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杀神的祭礼(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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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岭交叠,密林中惊起一群飞鸟,四散逃开,扑向远处。

刚刚飞鸟逃散的地方,一个遍体鳞伤的人被一群人包围着,他们有的骑在高壮的马背上,威风凛凛,有的把着自己的武器,阴恻恻地看着,目光如鹰隼。

被围着的人是个散修,前几日带着想要到城里见见世面的妹妹到城中,却教那贵公子看上捉了去,收到府上,他跑到那贵公子府上,扬言不放了他小妹就让府上血溅五步,结果被人给围了,他奋力逃脱,像过街老鼠一样被他们追赶捉弄,从城中一路逃到城外的山林。

那个散修此刻还在不断地喘气,汗水和血水混在一起,身上的伤口深可见骨,狰狞恐怖。

“少爷,不能再拖了,再继续下去,我怕他冒死反扑,不好处理。”一个中年人守在一个贵气的少年旁边,开口劝道。

“怕什么,我们有这么多人,还怕他不成,小爷我还没玩够呢。”少年轻轻拉了拉缰绳,骏马轻轻扬起蹄子,踏步过去。

那散修看着迎面走来的少年,自知死路,狠厉的脸跨了下来,挤出一点笑容,“小人贱命一条,大人想要就收去好了,只是……”那散修的声音突然哽咽起来“能否留家妹一命,她少不更事,大人不要怪罪,大人有什么气,朝我来就好。”

“就是嘛,老是冷着个脸干嘛,大家把话说清楚不就什么问题都没有,你家妹妹要是有你这么懂事就好了,只是,人死不能复生啊,兄台,节哀。”那少年语重心长,语气像是宽慰,又像是玩味。

“人死不能复生,人死不能复生,人死不能……”那散修不断念着,仿佛这句话有什么魔力,“大哥就不该带你来城里,是大哥害了你。”那散修泪水无声流下,眼里无光。

突然,那散修松垮的身体暴起,手中的长剑刺向高坐在马背上的少年。少年早有准备,一圈圈的华光骤然亮起,将他的身体包裹住,长剑也没有停顿,刺破了一圈又一圈华光,锐势不减。

这时一道迅雷般的青光一闪,那散修的手臂被直接切断,长剑失去了主人,落在地上,扬起灰尘。

那散修摊在地上,目眦欲裂。

“我以我血,祭悼我主。”那散修气息微弱,仍在念着什么,“望主垂怜,降临神恩。”

“血皇早就死了,你在向谁诵念呢。”少年冷笑着嘲讽道。

“少爷,我去结果了他,也该回去了,晚了老爷该怪罪了。”一个年龄稍大一点的护卫恭维着劝道。

“没意思。”少年轻轻调转了马头,朝回走去,不耐地甩动着马绳,开口那散修拔出利刃,朝摊在地上的那散修走去。

“我以我血,祭悼我主,望主垂怜,降临神恩。”那散修还在念诵着,他看见朝自己走过来的老护卫和他手上的利刃,身体一动不动。

老护卫叹了口气,将利刃利落地刺入了那散修胸口,血液潺潺流出,老护卫默默看着,看着血液漫上他的口鼻,他仍在念诵着,老人抚上了他黯淡的眼眶,微弱的念诵声伴随着老护卫的离去,彻底消失。

“回家喽,真无趣。”众人跟在少年身边,若无其事地离去了,昂扬的马蹄声又惊动了林间栖息的飞鸟。

走着,走着,队伍中有人突然感觉到异样,警惕地向后方看去,接下来的一幕,让他感觉到一整恶寒。

死去那散修的尸体弥漫着浓郁的血气,粗壮的血气不断地舞动着,像是诡异的触手延伸向天空。

“我以我血,祭悼我主,望主垂怜,降临神恩。”那散修猛然站起,不再言语,左手捡起那只断手,血气包裹着那只手,那只断手瞬间膨胀了几圈,生长出了尖锐的指甲,血淋淋的刚从皮肉里钻出来。

还没等那护卫喊完,“保护少爷”,那散修就抓着那只断手疾驰而来,锋利的指甲划破他的喉咙,鲜血喷涌而出,淋了那散修一身,更显诡异,那散修将尸体抓向嘴边,啃下了半个脖子,直接咽了下去。

马匹受惊,逃向林间,马背上的人都被甩落下地,包括那个少年也吃了一地的灰。

“什么东西?”少年骂了一声,“给我挫骨扬灰!”

