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一切正常(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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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孩子疯了?

月光冷冽,刀锋刺骨,宋行五在经过最初的寒意后,却是看着正欲行凶的少年,一股荒诞生出。

旋即,猛然暴怒:“我看你是吃了熊心豹子胆!”

他是谁?宋行五!

争勇好斗,持械厮混,明明是他的强项,缘何会被一个孱弱的少年吓住?!

想让老子死是吗?那就看看谁先死!

被少年逼迫,宋行五戾气骤然爆发,趁着李知白还未举刀,猛然转身跑向屋内,然后顺手抄起一根长条板凳,折身朝着李安猛然砸来!

呼!

风声呼啸,宋行五长的体壮,这一抡势大力沉好不骇人,若正常敌手,哪怕持刀也会心生胆怯,选择暂避锋芒,更甚者或许还能被吓住,就此被拍的不省人事。

然而那平日里看起来无害的少年,此刻却异常敏捷,他既没有退步也没有呆住,而是选择更加欺身上前,以柴刀与柳木长凳硬碰!

刀,虽是锋利,然而一寸长一寸强,那柳木长凳更兼扎实厚重,与之相撞无疑是极为吃亏的。

宋行五目中闪过一丝喜色,认为自己马上就可以拍死这小子了,然而却想不到,那柴刀咔的一声,一股巨大反震袭来,竟是当场劈裂了坚硬包浆的柳木凳!

【怎么可能!】

虎口的撕裂让宋行五失神,紧接着一道银白的光芒划过,他感觉脖子一麻,忽然刺骨的寒冷让宋行五打了个哆嗦,

但意识没有感觉到颤栗,失重的感觉却恍然让宋行五看到了自己的脚,寒意越来越冷了。

【我死了?!】

宋行五最后一刻眼睛瞪的很大,然后永远凝固住。

李知白持刀而立,平静看着地上的人头,没有言语。

他扔下刀,将宋行五的人头和尸体打包入提前准备好的麻袋,然后仔仔细细的清理干净现场,麻袋往肩上一扛,走出院子。

“真是麻烦,不过幸好,镇子外面就是曲春河。”

李知白一手提刀,一手扛着麻袋,这种事竟是意外熟稔。

而事实上,少年的确对这种事很熟,毕竟这些年镇子里失踪的人口少说五六个,都是李知白亲自送去失踪的。

原因嘛,自然也很简单,孤儿寡母,向来是受人欺负的。

至于为什么失踪了这么多人,李知白还相安无事,自然是因为平日里谁会怀疑一个人畜无害的少年呢?

这也就是李知白的行事准则,他可以贱一点卑一点,但谁要真惹到他身上,那就见识一下什么叫烂命一条吧。

李知白来到曲春河,在河边装了一些大石进麻袋,找准一个深水口奋力一扔,宋行五的痕迹便就此抹除。

少年提着刀,紧接着便又匆匆而回,他还有一个人要杀呢……

王大全的屋内。

这个平日里横行无忌的泼皮一脸惊恐看着闯进的李知白,对比宋行五,竟是意外胆怯。

“李知白?你来这里做什么!什么事好好说,放下刀!”

少年则自顾自的走到桌前,放下一封信,微微一笑:

“别担心,我只是来要你狗命的,很快就结束。”

“不过,血溅的到处都是对谁都麻烦,不如你别挣扎,我们选个体面的死法,如何?”

王大全身躯颤抖,看着一脸微笑的少年竟突然歇斯底里的激动:

“疯子,李知白你真是个疯子!你知不知道你已经疯了!”

“嗯?”

李知白眉头一皱,看着好像从开始就不对的王大全放下刀,温柔道:“疯子?王二叔何出此言啊?”

王大全更加歇斯底里,甚至眼眶通红:

“我已经去你家了!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老母和你妹妹都已经死了!你还将她们放在家里!甚至制成干尸!你这个疯子,彻彻底底的疯子!”

“什么?!”

李知白目色陡然血红,散发着犹如实质的杀意:

“你说谁死了?她们明明都还活着,你看见了什么?是不是你杀了她们!”

“我杀了她们?”

王大全却仿佛受到了什么刺激,整个人都是癫狂的大笑,语出惊人:

“哈哈哈!真不知道你这个疯子眼里家是什么样的!但让我来告诉你吧!”

“你的家里恶臭遍地,到处都是干涸的血迹与粘液,屋子里早就破败,霉斑到处都是,而你那老娘和妹妹就干硬的躺在床上,浑身早已和腊肉一般!”

