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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瞎子。大胖子。
能吃能睡俩宝子！”
——口口相传的锦羽童谣。
这则童谣。来头不小。源自锦羽王庭大监国亲口。
“大监国驾到！……跪！”王庭侍卫。威声叫喝。
窸窸窣窣地。整整齐齐地。锦羽神树的各界大佬们。匍匐跪拜。一个赛一个的浑身肃肃瑟瑟。
羽魅。年满十二。领大监国爵衔。眼皮半阖。嘴角凝笑。
一等一的锦羽美女。一等一的堂皇煊赫……别管她才几岁！早熟！管得着吗？
“哦呦！夸张！……母亲闭关雪线神宫。天下俗务。岂敢搅扰。谨奉王命监国。代母亲宣慰苍生罢了！……哦呦！搞得这么夸张！昂？……哈哈哈！”
羽魅夸张地仰起脖子大笑。畅快。满意。好爽！
金冠上两支七彩锦鳞翎羽。放肆。嚣张。嘚瑟！
“启禀大监国。老奴有事。有事奏报……”
锦巫。叩首跪拜。拜了又拜。垂下眼皮。只敢偷瞄羽魅脚尖。
“嗨！夸张！老巫头儿。赶紧起来，自个儿找地方坐啊！干嘛呀你？打小抱我们姊俩长大的！……好啦。何事奏报啊？”
羽魅说得亲昵无比。却也懒得拿正眼夹一下锦巫。就他也配！……天下。也只配搁她余光里扫扫。
羽魅，满眼满心地，最多搁得下俩人——母亲和小影子。
“启禀大监国。据按察奏报。近来，凭空失踪锦羽少女。似有频密迹象……已。已逾千余之多！人心忧惧。流言鼎沸。实在。实在是……”
锦巫，原本要等飞锦出关后再议。可也实在不敢拖延。哪只“逾千”呀？实则，早已不下三千少女失踪！
碍于朝堂人多嘴杂，就怕掀起物议公论，冷不丁地将上羽魅一军……说破大天。也仅年满十二的半大丫头嘛。
“啊！什么？‘逾千’少女失踪！……我去！这么恐怖吗？……废物！废物！全废物！……杀！该杀！统统杀！”
羽魅雷霆震怒。御案拍得地动山摇。王座底下，黑压压一片磕头捣蒜。
每位大佬耳朵眼儿里，塞满羽魅紧咬牙根儿的咯嘣声儿。
“杀！该杀！按察。提刑。捕快。个个该杀！……这帮肉身凡胎的货。一早统统该杀！”
锦巫嘴上一个劲儿拱火。眼睛却死死盯着，卧在御案上打盹的九尾狐。
“哦？是么？……行吧。今儿先散了。老巫头儿留下！”
羽魅捏着九尾狐的尾巴，俏皮地摩挲着自己脸颊，斜睨着老奸巨猾的锦巫。就看这老阉货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幽祀幕后操局！‘嬉喜楼’窝赃销赃！……肉身凡胎的提刑捕快们，不变活尸，都算烧高香！……指望她们么？”
锦巫，一早耳闻幽祀的黯黑勾当。也只零零星星，并无凿凿铁证。
幽祀？……幽祀！……原来！
不就是，连母亲飞锦也拿这家伙没招的幽祀么？
不就是，至今攥着二姨飞裳尸身不还的幽祀么？
不就是？屁！大公主羽魅脚下啥也不是的幽祀！
幽祀！你那颗狗头。只当恭贺母亲出关的献礼！
“老巫头儿。王庭朝堂，暂且交给你啦。我带小影子下山！……哦对！天下我锦羽斥候，探马，暗桩，细作，但凡有点风吹草动，唯你是问！嘴巴绷紧点儿！懂啊？”
锦巫诺诺称是。深深一鞠。就这么鞠着。退着。滑着。
羽魅。九尾狐。直愣愣地瞪着四只大眼睛。就瞪着锦巫袍襟底下……总也瞅不见脚面。总也窸窸窣窣滑着。乖乖！妖娆的一塌！
“诶！吃错药了吧你？干嘛非带小瞎子下山啊？……小瞎子。大胖子。妥妥俩废物！妥妥俩累赘！……哼！不喜欢！”
九尾狐偎进羽魅怀里。一个劲儿撒娇。起腻。挑唆。
羽魅眯眼一笑。一个劲儿贴贴怀里这小妖精的小狐脸儿。
“你懂个屁呀！千载难逢的机会！懂啊？……哼哼哼！”
羽魅紧顾着自己森森冷笑。哪管屁股后面一堆侍卫侍女们。个个听得头皮发麻。歘地一身鸡皮疙瘩。
雨过天晴。地府城邦一派盎然气象。哪哪都是人。哪哪也热闹。
“嬉喜楼”烫金匾额底下。挤得里外三层。水泄不通。
一位小瞎子，愣说她是锦羽大美女。
一头大憨熊，愣说他叫雪线食铁兽。
小瞎子。别看俩眼珠子灰蒙蒙的。却镶着一层薄薄的七彩洒金。
大憨熊。别看块大膘肥肉墩墩的。却套了一件滑稽的黑白背心。
“诶！走一走。瞧一瞧咯！天下尤物。锦羽大美女呦！……诶！举世无双。雪线食铁兽呦！……活的！活的！我俩都是活的呀！……看我！看我嘛！我就是真真儿的锦羽大美人儿呀！”
小瞎子。脑瓜上支棱着两束七彩锦带绑扎的娃娃髻子。手里拎着一口金灿灿的小铜锣。敲得山响。嗓门倍儿亮。
谁信这小瞎子呀！哪有活的锦羽美女“下凡”的！
漫说瞎子，聋子，瘸子，傻子啦，就连相貌平平的锦羽女人，活到十四，都算活久见！……要么自个儿跳崖自戕。要么家人助她跳崖自戕。
可！这小瞎子。也太美了吧！……就算打着锦羽旗号博眼球。也非原谅她不可！
总觉得吧。她那一层神秘魅惑的七彩洒金后面。总也藏着一双销魂摄魄的眼睛……大伙儿抻直了脖子瞧。瞧得口干舌燥，脖子酸痛。
“来啊。阿熊！给大伙露个绝活儿哈！……甭怕！我小瞎子都不怕。你这大块头儿怕个屁呀？来啊。阿熊。诶！别光溜达啦呀！……往哪逃啊你？”
大熊猫。耷拉着大脑袋，驮着滚圆肉山，宾着人圈溜达。时不时偷瞄一眼，瞄哪有人缝儿，伺机钻出去完事。
“诶！阿熊。忘了羽魅姐姐，九尾狐她俩，咋损咱俩的呀！昂？‘小瞎子。大胖子。能吃能睡的俩宝子’！……哼！咱俩才不是呢！……求你啦。阿熊。你咋老掉链子呀你？”
小瞎子急得一屁股骑到滚圆肉山上，死死薅住两只秀里秀气的圆圆耳朵，一顿声情并茂输出。
“诶呀！羽魅姐姐，没说错呀！就咱俩，可不就是‘能吃能睡’嘛？……你有‘绝活’？那你来呀！我可没啥‘绝活’！……哦？‘食铁兽’，你还真让我啃镔铁疙瘩呀？”
大熊猫早也横下一条心。损两句。哪怕挨顿胖揍。总也比硌掉大牙强吧？你傻。还是我傻！
“来啊！小瞎子！……给你家食铁兽，吃这玩意儿。他吃多少。老娘翻着番儿打赏多少！”
“嬉喜楼”老鸨子。笑眯眯着。随手扔下一大把金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