众人都已经反应过来,纷纷取出武器,严阵以待。

雨点般密集的术法不停轰向那散修,他举起那只断手用以阻挡,身体迅速转移,身上不断出现伤口,又以更快的速度愈合。

那只断手,抬起,落下,又一名护卫殒命,那散修把尸体身上的一块肉叼在嘴里,咀嚼了起来。

众人心神狂震,也包括那个高坐马背的少年。

他们迅速结阵,幽深的锁链仿佛地狱之物,从法阵中心伸出,缠绕住那散修的手脚,不断回缩,像是要将他拉向地狱。任凭那散修怎么发力,却怎么也挣脱不出。

众人心中稍稍安定,有人突然骂道,“这法阵精妙无比,岂可为你这畜牲一身蛮力所破。”

话语刚落,那散修突然不动弹,似乎是放弃挣扎,下一秒,那散修的身上的一只手和两只脚同时断开,挣脱出锁链,奔向众人,原本那只断手已经扑到了众人身边,开始收割生命,法阵无以为继,幽深的锁链缩回了法阵中心,消失不见。

没了法阵牵制,队伍里人数锐减,很快就所剩无几,只剩下那少年和守在他旁边的五个护卫。

“少爷快跑!我们来拖住他!”说完,五个护卫齐出,分别控制住了那散修的四肢和躯干。

少年狼狈地逃窜进林子里,他平生没有这样狼狈过。一边在心中暗暗发狠,一边发足狂奔着,还在修行还算有成,跑起来也没喘太多气。

“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难道是这厮暗暗修炼了什么邪门外道?”少年思绪发散,心中忌惮的同时闪过一丝贪婪,“难道是血皇真的回应他了,可是血皇一百年前不就被宋家先祖击杀了吗。难道回应他的是别的东西。”跑了片刻,速度稍降,少年从衣袖中取出一张符箓,随手引燃,速度又恢复了巅峰。反复使用了三张符箓,少年觉得应该已经逃离,心中的警惕已经放松不2少,果然,在前面不远处,他看到了四个护卫,“竟然只损失了一人,父亲给我的这五个亲卫果然厉害。”

少年停下脚步,“各位,那厮处理干净了吧?”

那四人并排站着,面无表情,没有回应。

“诸位?”少年有些疑惑。

突然,四人身体齐齐向前倒下,露出吸附在他们背上的那四具猩红妖异的肢体。

……

片刻后,一具血肉模糊的躯体旁,一个满身是血的人双手撑地,止不住地呕吐。

“阿妹,阿妹,兄长替你报仇了,兄长替你报仇了……”他的眼泪滴落在自己那双邪异的手上,他看着自己的双手一点点褪色,变得透明,却毫不在意。

弥留间,他看到自己出生,被父母抱在怀里,转眼间,自己已经长大,父亲教他练剑,他身子骨弱,坚持不了多久就累得趴在地上。父亲教他剑诀,他看得云里雾里,只能学个一招半式。后来,有了妹妹,每次看到妹妹被人欺负,他就拿着剑冲上去,他的剑突然有了有了更快的进展。父亲却并不高兴,只是说他不适合练剑。他不知道为什么,就是知道要保护好家人,谁若杀自己的家人就一定要血债血偿,不死不休。

他面前插着一把断剑,剑面反照出他的面庞,面容狰狞,神色平和。

“我果然不适合练剑,到头来连小妹都保护不了。”

