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魂域。不该是最好玩的地方么。蜕掉形骸。万象化身。为所欲为。欲所能及。
灵兽栖身护佑。尽想。尽做。尽为。爱咋玩咋玩。
连山。却不这样。总也黑黢黢的。湿哒哒的。阴森森的。
阿虎。来一回。怕一回。拼一回。逃一回。回回不落的。
“拿开！拿开！将手拿开啊你！叫我摸摸先！……七彩颈带崩掉了啦。汩汩淌血。吓死人啦！……明明连疆。造下孽障。你跟着犯哪门子浑啊你！……干嘛？跟我害羞了呀？”
少侠。一袭雪白锦衣短打。发髻高挽。玉带金刀。阿虎化身她最喜欢的血戎少侠。
阿虎。使劲儿摇晃怀里的连山。急得玉腮飞出两片桃红。
连山。倒在阿虎怀里。紧紧护着七彩颈带。就是不叫阿虎摸。却也痴痴盯着阿虎。
如剥了皮儿的荔枝肉般娇莹欲滴的嘴唇……连山。可着劲儿犯浑。偏偏去含那枚荔枝香唇。
“诶！干嘛！……老这样！哼！”阿虎只会吵吵。眼神娇柔。顺着他。宠着他。谁叫他总这么一副苍白。纤弱。饥荒难捱的纠缠劲儿。
“诶！魂域！……我说了算！”连山活脱脱换了一个人。毛手毛脚。野猴子般的。
阿虎。老鳄。联袂炸呼连山，不厌其烦地。“魂域凶险”、“墨蚺出没”、“耗散元神”、“消噬精血”云云。诸如此类。
连山。只一句“想母亲。找母亲”。便把这俩直接怼死……阿虎最惨。每每堕入魂域。每每拼死逃脱。
水国。水国地府城邦。连山。这辈子。算是困死水国了。
墨蚺。拜许鸣所赐独眼河神。这辈子。算是撵不走了。
除非。安安生生的。连山。阿虎。墨蚺。三家相安无事。
“是是是！你魂域。你说了算！谁敢惹你不高兴呀！……阿虎。没招儿。百依百顺你。可你干嘛总去招惹墨蚺呀？明知阿虎敌不过他……好哇！变着法儿欺负阿虎！……哼！”
阿虎。心里好笑。魂域哪有“殿下”？只她他俩人！哼哼哼！谁是谁主子。指不定着呢！
水国里的人声。瓮声瓮气。若断若续。水国里的人性。反凸显得又俏皮。又纯净。
活活现世。又虚又拘。又闷又丧……连山沉溺魂域。毋宁说沉溺阿虎的化身。
咋说呢？这瘾头。难捱又难戒。没出路。没结果……唯只魂域。
连山。先笑。咕嘟咕嘟一串串儿水泡。坏坏地瞅着阿虎。
阿虎。怔了一下。赶忙紧了紧衣襟。理了理浮游凌乱的刘海儿。唯恐。连山又将打趣儿她。
“干嘛？干嘛这副眼神儿！贼勾勾的！……好讨厌！快别这样！讨厌死啦！……拿开！不管！就要摸！……数到三！”
阿虎。也净骂自己没出息来着。可总也戒不掉。一进魂域就这样。非要摸摸七彩颈带不可。不摸几下。瘾头难却。
不管连山怎么想。那条拇指肚宽的七彩颈带。独独属于她阿虎一个人的。
是她从墨蚺嘴里夺回来的。天注定。小山子。独独只属她阿虎一个人的。
阿虎。只稍稍发力。连山哪里吃得消。只得乖乖撒手。拧不过就任凭。任凭阿虎喜欢完事。
她那指尖又柔又香。连山。假迷着阖上眼睛。等那指尖轻轻滑过来。
“疼么？……好傻呀我！咋不疼呢！祭日七天。我就在魂域里呢！……我。我想……诶！小山子。别拦我哈！我……”
随着连山起起伏伏的胸口。阿虎偷偷挪着身子。挪近连山颈子。直直地吻了上去。
那拇指肚宽的七彩颈带。缓缓染成殷红。柔柔的几缕。殷红的烟。殷红的雾。
阿虎。拧紧了身子。肩膀剧烈耸动起来。贪婪而悲恸地。吮吸。舔舐。吞咽。甘之若饴的鲜血。连山颈子里的。
“唉。阿虎。我又不拦你。干嘛？干嘛非像只饿死鬼不可呢！……你慢慢的呀。又不拦你！……昂？阿虎。听话……”
连山。笑眯着。瘫仰着。并不觉的哪痛。唯只阿虎的身子萱乎乎的。好香好糯。
将她搂得愈发紧密。发梢到脚尖儿。只怕虚空了每一寸。荒废了每一霎。
没有出路。没有结果。连山能给她的。不就剩任凭她么。
“就想杀掉你！杀掉魂域里的小山子！活活现世。你做你的王子。我守我的主子！……再也不来魂域！再也不变化身！恨这万象化身！这化身？哪是我呀？……她不是我！”
阿虎。嗷嗷嚎啕。一个劲儿摇晃连山。嘴角的血。眼角的泪。不知谁搅和着谁，咕嘟咕嘟的，开了锅似的。
俩小人儿。拥在一起。周身挤满了殷红殷红的泡泡儿。
“今儿吗？就现在？就这回？杀掉我？……嗯。你知道的。我不拦你的……回锦羽雪线。你老家！……要不？哪哪都行呀！咱俩在一起哈！……喏。阿虎。给你吧！”
连山。没所谓地说笑着。努起浑身力气。倚到阿虎肩窝里。直直地挺起颈子。喉头又是一阵剧烈耸动。
七彩颈带。密密的针脚间，丝缕间，锦簇间。呲呲地喷着血花血束。
“干嘛呀又？不要你死！……不许死！小山子！要死一起死！……小山子！求求你啦！别闹这么大动静成么！”
阿虎的力道。竟然拧不过，连山陡然间迸发出的蛮力。死活掰不开他那疯狂抓扯七彩颈带的双手。
水国地府城邦。向来的静谧与死寂。似也被连山突如其来的这股蛮力惊扰到了。
向来。我行我素，目不斜视，行色匆匆的路人们。
突然。自惊厥中苏醒似的，全体驻足而立……有瞪大眼睛，支棱耳朵，四处踅摸动静儿的。
有紧抽鼻子，闻见血味儿的。有拔刀乱砍乱杀乱呜叫的。像是已然察觉擅闯魂域似的。
阿虎。又急又骇。索性张开嘴巴，咬连山早也抓狂的手。
“哎呀！疼疼疼！……好好好！不死啦！不死啦！答应我一条！不然。非把七彩颈带崩掉不可！……答应我！阿虎！”
连山。眼神沉着而笃定。哪有一丝一毫求饶的意思啊。反倒透出一股阴谋得逞般的得意劲儿。
“哎呦！回回闹腾！一回比一回闹得大！……小山子！我是真敌不过墨蚺。若非逃得快……求你啦！小山子！”
阿虎。揪住连山脖领儿。一提溜扛到肩膀上。早也走不脱了。
三三两两的路人。成群结队的恶汉。拎刀握剑。舞枪弄棒。朝两人渐次聚拢过来。
“嘁！这回偏不逃！……坐等！坐等墨蚺吃掉我！大伙儿就此清净！……哼！”
连山。一屁股坐下到青石街道上。死等。尬等。乱刀架到粉嫩脖颈上。动也不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