求较低的招聘广告吸引,最终在云两市扎下了根。
云两市地势平坦,紧挨着首都,正因如此,吸引了国内外大量的投资者蜂拥而至,高楼大厦如雨后春笋般拔地而起,占据了市内的绝大多数地盘,繁华之景令人咋舌。
而在这迅速发展的进程中,一家名为瑞泽灵康的医疗外企尤为引人注目。
短短两年时间,它便如一颗璀璨的新星迅速崛起,仅仅依靠几种新推出的抗癌特效药,就在短期内一举成为本市最具影响力和话语权的企业。
而张林,不过是这家企业中微不足道的一名保洁员。
洗漱完毕,匆匆换好工服,甚至来不及吃上一口早餐,张林便火急火燎地出了门。
那急促而沉重的下楼脚步声,在这栋陈旧的老楼里回响,不时招来无德邻居的几声恶狠狠的咒骂。然而,早已对此习以为常的张林只是毫不在乎地打着哈欠,径直走出了楼道。
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清晨那略带凉意的空气,这片刻的清新,对于像他这样起早贪黑的打工人来说,也算是一种难得的“福利”了。
“早啊,瘪犊子们,小爷又来伺候你们了。”他扯着嗓子喊了一句,话语中既有对生活的无奈,又透着一丝自嘲。
今天的太阳仿佛也在偷懒,升起得格外晚,或许是阴天的缘故,本应炎热的八月份,空气中却透着丝丝缕缕的寒意,让张林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哆嗦。
随后熟练地穿梭在小吃街那纵横交错的几条胡同里,不一会儿,便来到了公司门口。
望着门卫室那透出的微弱灯光,张林三步并作两步地上前,轻轻敲了敲窗户:“王老爷子,开个门呗。”
看到是张林,屋里的老人板着一张脸,慢悠悠地打开窗户,语气生硬地问道:“工牌呢?”
张林尴尬地嘿嘿一笑:“老爷子,我给忘了,落在公司里了,昨天下班走得急。”
老人听后,斜着眼睛狠狠地撇了他一眼:“不行不行,没工牌不能进。”
这斩钉截铁的拒绝,犹如一盆冷水,瞬间把张林心中的那点期盼浇灭。
他心中的火气“腾”地一下冒了起来,但很快又强压了下去,暗自咬了咬牙,张林脸上堆满了讨好的笑容,央求道:“您就行行好,通融通融,今儿我值早班,回头我一定给您买盒好烟抽!”
老人冷哼一声:“就这一次啊,下不为例。”说完,便“砰”地一声关上窗户,不再理会。
面对这冷漠的回应,张林纵然心中有千万个不满,也只能硬生生地咽下去,他很清楚,自己若是一时冲动动了手,这份来之不易的工作恐怕就会瞬间化为泡影。
以后再想找到这样一份能糊口的工作,还不知要等到猴年马月呢。强忍着心中的憋屈,张林陪着笑脸,一路小跑着向大楼内奔去。
今天起得虽早,但工作还算轻松,清理的区域并非固定不变,而是由组长根据情况进行调整。
累了大半个月的张林,这两天只需负责负一到负六层的楼道环境。
但往往这种看似轻松的工作背后,却隐藏着巨大的风险——公司所有至关重要的病毒库,就建在这最后一层。
怕张林心生畏惧不敢前来,组长故意隐瞒了这一关键信息,只是再三嘱咐他,除了步行楼道与防火门,其他任何东西都别碰,理由是那些屋里摆放的都是价值连城的精密仪器,稍有不慎进了点灰尘,他们都赔不起。
张林当时想都没想,拍着胸脯一口保证,其实更多的是他根本懒得去管那些与自己无关的事情,对他来说,能轻松一些自然是再好不过的了。
楼道口的面积不大,地上铺的都是光滑的地板砖,只是从屋内隐隐传来的味道有些刺鼻难闻。张林提着水桶,手脚麻利地很快就清理完了四层。
看了眼时间,还相当充裕,他便一路小跑来到了负六层,趁着摄像头的死角,他倚在墙边,打算偷偷补个“回笼觉”,毕竟这里不到上班时间几乎不会有人来。
“要是天天都负责这里就好了!”
