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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大！”一个衣衫褴褛的红眼小弟带着哭腔从雾里一瘸一拐地走出来，此刻的他比见到亲人还亲。
红眼帮老大见到有人活着心情舒缓了不少，忽然听到了一阵破空声，心中大惊，提醒的话还没出口，面前的小弟就像一摊烂泥软在地上。
“艹你妈！”他剩下的那只红眼死死盯着发动攻击的方向，可什么也没看到。
从死去小弟身上抽取些血液，凝聚成锥，泄愤地砸向那片阴影，可惜毫无收获。
血气上头，本想立马上去复仇，但背后一声声大哥唤回了他的理智。
是了，对方敢一个人来挑衅，还不怕张声明的名头，那肯定也不是什么善茬，自己一个人贸然去战，恐怕是搏不到什么好结果。
“还有多少人活着？”红眼帮老大沉声问。
“我，大头，老狗，小吴，鬼哥站得远，前面还有兄弟挡着，没受什么伤。”
“胖子和腿毛还能动，猪哥和酒桶只能喘气了，其他人…包括拳套哥，都还没出来……”
这个小弟没再说下去，但其他人都心知肚明，毕竟连强一个台阶的拳套现在都已经无处不在，那其他靠的近的兄弟更是没什么念想了。
“快跑吧，大哥，对面不是一般人。”这个小弟苦苦哀求，看到这副惨状，他已经被吓破了胆。
老大一巴掌拍在他的脸上，怒不可遏：“走？你以为想走就能走吗？你要是有本事你试试！”
小弟如释重负，跑出十几米跪在地上磕了几个头，又说了几句求爷爷告奶奶的话，居然真的走到了厂房门口。
见这小弟居然真的消失在了视野内，众人包括老大都不由得松了口气。
能跑干嘛还要拼命？
可这口气还没松完，只听又一声熟悉的巨响从门口方向传来，老大阴沉着脸拨打电话，可已经打不通了。
“袭击的人应该暗中准备了很久才敢对我们下手，分开就是找死！”老大召集众人做心理工作，“现在外面一定到处都是陷阱。”
“那怎么办？老大！”胖子简单把伤口处理了一下，痛得开了红眼，“干脆一起上！干他丫的！”
“你傻呀！”老大用力平复心情，“我们斗不过他的，他和我们不是一类人，现在回去休息室里，外面太广，能给他操作的空间太大了。”
“那回去不也是等死？”生死危机在前，鬼哥语气也变得有点冲。
“我已经发消息通知张大人有人搞事，他让我们多撑会。”老大扬了扬手机，也没心思计较什么。
众人脸上发喜，连忙簇拥着老大逃到休息室。
另一边，杜难看着爆炸的眼珠有些可惜，这是莫规留下来的东西，他还弄不出来，将活跃的灵力固定下来这种高级用法可不是继承了些许残破记忆的他能用的。
这已经有些贴近炼器的方向了。
说到底，才炸死一个，简直亏爆了！
杜难忍不住咋舌，可惜，要将羊群赶回去，不来一声大点的嚎叫可轻易办不到。
原本的设想是一群人团团冲出来，被自己炸的七荤八素，混乱中再干掉几个，剩下的几个杂鱼也就好对付了。
可惜，事情总是不会朝着顺利的方向进行。
血光一闪，杜难回到了刚才的战场，看着七拖二正满脸警惕地朝休息室移动。
试探性地扔了几根血针，毫不例外被有所戒备的几人挡住。
对方也没有还击，估计是想留着体力拖时间。
杜难一时间也找不到破绽，目视着对方争先恐后地钻进休息室。
既然如此，那且就中场休息吧！让他们静下来细细感受一下恐惧，说不定最后反而会轻松得多。
杜难从一处堆积起来的废弃物高处一跃而下，稳稳落地，反正在红眼加持下有没有光对他来说影响不大，索性就将电闸再次切断，然后边哼着歌边拖拽着收获。
用这些东西做些小物件，说不定会对等下的战斗会有所帮助。
红眼帮遗孤在休息室内听着外面回荡的小曲和拖拽声瑟瑟发抖，有人大着胆子朝窗户外观察，结果看到一双带着光线粒子效果的红眼在黑暗中运动。
这怎么打？对面连特效都比自己的炫，两相对比，红眼帮这群人的特效简直就像是红眼病患者一样。