他闭上了眼睛,双手再也无法支撑,身上的血肉炸开形成血雾,只留下一具枯骨。

鲜红的血气飞向天空,就像夕阳染红了云霞。

……

夕阳下,汴梁河水一片赤红,满是金辉。河岸上躺着一个男子,他身穿黄色长衫,披头散发,面庞瘦削如刀刻。

从天边降下一缕柔和的红,慢慢渗入他的体内,他的脸色红润些许。

那男子的眼皮似乎要睁开,却只是抖动了几下,紧紧闭着。但他的脸上却长出了别的眼睛,那瞳孔赤红如血,深邃如渊。

那眼睛狠狠得瞪着,似乎在要控制身体爬起,但却十分吃力,连根手指都没动。

那眼睛瞪得更狠,男子体内缓缓抽出一条红色的丝线,那丝线勾动手臂关节,手臂木偶般被提了上来,但却毫无灵动之意,就像是生锈的机器。

突然,男子猛猛地吸了一口气,身体自然抖动起来。

那男子支撑着身体起来,脸上的血瞳却像沉入海面消失不见。

李华缓缓睁眼,头痛欲裂,夕阳的那点微光也显得刺眼。自己不是躺在家里睡觉吗,怎么就到了这陌生之地。

此处荒无人烟,一看就是深山之中,傍晚的风吹进他湿润的衣衫,这一凉,他清醒了许多,他似乎做了一个梦,梦里有一个人,画了一幅画。

画的画自己很眼熟,似乎就是自己卧室里挂着的那副《黑牡丹》。

后面,画的作者自己跑到了水里,他只记得那时夜很深,水很冷。

突然,那种冰冷的感觉像是打开冰封的记忆,他想起了自己在梦境开始时感受到的异样的寒冷,想起了之后发生的一切,到最后自己在汴梁河水的冰冷中渐渐失去意识。

他想起来了,他是宋子宣,或者说,他现在的身份是宋子宣。

李华意识到这可能不是梦了,为了验证自己的猜测,他轻轻揭开左手手心的伤口,是很真实的痛觉。

“到底是怎么回事?”离开了梦境,他对世界的质疑不可遏制地爆发了。

思考了一会,他的注意力集中到了那副画上,现实世界和现在这个世界唯一的联系就是那幅画,说不定玄机就在那副画上,找到那幅画,自己说不定就能回到现实世界了。

所以,他必须回去找那个花魁,但从记忆中看来,那个花魁似乎不是普通人,甚至掌握着现实世界所不具备的超凡力量。

她似乎是能催眠。

李华回想细节,似乎从听她说的坐下开始,宋子宣就被催眠了。

难道是服从对方的动作就会触发吗?

李华心中记下,留个防备,不只是对牡丹,之后有谁要求自己做什么事,哪怕是很小的,自己本来就想做的事,也不要轻易答应或服从,他感觉这可能是一个钩子,一旦落入其中,就会身不由己。

不怕一万,就怕万一,自己在这举目无亲,谨慎些总是没错的。

自己直接回去怕是不妥,现在宋子宣应该已经死了。他正好可以断绝自己之前的人际关系,避免露馅,他并没有宋子宣的记忆。

现在应该考虑的是怎么存活下去。

正想着怎么谋求生路的李华突然脊背发凉,想回过头去,却发现身体动弹不得。

“没想到才过了区区百年,你竟然已经衰弱至此。宋兄的手段果然了得。”

那声音飘渺而又沧桑,似乎已被历史淘洗过很多遍。

李华的脑后生长出了一个眼睛,直勾勾地盯着面前之人,幽邃如深渊。

李华惊出一身冷汗,心想这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心中的忐忑又上升了几分。

“你夺舍不成,反而给别人做了嫁衣,造化弄人啊,若不是激发了本源我还真不知道你藏在这么一个小子身上。”

李华脑后的瞳孔收缩,放出骇人的凶光,如同猛兽般暴戾。

“可又不能杀你,宋兄以血脉形寿作你囚狱,如今只余下这一人,凡人寿命短暂,我也懒得给他开枝散叶,倒有一个好去处可保安宁,也省下了不少麻烦。我的谋划还没收网,你就别出来搅我的局了。”

那人说完,脚步一踏,李华脚下的地面陡然出现一座深奥非常的法阵,日月星辰,乾坤挪移,李华余光瞥见阵纹只觉得头晕目眩。

一扇青铜大门从虚无中显现出来,古老久远,厚重的古朴气息让人心生敬畏。

那扇青铜大门缓缓打开,李华的身体被一股巨力吸扯,没入门中,青铜门缓缓闭合,遁入虚空,再无痕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