他小声嘟囔着,抱紧胸口,准备进入梦乡,然而,刚闭上眼睛没多久,一股刺骨的寒意便将他那仅有的一点困意硬生生地冻没了。
“什么情况,怎么冷得像掉进了冰窖一样。”
张林忍不住打了个寒颤,与此同时,空气中那股铁锈味愈发浓烈,仿佛有什么不祥的事情即将发生,不对劲,这气氛简直太不对劲了!
强烈的第六感促使他迅速站起身来,此刻他的脑海中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先赶紧上去,至少到负四层去暖和暖和。
怎料,刚踏上台阶没几步,“轰!!”一阵震耳欲聋的巨响猛然袭来,伴随着空气中一股无形且强大的压力冲击波,那紧闭的大门瞬间被冲破,张林整个人像一片飘零的落叶,被狠狠地抛向空中。
整栋楼层的墙体在这巨大的冲击下支离破碎,那些破碎的砖块和瓦片如同密集的子弹,无情地射向他的身体。
下一秒,张林全身上下已是皮开肉绽,胸腔里那裸露的森森白骨和破碎不堪的内脏,残酷地向他证实这一切绝非噩梦。
一切都发生得如此之快,两个小时前,自己还在温暖的出租屋中做着美梦,而此刻,却已置身于这生死边缘,鲜血如决堤的洪水般从嘴里狂涌而出,那难以忍受的剧痛如汹涌的波涛,一波又一波地席卷着他的全身,张林绝望地意识到:自己这回肯定是死定了!
“兴许明天的信息时报会大篇幅地报道公司发生了严重的医疗事故,说不定还会把责任全都推到我头上。”
张林的身体不受控制地从楼梯上滚落下来,像一滩毫无生气的烂泥,瘫软在墙面被炸出的巨大缺口处。
房间的最深处,一颗足球大小的火红色奇异石头,静静地漂浮在一个透明的玻璃罩中,正悠悠地散发着神秘的蓝光。
下一秒,石头毫无征兆地整体炸裂开来,一块拳头般大小的火红碎石,不偏不倚地飞进了张林的脑袋。
仿佛坠入了一个漫长而无尽的黑暗梦境,在此期间,张林的意识仿佛游离于世间万物之间,却始终无法醒来,只有那无边无际的黑暗如影随形,他那残破的身体仿佛掉进了一个深不见底的黑洞,不停地坠落,永无止境。
“我这是……在哪。”
当张林再次恢复意识时,映入眼帘的只有令人窒息的黑暗,稀薄的空气让他每一次呼吸都显得如此艰难,恐惧又如潮水般再次将他的内心淹没。
他拼命地想要挣脱这黑暗的束缚,使尽浑身解数胡乱地扭动着身体。
突然,一束细微的光线透过松土的缝隙照射进来,如同黑暗中的一丝曙光,被张林视作救命稻草般紧紧抓住。
“我要活下去,无论如何都要活着!”
他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奋力地扒开身上沉重的土块和砖块,艰难地朝着那束象征着希望的“曙光”一点点爬去。
最终,他破土而出,探出了小半个身子,顾不得清理鼻腔中堆积的灰尘,张林像一个溺水的人终于浮出水面,大口大口地呼吸着久违的新鲜空气。
心中那快要熄灭的希望之火在这一刻又被重新点燃:“有人吗,救命啊,有人吗。”
他声嘶力竭地呼喊着,然而,回应他的只有死一般的寂静。
他望着身边那一片残垣断壁,目光又转向屋内,只见那块在昏迷前最后映入眼帘的红色石头,早已炸得四分五裂,碎片深深地嵌入地面或墙面,失去了原有的光泽,只残留着淡淡的浅红色,仿佛随时都会消失不见。
而那些奇形怪状、从未见过的仪器和空荡荡的玻璃槽,表层都蒙上了一层厚厚的灰尘,显然已经废弃了很久。
张林从那个黑暗的“洞穴”中艰难地爬了出来,拍打着身上的尘土和碎屑,开始四处寻找一条能够出去的通道。
然而,当他环顾四周时,整个人却突然愣住了:“我,我的身体怎么会是完整的?”