“苍蝇嗡嗡作响,内脏堆积在锅里,李知白啊李知白,弑母弑妹,杀人藏尸,原来你才是罪大恶极之人!”

王大全神容癫狂,李知白瞬间如遭雷击!

“她们早就死了?!”

“不对,她们只是病了,没有死!”

李知白目光陡然冷漠,不待王大全继续废话,手中柴刀划过,一颗头颅当场滚地!

“想用这种谎话乱我心神吗?呵,真是可笑!”

李知白平静打扫喷出的血迹,然后将王大全与宋行五一样,连夜送入曲春河团聚。

【那不过只是妄言。】

结束了一天忙碌的少年,然而回家之际,却总是想起王大全的歇斯底里。

他真的看到了吗?他看到了什么?不可能,李知白知道母亲和妹妹有些不一样,但她们只是生病了,会好起来的。

【难道真的是我不正常?】

李知白不安的想着,逐渐接近家门。

这是一户隐于树林的小院,和王寡妇一样,其实李知白一家也是外来户,只不过来的早些,所以请人靠偏僻的镇东槐林搭了个院子,往日无人来往,倒也清净。

但从父亲死后,小院无人打理,越发像是偏僻鬼屋了。

吱呀~

夜已经很深了,李知白轻轻推开院门,尽量避免打扰到母亲和妹妹,但老旧的门户还是不可避免的发出摩擦,里屋里忽然灯光亮起。

一阵悉悉索索的声音传来,像是有什么东西苏醒了,从正屋开始蔓延,它们摩擦蠕动,阴影凭空笼罩着月辉,但在李知白的眼里,他听见了妹妹的叫喊,母亲的穿衣,然后一个面色苍白疲倦的妇人,仅穿着一身单衣开门迎向自己。

“安平,怎么这么晚才回来啊。”

安平是李知白的小名,流淌的脓汁在月华下回流笼聚,支撑着朦胧的血肉高高站起,层层叠叠的复眼注视着李知白,旋转的口器嗡嗡作响。

“娘,今天帮范老爷处理了一些杂活。”

李知白看见妇人疲倦的面容,憨厚的笑着,他握住娘亲的手,啪叽~如同某种瘤孢破裂的声音响起。

“都这么晚了,你出来干嘛?赶紧和小枝睡吧。”

“我担心你啊,都这么晚了还没回来,我和小枝都想出去找你呢。”

母亲担忧的说着,望向李知白的目光满是愧疚,自责道:

“都怪你那不争气的父亲,早早的扔下我们娘几个,要让你来扛起这个家,这混蛋,自己是一死了之!”

嘈杂愤怒的私语响彻在院子里,有涟漪摇晃的泛起,影影绰绰的东西在不安滚动。

“好了娘,我们不说这些。”

李知白拉着母亲粗糙的手,见她自责的神容也不禁回想起往日种种,语气变得柔和:

“你放心,我会照顾好你和小枝的,也一定会让你们好起来,不过你们现在病还没好,千万不要出去惹上风寒。”

“知道了,我一直相信安平。”

母亲也轻声说着,牵着李知白进屋,一条湿滑的水道,拖曳在两人身后。

“哥哥!”

屋里,小妹李云枝甜甜的叫喊,一碗热气腾腾的阳春面,早已放在桌子上。

“小枝,你怎么也还没睡?”

李知白怜爱的摸了摸妹妹头,一片变幻的星光在他手下舒展开来,蒸腾四散。

小妹今年不过十四,却长的已经亭亭玉立,一张脸柔弱娇俏,很有那种小家碧玉的感觉,只是面色苍白如纸,眉宇间,尽是舒展不开的疲倦。

她病了。

“在等哥哥你啊。”

李云枝笑着,一颗颗微小的星辰好奇眨动,流动的星光下,欢愉的呢喃萦绕李知白耳畔。

“哥哥你这么晚回来,万一饿了怎么办?瞧,我给你煮了碗面呢!”

李云枝一指桌面,那碗热气腾腾的阳春面,正好奇舒展着身躯,瞧着李知白。

“辛苦你了。”

李知白温柔的说着,坐下开始大口吃面,他的确饿了。

吸溜~

面条爽滑的口感让李知白赞不绝口,他看着温暖明亮的家,贴心的妹妹和温柔的娘亲,心中那份疑惑和不安终于消去。

一根破旧的麻绳在他眼前晃荡,李知白开心的想着,怎么会有问题呢?妹妹和母亲明明没事,她们除了有点生病,多正常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