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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上,前头太子的船遇刺……”石臼和凭澜先后跃进船舫内,面色肃然高声呼道。
苏让迅速起身,“出去看看。”
随后,卓尔亦被沉静着脸的元汣一侧手直接拽出了船舫。
“若儿可得跟紧本王。刀剑无眼。”
卓尔瞳孔舒张,竟是元汣的人……喃喃险些出声,万不该招惹这般心狠手辣之人。
水下潜游着忽地跃上船板的有十几名蒙面士,苏让放眼望去,手紧攥成拳,示意凭澜动手。
只见凭澜微不可察地点了点头,潜行至卓尔身后,以剑相抗,迎面而来有意指剑的蒙面士。
看来刺客有两拨人。苏让悄然眯了眼,眼中危险意味明显。
“石臼,带若儿走。”元汣察觉到身后不速之客,冷喝。
卓尔见原处的石臼应声朝这边持剑奔来,来不及回头便被身后一股力推进了洛水河中,垂眸间只隐约看见船头有一熟悉的墨色身影亦坠入潜游而来……
“姑娘,醒醒。”一个苍老的声音在耳畔响起。
呛了几口水,卓尔缓缓睁开眼。
有几片枯叶落在脸颊旁,她抬手抚上只觉指尖一片黏腻。
鲜热的红,有些触目惊心。
被眼前的老妇人搀扶着艰难坐起身。
卓尔开始环顾四周,仅仅是一间旧庙样式,荒僻孤寂。
老妇人坐在一旁干草垛上,抬头看了看庙檐外,“这雨也快停了,姑娘醒了便可以离开了。”
卓尔注视着老妇人为难的神色,这才见她身上衣裳破败,蓬头垢面,心下便有了些明了。
“劳烦大娘告知,此处为何地?”
老妇人掰扯了怀中揣着的半块黑馒头,勉强嚼了嚼,这才有了些气力,开口回答:“此为苏越南城,姑娘快些离开罢。听我儿子说,过不久林国兵军便要攻城了,这世代如今乱的很……”
“林国……”卓尔内心大骇,她只记得被人推了落水,怎会醒来便沦落这般境况?
努力平缓脑中杂乱的思绪,卓尔温缓启唇:“不知大娘是于何处将我带回来的?我于此地尚且人生不熟。”
“我儿子去河边捞了鱼,便瞧见你昏在河畔……”老妇人堪堪喘了口气,催促道:“姑娘还是快些离开罢。我老了,索性在此了断。”
卓尔心念一动,“大娘,你儿子呢?”
“他……”老妇人不禁掩袖落泪,哀叹:“就在方才,他被抓走了。”
卓尔怔怔立着片刻,忽地听闻庙外一阵躁动。
有人携兵刃闯了进来。细数有六名。
卓尔凝了眉,一时间难以判断眼前六人究竟是哪国将士,不由得同靠坐在草垛上的老妇人一般也陷入了缄默。
就在此时,一名士兵一手持刀另一手持着一张羊皮画卷,抖开时便见到一张描绘清晰的人脸。
卓尔强作镇定凝神看去。
画卷上那双毫无波澜的丹凤眼,不似允嬅灵动狡黠,倒似沉潭般死寂,不是元汣那日于府上帮自己亲手覆上的人面红妆,又能是何人之容?
卓尔深深吸了口气,尽力不让自己面上多出几分讶异,指尖捻了捻,那股湿热的血渍触感仍是十分清晰。
“你们见过她么?”那人厉声问。
卓尔保持沉默,心中纳罕,莫不是脸上的那层伪装——
与此同时,卓尔定了心神,细细打量了他们身上的装束,不出差错,便是元汣那边的人。
心中愈发释然,恐怕连医术研究涉猎再广泛的元汣也不曾料到,自己脸上的伪装,竟是因着无端祸事脱卸下了。
如此,她还有何惧呢?
“你,过来。”领头那人拿着羊皮卷,细细比照。
那领头的身后有人解了腰间的水囊,自庙内一破水缸中取了水来,直直往卓尔脸上泼。
血渍泥垢被冲散大半,卓尔心中有些泛凉。
几度历经死亡荫谷,她却不致糟害,唯一的途径,唯有自己强大,才不用担惊受怕。
“哟,还是个小美人,这小模样……”领头的眼前一亮,啧啧叹道。
卓尔低头退后几步,闪开。
那领头的显然不悦,还未收好羊皮卷,便被门外的声音搅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