张林的身体已经全部恢复,巨大的伤口也消失不见,只是现在他这幅骨瘦林柴的鬼样子,简直和曾经派若两人。
努力回忆着自己大口吐血、生命垂危的场景,如今这完好无损的身体,让他感觉如同置身于一场虚幻的梦境之中,如此不真实。但周围那破败不堪的环境,却又残酷地提醒着他,这一切都是真实发生的,他狠狠抽了自己一嘴巴,脸上火辣辣的疼痛瞬间袭来!
楼梯已经被掉落的砖石彻底堵死,拖着虚弱的身体在屋内兜兜转转了好几圈,终于,公司的大厅出现在眼前!
只是,这里到处都覆盖着厚厚的尘土,大门敞开着,却没有任何人看管,墙上曾经光鲜亮丽的宣传标语,此刻也在微风中摇摇欲坠,仿佛随时都会掉落下来。
显然,这里已经被荒废了很长时间。
“怎么会变成这样?”张林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地喃喃自语。一座曾经灯火辉煌、人声鼎沸的公司大楼,难道就因为一场爆炸,就这样被彻底抛弃了吗?
怀着沉重而又迷茫的心情,他一步一步缓缓地朝着门口走去。然而,当他踏出大门的那一刻,眼前的世界,却让他的内心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冲击。
道路上,一辆辆汽车横七竖八地撞在一起,有些车辆甚至已经被茂密的植被所覆盖,红绿灯毫无规律地闪烁着,仿佛在诉说着它的无助。
街道上空空荡荡,一个人影也没有,路边留下了一片片黑色的不明痕迹,散发着令人作呕的气味,瑞泽灵康大楼那曾经醒目的广告招牌,如今也被摔得粉碎,静静地躺在绿化带中,显得如此凄凉。
一阵风吹过,带起大量的塑料袋和废纸在空中肆意飞舞,仿佛是这个世界对他的欢迎仪式。
懵逼的张林路过老王头的警卫室时,下意识地向内瞥了一眼,只见屋内空无一人,警卫早已不见踪影。
然而,桌上的几袋塑封食品却瞬间吸引了他的目光,那难以抵挡的极度饥饿感,犹如深渊一般将他吞噬,进屋后,张林虚弱的身躯一下子瘫倒在桌前,全然不顾食物散发出的腐臭味道,便狼吞虎咽地吃了起来。
勉强恢复了些许体力后,他稍作休息,这才缓缓走出了屋子。
再次眼前的世界,张林的心也沉入了谷底,他仿佛来到了一个完全陌生的世界,与自己曾经熟悉的云两市有着天壤之别。
不远处的路口,突然传来一声凄厉的吼叫,吸引了张林的注意,只见有人从旁边那栋摇摇欲坠的破楼中艰难地爬了出来,身体不停地颤抖着,走路的姿势怪异而扭曲。
“嘿朋友,请问!”张林心中涌起一丝希望,激动地大声喊道。
他带着满心的疑惑和恐惧,不顾一切地奔跑过去,他太想知道这里到底发生了什么可怕的事情,然而,当他快要接近那个人时,看清对方面容的张林,脚下一个踉跄,差点摔倒在地。
只见那“人”缓缓地转过头来,整个前脑壳竟然不翼而飞,里面空荡荡的,没有一丝脑组织。脸上仅存的几块腐烂皮肉,像是被胶水强行粘在骨头上,一只眼球耷拉着,直勾勾地盯着他,仿佛来自地狱的恶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