休息室里有很多娱乐设施，但几人都没什么心思在上面，索性搭了些掩体，把台球桌拖过去堵住门，又将剩下一些零零散散的玩意全塞在窗户口。
不管有没有用，至少看着有了不少心理安慰。
红眼帮老大信息连发了十多条了，可惜对方只回应了第一条，之后电话也不接，他只能继续不停发着信息。
难道张声明已经遭遇不幸了？
不敢想象这种可能性，只能希望外面那个魔鬼能慢一点。
可惜，事情总是向着不顺利的方向进行。
窒息般的寂静持续不久，一个敲门声忽然出现。
哒，哒，哒……
哒，哒，哒……
哒，哒，哒！
声音越来越急促，还伴随着有些熟悉的声音：
“是…我…们…救…救…我…”
“快…开…门…救…救…我！”
没有人敢去开门，这能有人敢动才是离谱，妈耶！死去的兄弟忽然要来攻击我？
这世界上真有鬼？
……
这个世界上没有鬼！
杜难不由得哀叹，难怪当初莫规的态度如此坚决，死人是不能复生的。
人死了也就死了，就算是修行强者，在失去肉体后，要是在一段时间内没有夺舍的对象也只能含恨消散。
看来无论是哪种体系，都是建立在能量守恒的基础之上，灵魂能独立存在，属实有些不太现实。
只是灵气作为一种能源，不仅看起来无穷无尽，无处不在，而且取用之简单让这一切在科学体系看起来不太合常理。
脆弱的人类依靠它打败了强大的野兽，即使是毫无灵智的火焰顽石也能在灵气的慷慨下诞生奇迹……
等等……
这是谁的记忆？！
杜难一下子反应过来，如果真是这样的话，他在这个世界生活了十八年为什么从来没有见到过？
为什么所有国家都对这种无尽能源无动于衷？明明对相较起来显得低级的石油都争的热火朝天。
记忆里的世界…真的是这个世界吗？
“……回头再想，先杀了他们再说！”
回到现实，那些声音并不是什么冤魂的哀嚎，只不过是杜难仿照了他们生前主人的发声结构罢了。
别说哀嚎，让它们讲郭德纲相声都行。
“恐惧散播的差不多，接下来也该收网了。”
杜难咧开笑容，下一步狩猎开始，这一次，不会有漏网之鱼！
……
“老大！！！救命啊！！！”大头崩溃了，一开始声音还在门外，可不知怎么的，声音越来越近，他们把手机的光打到门口，明明一点都没有动。
同一时间，从缝隙里还渗进了红雾，让本就灾难的视野雪上加霜。
“脏东西可以穿墙！”老狗开始朝着门大吐污言秽语，不时还打出暴击——唾沫和痰。
听说在民俗里挺管用的，对杜难也有点用，因为在背后操控的他确实被恶心到了。
声音开始齐齐围向老狗，随着哀嚎越来越近，老狗已经能够分清声音是从哪里传来的——在地上！
接下来老狗做了他一生中最后悔的决定，他把手机灯光指到地上。
七八张脸面朝上盖在地上，嘴部一动一动的在哀嚎，瞳孔里空落落的，没有眼珠，整个从边缘向中间鼓起，简直就像鲎，可惜这些脸没有像鲎那样的步足，只能靠表皮来蠕动前进，划过的区域带出红色的血迹。
其中一只“鲎”勇敢地爬到了老狗的脚上，小嘴吐动，发出凄惨的声音：“老狗……来替我…好痛啊~兄弟，哥，我转不了生了…来替我吧哥！”
老狗一下子呆若木鸡，任凭这只“鲎”爬到了小腿，黏糊糊的血润湿了脚趾，他才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本来惊恐的表情瞬间消失，面无表情地抓起“鲎”随手扔了出去。
一不小心扔到了鬼哥的脸上，没有在意好兄弟跳起了烫脚踢踏舞和鬼哭狼嚎，他已经什么都不在意了。
“想抓我当替身？”
“你也配？”
老狗双眼血红，五指越来越长，缓缓走到窗户边。
窗户里倒映出他的双眸。
他猛地将五指刺进了自己的喉咙。
血溅到了玻璃上，仿佛结出了大片的冰花，他的身体无力地软下，顺着墙缩在了墙根。
他——自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