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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刻钟似乎有些短了,若是凭空出现在山门中被瞧见,亓安的心思便会落空。
思及此,水清手上用力一带。
亓安只觉手上一紧,接着双脚一轻,就被一股力甩上水清的肩头。
猝不及防的一遭,水清感觉到亓安惊讶而稍有凝滞的呼吸,在耳边平缓后,便驮着亓安朝玉台飞去。
不多时,脚下借力而起的青石砖块便成了林间的叠叠树尖。
亓安整个人被突如其来的一抗,不知是颠的还是惊的,竟一个字都没说出来。
水清踩着松枝而落,停在玉台南面的石阶外不远的松林中,还不过半刻钟,
见四下无人,收起灵力时也弓腰将亓安放下。
落地的踏实感让亓安长舒一口气,悠悠道:“师兄下山后的做派越发……“似没有想到合适的词,抬脚朝着林中深处走,好一会才吐出:“出人意料了。”
“我赢了。”
亓安回头看水清,知晓他说的是先前的赌注。勾唇道:“师兄以前可是说幼稚的,怎么现在还讨要奖励了?”
“……”
“好啊,师兄说要什么。”
“没想好,先欠着。”
亓安有些哭笑不得:“怎么还能欠的,早知道我以前就多攒几个了。”
水清跟上步子,把掩珠塞到亓安手里,“这个很好,你拿着。”
手中的掩珠温热,亓安一边转动掌心的掩珠,一边说:“师兄不想问些什么?”
水清垂眸,二人的靴子的走步很有默契,无人迈快。
似思量许久,水清才道:“我不想你说谎。”
亓安捻了捻耳尖,嘟哝:“怎么会……”
在林中穿行了半个时辰,穿过郁葱葱的山林,茵茵绿草奇花,一派春色。
可越走便伶仃的杂木也越来越少,也越发安静。
是寂静,蝶舞虫鸣、鸟雀扑飞皆不见踪影,似隔离活气一般。
二人耳边只有自己和对方踩在泥土碾出的声响,相视一眼,水清点点头。
亓安也能感觉到明明走的并不快,可妖气靠近的速度越来越快,像是妖气的主人也在找他们、靠近他们。
打量起四周,正是最艳阳高照的午时,日头的光都被高大的松树隔绝在外,让这密林中的淡红的雾气无法消散。
抬眼望去,瞧不清楚树的针叶,似针也尖都挂着摇摇欲坠的水珠,笼罩着雾气腥甜。
一团妖气破雾而出,竟是直直朝亓安撞去。
水清眸中泛起冷意,闪身上前两步,将亓安护在身后。
方才亓安随意折下的枝条不知何时到了水清手里,覆上了凌厉的灵力,便要飞身上前将妖气打散,探个究竟。
却不想,亓安喊道:“自己人!别动手!”
来不及收手里已出的枝条,水清回头看了一眼亓安,两步间,便转攻为守,要挡下妖气的撞击。
那妖气并不理会水清,在靠近枝条时一张十四五岁少女的脸从妖气中浮现。
还未长开的脸,稚嫩未脱。
妖气褪去,露出了少女高挑的身形,身上的衣服不能被称为衣服,只是几缕布条,堪堪遮住裸露的肌肤。
见来妖并无恶意,水清收回枝条的同时,别过眼去。
“水清哥哥。”少女轻声唤着,语气里满是俏皮。“你怎么认出我来的?”
亓安见状,脱下自己的外袍越过水清上前裹在少女身上。语气不悦:“不是叫你下山吗?怎么还在回到这里?”
水清错愕的回头看着亓安的背影,自己清楚并不认识眼前的少女,亓安看着倒是关心她,可她为什么会喊自己的名字?
