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巨塔旁的路边上，江辰花了两个铜币，买了一份塔之城的地图。
虽然破败不堪，但看到地图时，李沐阳也不得不承认，这座城市确实规模很大。
五个城区，几十条大道，市集商业、旅馆驿站……各种建筑应有尽有。
就算放在穿越前，如果只看规模，塔之城也必然是一座赫赫有名的大都市。
江辰对着地图上密密麻麻的注释看了半天，终于在地图的东北位置找到了“冷凝水湖区”。
一条黑色的粗线从巨塔伸出，在城区里蜿蜒十余次，连接到了东北方向的一片洼地里。
从洼地中画着的波浪线来看，这里应该真有一片冷凝水形成的湖泊。
看来，塔之城的城区都是以这种标志性景观命名的。
有了经验，江辰很快找到了一辆前往冷凝水湖区的蒸汽汽车。
一上车，他就发现这辆车上坐满了人，而且这些人大多都面带菜色，与大街上那些精神饱满的居民们完全不同。
更奇怪的是，一路上，这些人都异常沉默。
除了偶尔有人对着窗外的景色小声自言自语几句以外，所有人都麻木地盯着脚边的地板，像是丢了魂一样。
在这种诡异的氛围里，江辰也不太敢找人搭话，只能找了个位置坐下，一个人默默看周围的风景。
大概一个小时过去，司机扯着嗓子喊了起来：“冷凝水湖区，第七大道，终点站！”
汽笛声中，车辆停在了一条由石砖铺就的马路旁。
江辰还没动作，就看到车内其他人同时起身，沉默地走向车门。
这些人连先迈哪只脚、迈多大幅度都是一样的！
江辰倒抽了一口冷气，激起一胳膊鸡皮疙瘩。
要不是看到司机一脸见怪不怪的表情，他都以为自己是遇到什么怪物，准备跳车逃跑了！
跟在队伍末尾下了车，他看到这一车人都整齐划一的跨过马路，走向对面的一间教堂。
这座教堂坐落在一片草坪上，草坪中间蜿蜒着几条小径，通向教堂正门。
大门是双开设计，门上镶嵌着复杂的金属装饰，旁边的墙壁上有几个巨大的齿轮和管道，管道中偶尔冒出一阵白色的蒸汽，发出轻微的嘶嘶声。
显然，这里是一座机械教的教堂。
那些双眼无神的人依次从半开的大门缝隙中挤了进去，消失在门后的黑暗中。
来到正门前，江辰才发现自己要找的“第七大道17号”也正是这里。
机械教堂里怎么会有商机？
再想到刚才看到的那些人，江辰终于意识到不太对劲，向后退了一步。
“欢迎你的到来，江辰先生。”
一个平静的女声从身后响起。
陈熵不知何时站在了他正后方。
她脸上挂着恬静的微笑，指了指教堂内：“不进去看看吗？正有一场祝圣要开始呢。”
“陈……熵小姐，”江辰手指搭在外套侧面的隐藏口袋上，感受着从里面传来的坚硬触感：“您可能误会了，我不是来听机械教布道的。”
“那很恰巧，我也不是。”
陈熵凝视着他：“我与您一样，并不是机械教的信徒。只不过我正好与此处的管理人有些交情——您不是想谈生意吗？请吧。”
对方说得如此滴水不漏，江辰实在找不到理由拒绝。
他反而萌生出一股莽劲，心一横，反身推开大门，与陈熵前后脚走了进去。
光线骤然变暗，江辰瞪大了眼睛。
不大的前厅左右两侧各自摆着四排金属长椅，每个长椅上都坐着几名刚从蒸汽巴士上下来的人。
此刻，他们都低垂着头，后脑勺朝着天花板。
有几个身穿机械教教袍的身影正穿梭在长椅之间，他们捧着一个铁碗，正在用手从里头捞出一些白色的糊状物，抹在这些人的后脑勺上。
紧接着，从大厅顶部垂下数十条细长的铁链。
每条铁链末尾都挂着一个半球形的罩子，在抹好了白糊后，坐在长椅上的人抬高双手，将罩子拉下，笼在了自己头上。
半球形的罩子咔嚓一声，左右侧面降下两个卡扣，紧紧卡在了他们下巴肉里。
江辰摸了摸自己的下巴，想象了一下那种感觉，不禁打了个寒颤：“这是在干什么？”
“祝圣，或者按他们的说法，叫‘与机魂共鸣’。据说可以用这种方式，帮助他们唤醒伟大意志。”
陈熵靠在门旁的墙壁上，双手抱胸：“当然，这不是机械教常规的仪式。你也看到了，这些人大多都神情呆滞、精神涣散，这都是这种‘共鸣’的后遗症。”
江辰皱起眉：“那为什么还要……等等。”
他突然反应过来：“陈姐，你说的商机该不会是……？”
“这种共鸣很费人。所以需要人，大量的人。”陈熵耸耸肩，指向了大厅的最深处，江辰这才看到在布道台后方，站着一位主教模样的男性。
“你可以把你们聚落里不用的人运过来。罪人、自愿报名的人，不开眼的强盗劫匪之类的，只要是活人就行。”
陈熵的话让他一阵胆颤：“我和这里的主教认识，可以给你最大的优惠。无论是金币、资源，甚至是一些普通主机没有权限生产的技术产品……都可以谈。”
“这事我不干。”
江辰立刻摇头：“陈姐，您别怪我死板，但这种钱赚了迟早是要出事的！”
陈熵点点头，似乎对他的反应早有预料，并没有要劝他的意思。
她背部发力，站起身，一步步走向江辰。
江辰注意到，大厅里那些穿着长袍、捧着碗的人在见到这一幕后，十分默契地退入了大厅两侧的阴影里。
“你要干什么？”
江辰警觉起来，他将手伸入大衣口袋，抓住了自己随身携带的短刀。
“撒了饵，鱼嫌难吃，还能怎么办？”陈熵平静地笑了笑，下一刻，她的身影骤然模糊：“太慢了！”
江辰只感觉眼前一花，正要去抓刀柄，心窝处便传来一阵刺痛。
铛！
一把蛇形的匕首扎穿了他的皮肤，只差一毫便要刺穿心脏。
挡住匕首的是一枚暗绿色的金属芯片。
那是在进城前，那位名叫欧姆的主教交给江辰的身份证明！
陈熵有些意外地挑起了眉。
因为这小小的插曲，导致她的动作慢了一拍，没能及时补刀。
就是这么一拍之差，她看到江辰的背包中，忽然迸发出一束刺眼的光芒！
光芒消散，一架蜂鸟型的银白色机甲凭空出现，挡在了她和江辰之间。
李沐阳出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