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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99年8月1日，青鼎研究院，安全处主任办公室。
“吴教授，今天我就开门见山了，我需要了解一些关于贾铭的事。”
不知为什么，对待吴正辉，郭厉兵丝毫没有想要尊敬他的感觉。
但今天的吴正辉看起来很疲惫，整个人像没了魂似的，将整个身体都贴在椅子上瘫坐着，谈话过程中他几次想尝试坐直身体，最终都只是用手臂强撑了几分钟后又钻到椅子里去了。
郭厉兵都看在眼里，但他觉得吴正辉是在故意演戏。
“郭队，你问吧，关于陈丰失踪的事，我已经交代得很清楚了，别的事你随便问。”吴正辉有气无力地答道。
“这个也跟陈丰有关，不过不是他失踪的问题。2084年4月，贾铭开始做你的助手对不对？”
吴正辉想了想才答道：“大概是这个时间。”
“第二年他父亲，也就是智能天网系统的第一任总工程师牛宇阳在办公室突然离世，对不对？”
“好像是，但这跟我有什么关系？”他说完抬头直视了一眼郭厉兵。
“你只管先回答我。2094年3月，陈丰也是在你手下做助手对不对？”
吴正辉听到他这么问，犹豫了片刻，但还是回答了。
“对。”
“结果第二年，也就是他的父母肖洛和叶文清，同样突然死在了各自的工作岗位。”
吴正辉似乎没什么反应，“这个我不知道。当时他已经没跟我一起了，但是这跟我有什么关系？”
他又重复了一遍之前的话，似乎是在强调什么。
“你还要演戏吗？两个人前脚给你做助手，后脚就有亲人走了，你没觉得自己有责任？”
“郭队，按你这说法，这青鼎研究院上百号人，是不是跟我有关系的，一旦亲人死了我都有责任？”
郭厉兵知道话都说到这个份上，确定是问不出什么了，而且让他感到奇怪的是，对方话里明明说得很强硬，态度却显得死气沉沉，就好像在机械地和他对话一般。
不过他没办法，明知道自己这样问显得很愚蠢，但还是得硬着头皮上。
“好，那我问你，贾铭给你做助手期间，你们研究的是什么项目？”
“多雷达智能协同追踪。”
“那陈丰呢？”
“激光雷达的星际探测。”
“各自是应用于哪方面的？”
“多雷达是攻防博弈，激光雷达是探测空间信息。”
“没有涉及到激光化气仪吗？”
“那个是陈丰独立做出来的。”
涉及到这些专业问题，吴正辉倒是回答得很快。
“好，我调查过，你指导过的很多学生写的论文，你署名的都是并列第一作者，但偏偏他们两个在当你助手期间做出来的成果，你连名字都没有——”
郭厉兵说完这句话后，故意停顿了一下，他想看对方怎么回答，但吴正辉还没等他问为什么就直截了当地说道：
“你是想说我对他们怀恨在心吗？”
“老狐狸！”
郭厉兵暗想，他感觉吴正辉完全不像这些天他遇到的学者，藏得太深了，他想或许应该转攻为守。
“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想问这其中是什么原因？”
“他们学问比我大，给我当助手只是上面的安排，虽然他们年纪比我小，但从研究深度来说，他们算是来指导我的。”
“就这样？”
“就这样。”
郭厉兵没想到得到的是这样一个回答，他以为吴正辉还会找理由搪塞。
但是也是在这个时候，他发现吴正辉像睡着一样闭上了眼睛。
有个蚊子从椅子下飞到他头顶，发出郭厉兵也能听到的聒噪的“嗡嗡”声，但吴正辉毫无反应。
“吴正辉？吴教授！……吴教授……”
咋回事？
……
——吴正辉死了！
经过医院检查，得出的结果是：心脏供血不足而心跳停止，大概率是心源性死亡。
“大概率？”
一天后，当常思存在办公室拿着吴正辉的检查结果扔给他后，郭厉兵彻底懵了
“你小子到底跟他说了些什么？要是他有心脏病高血压什么的你小子麻烦大了！”
常思存很生气，以为他用了什么特别的做法，郭厉兵便将之前的问话一五一十告诉了常思存，还提交了录音。
“我说过不可能跟他有关系，你非要揪着他不放，这下好了！”
“不是这样，常局，我怀疑这些天发生的事不是人干的？但是一定跟吴正辉有关！”
“什么？”
常思存听得有点懵。
“不是人……不是——人——干的！”
“你的证据呢？”
郭厉兵就把这些天之前的想法都和常思存讲了一遍，结果常思存似乎更懵了。
“常局，我这么和你说，你看这失踪死亡的99个人和偏远农村死亡的人的共同点是什么？”
常思存想了一会，他很想说“都是人”，但是没好说出口。
“常局，这99个人是一个人独处的时候没的，而村子里虽然不完全这样，但是他们都是突然死亡，这说明......说明在村子里做这件事的恶魔还来不及......来不及处理他们的肉身。之前我在巨幕会议室提过，这恶魔不管是出于什么目的，他没法在人多的地方下手，比如城市，而且很明显这不是人能干出来的事，毕竟那些村子散布在全国各地。”
“你那天也是因为这个想法才提出的方案？”
常思存想起郭厉兵建议将乡村人口转移到城市。
“对，但当时我还没有去了解激光化气的问题，我没有证据，所以怀疑的仍然是......是人。”
“可是郭厉兵，现在是2099年，外面天上飞的是人造的车，不是神仙造的！”
“我知道，但是陈丰消失得太诡异了，我觉得他一定是发现了什么才被吴正辉他们追，而吴正辉的突然离世可能就是......就是一种灭口。”
“那你不觉得这灭口有点晚了吗？”
“我们之前也没有立案查他，只是问了些问题。还有，我今天问了陈丰和贾铭与他的关联他才死去的，如果......我是说如果他是被恶魔附身的话，那说明恶魔害怕的正是这个问题，而且他今天的状态太诡异了，根本不像是一个人在跟我说话。”
吴正辉是在他的眼前死的，死状又和那些村民比较相似，虽然没有受惊吓的感觉，但是都来得同样突然和迅速。
“这个你之前讲了，但是这个问题还得斟酌，而且如果真是这样，你我好像也没什么办法，我们平常总说不怕一切妖魔鬼怪，这要是真来了，怎么打还是个很大的问题。小郭，我看，你......你还是再找找证据！”
二人还没说完，又突然接到汇报，吕茹梦和秦杰也死了，一个死在实验室，一个死在办公室，而且死因与吴正辉一致：大概率是心源性死亡。
事情的发展完全超出了常思存和郭厉兵的掌控，如今他们能做的，只有等待真相自己浮出水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