少女呢喃:“我不下山,我要在这里守着我的爹娘和族人。”
亓安道:“你不能继续留在这了,化形的妖气已经被发觉,不走便是只有死路。”
“那我也要和爹娘死在一起。”
“阿欢,你是不是忘记了你是怎么活下来的。”亓安的话说的很残忍,似有恐吓。
阿欢的眼眶有了泪意,仍是轻声细语:“水清哥哥你不用说了,我很感激你救了我,可是我自小便生在这里,如果离开,我想和死了也一样。”
这时,水清上前把手搭上亓安的肩,淡淡道:“既然这样,便如了她的愿,葬在她父母、族人旁吧。”
阿欢闻言,猛的看向水清,眼泪瞬间涌出。
便要往亓安怀里扑,亓安整个人被水清握着肩向后扯着退了几步,让阿欢扑了个空。
哭声已经响起,却被水清的阻挠打断了后续的哭声,阿欢呆呆的抬头看着水清,里面全是对他行为的不满与责怪。
阿欢收了哭腔,不复方才的吴侬软语,看着水清恨恨道:“你是谁啊?”
亓安叹了口气,朝阿欢说:“阿欢,方才是我失言了,你别记在心上。”
“不怪你,水清哥哥,明明是他……”阿欢上前两步,抬手指着水清。
亓安阻下阿欢的话,对身侧的水清说:“师兄在这里等我一会,我劝劝她。”
不等水清回答,便笑着对阿欢道:“我们说悄悄话。”扬了扬下巴,示意去一旁。
阿欢眼神一亮,也顾不上与水清争执,只忙不迭点头。
水清瞧着二人离自己十几步之隔,林间的雾裹着二人,眼底晦暗,握着的枝条的手青筋浮起。
雾中看不清交谈时二人的脸,水清也能感觉到二人间融洽的氛围。
手里的枝条不自觉的划向地面,才见脚底深褐色的泥土,看了看周围的草木,似乎有些腥气,除此之外并无异样。
又抬头看二人,亓安的手搭在少女的肩上,似安慰她。
手里的枝条在地上划动“癞蛤蟆”。
不多时便见亓安收回了手,从袖中拿出个东西递给少女。
少女看起来有些踌躇,但还是接过了东西,旋即扑进亓安的怀里,亓安就定定的站着,还抚摸了下少女的脸颊。
水清刚写下“水清”二字,手里的枝条便“咔”的一声断裂。
感觉到亓安朝自己看来,水清背过身去。
身后一人的脚步靠近,亓安的声音:“师兄走吧,解决了。”
“她呢?”
“下山去了。”
“哼。”水清冷哼,接着说,“你竟落得个以色侍妖的由头。”
“什么以色侍妖?”亓安一噎,“不过安慰一番,说些好话将人哄走,哪里是以色?”
水清:“为什么用我的名字?招摇撞骗。”
亓安:“师兄的名字好听。并非招摇撞骗。”
水清道:“这里死了很多妖。”
亓安点点头。
三年前,拢月便带人在此围捕过妖兽。妖兽们抵死反抗,一族便以肉身为武器,将内丹引爆。
未化形的幼崽藏在族人的尸块里、被血浸湿发臭的泥土里。
以这种自毁的方式保全了自己的幼族。
山门中弟子被这场妖兽自毁的围捕中伤残严重,皆被妖兽的血液腐蚀,所触的皮肉溃烂。
亓安来时,一片林间都是血雾,捡走了几只堆积在尸块里的幼崽,带回玉台结界。幼兽从族人的尸山中活命,竟觉像宿命一般。
“这片林都是她族人的墓,我方才说的话太过了,我该和她道个歉。”水清说着便要去追赶阿欢离开的方向。
“我道歉了,自然也替师兄道过歉。”亓安拉住水清的衣袖,“而且,你们应该还会再见面。”
水清疑惑的看着亓安。
“因为,我叫他们去横都城,投靠阿砚了。”
水清一愣,他们?想来也是残余的妖兽。可,这事似乎解决的太过于顺利。
旋即问道:“你可是许了她什么?”
亓安没有说话,只迈着步子。
便又往南走了半个时辰,倒是将风景瞧完了,也无妖气,便折返回山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