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右手手肘沾了什么？
陈行闻言低头一看，发现手肘的地方白了一片，似乎是擦到了墙壁上的白灰。
他有些疑惑，不记得自己什么时候和墙壁有过接触。
“可能是跑下楼的时候不小心擦到了。”
在心里嘀咕一句，陈行笑着对阿姨道了声谢。
随后放下行李箱，用手擦了擦。
可是……
他擦了好一会儿，发现竟然擦不掉一点。
沾得那么紧吗？
陈行心中的疑惑加重了几分。
在征得阿姨的同意后，他来到卫生间，开始用水冲洗污渍。
可无论怎么洗，如何用力揉搓，再怎么加大洗洁精用量，都不能将其洗去半分。
那沾在手肘处刺眼的白，
就似墙壁被长久侵染而融入的异色，彻底腌入肉了。
陈行意识到，这根本不是外部沾染的东西！
它是由内生出的、具现在表面的、他身体的一部分！
这一刻，他回想起自己在宿舍摔的那一下。
“之所以感受不到疼痛，是因为磕到了这块地方？”
皮肤病变了吗？
陈行凝视着手肘上那抹格格不入的颜色，越看越心慌。
这根本不是人类能拥有的皮肤。
无论什么病，引起何种程度的白化，都不会像他这样，白得如此特别。
普通人得的白化病，以及白癜风、贫血痣、白色糠疹之类的，和他的完全不一样。
这些病症，多多少少都白得不彻底，都能在其中看到淡化的肉色。
而他，
白得发光！
白如霜雪！
并且不仅仅只是白。
细心查看下，隐约可见细腻的肌理，如白瓷，更似通透玉，姿态润而美。
如果遮住其他地方，单看这一块，说是品质俱佳的白瓷美玉都不为过。
乍一看，似乎还能看到里面流动的血液，以及更深处埋藏的骨头。
这能是普通的病变？
陈行将左手轻轻覆了上去。
手指轻触间，一抹冰凉如水的触感沁入皮肤，温润中似乎蕴含着一丝丝刺骨寒意。
仔细感受下，发现虽然光滑，但其中隐藏着某种看不见的纹络，有微弱的硌手的感觉。
对于这种感觉，陈行似曾相识，他想到了一个词：
鳞次栉比。
他小时候抓四脚蛇的时候摸到的就是这种感觉。
咽了口唾沫，陈行情不自禁的想到了自己的眼睛。
一种极其荒诞可笑的想法，像一道霹雳，划过他填满迷雾的脑子，显现得无比清晰。
“我……”
陈行嗫嚅着嘴唇，想说点什么，却什么也说不出来。
恰在这时，宿管阿姨的声音从外边传了进来。
“同学能洗干净吗？我这有一瓶脱漆剂要不要？”
想必是觉得他在卫生间待得有点久了，沾了油漆之类难洗干净的东西。
该怎么回答呢？
陈行无声苦笑，稳定了下情绪，微笑着走出卫生间。
“洗干净了，谢谢阿姨。”
他特意从阿姨右边走过，遮住显眼的右臂，提起行李箱，从另一侧离开了。
……
雨后的道路湿湿漉漉，倒映着昏黄灯光。
在八舍后面的小广场上，陈行找了一个无人的角落，拿出手机，对着手肘上白化的皮肤一顿拍照。
经过验证，他发现其同样具有“不可被记录”的特性！
和眼睛一样都是雷击造成的后遗症吗？
深吸了几口气，稍稍平复了下心情后，陈行从拉杆箱中翻出一件长袖衬衫披在身上。
他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处理这个问题。
而这种问题显然也不会是梁医生能处理的，他只能靠自己。
或者更确切的说，是听天由命。
相比眼睛的异常，皮肤异常白化带来的问题可能更多。
白化的皮肤以后会不会产生其他变化？
这个问题，是首当其冲的。
因为他在上面看到了蛇鳞的影子。
就算不是蛇鳞，但只要它往鳞片的方向发展，又将是一种颠覆他以往认知的东西。
是异变？还是成精？
陈行仔细想想，他其实更希望是后者，而事实似乎也证明了这点。
类似蛇眼的眼睛，以及可以剥夺生机的能力，更像是精怪这种东西应该拥有的。
相比于异变可能产生的丑陋怪物，他更希望自己真的是“成精”了。
第一个问题就那么可怖了，而紧随而来的第二个问题，同样如此。
皮肤白化会不会往其他地方扩散？
陈行想象着自己浑身发白的模样，便感觉有一股冷气从脚底直冲天灵盖。
那样子，真的太渗人了。
如果皮肤白化不消退，以后想和普通人正常相处，将彻底成为奢望。
只要他一出现在大众视野里，绝对会成为重点关注对象。
甚至会造成一定的恐慌，从而被有关部门控制起来。
“漆黑的夜，冰凉的风，前途未卜的明天，破碎的我……”
望着远处影影绰绰的行人，陈行感到前所未有的迷茫。
八岁没了爸，十八岁没了妈，举目四望，无亲无故。
对于身为孤儿的父母，命运并没有半点照顾，甚至要严厉得多。
前者死于肝癌，后者死于心肌梗塞。
而他，终于也成为了孤儿。
都说命运馈赠的礼物，会在暗中标好价格，那么他的礼物呢？
陈行内心苦涩。
他的身体出了问题，但他现在不敢就医，也不敢和别人倾诉。
以后或许还不能出现在大众视野里，要悄悄的藏起来。
从出院到现在，不过短短几个小时。
他不敢想象自己以后会变成什么模样。
这接二连三的组合拳，都快把他打懵了。
“可只要活着，生活就该继续。”
父母的离开，除了一栋老旧的红砖瓦房，并没有留下什么。
没有隽永的誓言，也没有要他恪守的教诲。
但在她们身上，陈行看到了生命的脆弱，以及脆弱之后隐藏的那股如金似铁的坚韧。
都是死过一次的人了，还有什么是更可怕的呢？
所谓大难不死必有后福，身上的变化，也许是福气也说不准。
“走一步看一步吧，反正也阻止不了什么。”
陈行安慰了自己一句。
既然波涛汹涌而来，那他也只能抓住一点乐观，随浪漂流。
如果什么时候坚持不住了，再去想后面的事情。
现在该做的事情，是去市场，买鱼！
确定自己身上神秘能量的伤害上限，才是当务之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