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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一次意外,此前遇到有人挡住他们的去路,他们根本不会刹车,只会一脚油门从那人的身上碾压过去。这就是陷于战乱中的人的悲惨境遇。他们不会被当成是同等的人来对待,失去强有力的国家的庇佑,这些个体的人在战争机器的面前毫无人权可言,所谓生存权、发展权都只是空喊的口号,更别说什么尊严。活着都是奢求。地上的人命远不如地下的石油宝贵。人可再生,石油不可再生。
装甲车里的人静静地看着那个人过马路,是个老年妇女,骨瘦如柴,破布一样的衣服只能算是挂在身上,后背背了一个有她半个人高的藤条编织的破筐,筐的上边被破布覆盖着,无法识别里面装的是什么。她走得很慢,大概真的是因为饥饿或者疲劳吧。不知为什么,那个筐从她的背上掉了下来,似乎是背带断了一根。此时,装甲车里除了林雪灵之外的人都开始紧张起来。负责射击的士兵向卫家寒请示:“团长,怎么办?”
卫家寒的眼神中现出寒光,沉吟片刻,他伸出手捂住了林雪灵的眼睛,把她搂在自己的怀里,说:“开枪。”
被捂住双眼的林雪灵又听到了跟刚才一样的枪响,之后,卫家寒松开了她,一个士兵跳下车走到车前,从那滩血肉模糊的东西上拾起那个破筐,把里面的东西都倒了出来,除了破衣服和几个没吃完的、硬的像石头一样的面包之外什么都没有。士兵把破筐扔到一边,回到车上,他们的装甲车从那滩血肉上开了过去,驶回了营地。
安顿好了林雪灵,卫家寒还没来得及跟她多磨一会儿,就有士兵来向他通报,总司令要与他视频通话,请他马上去。军令如山倒,在哪都一样。卫家寒只能恋恋不舍地暂别林雪灵,去跟他的叔叔、现任盘古纵队总司令卫严通话。
卫严要求卫家寒今晚利用夜色对隐藏在城市中的蓝军进行最后的打扫。
这个国家已经不存在政府军,只有不同派别的武装在互相打来打去,最多的时候有6支不同的队伍在抢地盘,抢资源,抢一切可以抢的东西。战斗进行到现在,只剩下3支武装,分别是幕后老板为林越风的盘古纵队、由当地人组织起来的人民解放蓝色军团和由美国政府提供经济支持的自由圣火组织。这支蓝军隐匿在已经被盘古纵队占领的地盘里,虽然奄奄一息,却时不时出来给盘古纵队制造一些麻烦,今晚盘古纵队就要彻底消灭它,之后把全部精力用来与自由圣火组织决战。
他们所谓的打扫,就是屠城,彻底解决这些时不时出来捣乱的“蟑螂部队”,这是卫家寒给他们起的名字。对于屠城的建议,林越风也同意了。
担心林雪灵自己待着太闷,雪瑛陪着她在营地里散步。营地四周是高而坚固的城墙,修的就像长城一样,还有瞭望台。他们登上瞭望台,望着远处的城市,那座城市已经与废墟无异,但人类的生命力越是在艰难困苦中越是顽强,仍然有将近20万人在这座城市里生活着。打起来的时候,普通的百姓就躲进残垣断壁中,等到枪炮声的结束,再出来继续他们的生活。每天都有人死于战争,每天都有人失去亲人,恸哭之后,活着的人继续活着,等待着战争终将结束的那一天。
“等到战争结束,这里就是你父亲的了。”雪瑛望着远方说。
“可这有什么意义?杀死那么多人,只剩下烧焦的土地,一个国家是因为有人才叫国家,不是么?”林雪灵此时的语气与她在和平国度里完全不同。
“这个国家的人一直饱受战乱之苦,你父亲可以将他们从战乱中解救出来,给他们安定与和平。”
“解救的前提是杀死他们,是么?”
“如果他们不抵抗,支持我们,就不会死。”
“这不是强盗逻辑么……”林雪灵喃喃地说。
这一晚,卫家寒带领一支武装到牙齿的5000人的精锐部队去执行打扫任务了,再没出现在林雪灵的视线里。夜里,林雪灵睡不着,远处传来不间断的炮火声,虽然声音不大,却折磨着她脆弱的神经。交战声直到天快要亮时才停下来,万籁俱寂。
不论人类之间怎样的同类相残,太阳还是会照常升起。清晨5点多钟,林雪灵再也躺不住了,她一个人走出了房间,在营地里随机的到处走。这是一个可以容纳上万军队的巨大营地,这是她父亲所掌握的千军万马中的一小支,由她的男朋友统领。她穿过一排排空荡荡的营房,士兵们都出去打仗了,只有一些后勤士兵在忙碌着。快要走到围墙脚下的时候,她听见了很多婴儿同时在啼哭。她顺着声音走过去,看到了让她终身难忘的一幕。
在一片尘土飞扬的黄土地上,大大小小放着数十个竹筐,里面装的都是在屠城过程中捡到的一岁以内的婴儿。有的筐比较小,只能放下一两个婴儿,有的筐比较大,便有五六个啼哭的小孩挤在一起。还有一些已经死掉的,被散乱地扔在地上。有几组士兵正在给这些小孩登记造册,给他们身上烙上年份和编号,从此以后,这个编号就是他们的名字,直到他们通过了成为“无首太保”的残酷筛选,才会拥有姓名。禾光、童晨、阿穆和林越风、林致清身边所有的保镖都是这样来的。
林雪灵步伐慌乱地穿梭在这些大大小小的竹筐之间,她想救这些孩子,可她不知道该怎么办,士兵们都知道这个无比美貌的女子是什么身份,所以没有人去赶她走。士兵们边干活边大声地聊天,这些连命都无所谓的人,说话根本没什么避讳,“这回怎么搞回来这么多小鸡仔?妈的,累死老子了。”“小鸡仔”是这些婴儿的代称。
“昨晚一次性杀了那么多人,当然捡的小鸡仔多了。”
“差不多杀了有10万人吧。总司令好像要求城里一岁以上的全杀光。”
“应该有将近20万,卫团长的枪都打到把他自己烫了个水泡。其他人更不用说了。昨天来那一飞机的钱,就是为了这次做战后奖励的。估计今天白天就能发钱喽。”
“听说卫团长连前几天跟他睡觉的那几个妓女都杀了。”
“那小子绝对够狠,哈哈哈。要不然大老板怎么会选他做女婿呢。哈哈哈。”
林雪灵无论如何也不愿意把士兵们口中的卫团长和她爱的卫家寒联系到一起,可她是林越风的女儿,她不是个傻子,她无需多问就知道这一夜发生了什么。
卫家寒是否嫖妓无所谓,她在乎的是他对生命的态度,她爱的是勇敢而善良的卫家寒。杀人如麻的卫家寒,不再是林雪灵心中的王子了。她看到了卫家寒这颗月球的背面,那是她不能接受的一面。
林雪灵异常冷静地走回住处,敲开雪瑛的房门,要求立刻离开这里,一刻也不要多待。卫家寒得到消息赶到机场的时候,飞机刚刚起飞,他站在螺旋桨刮起的大风里,心中怅然若失,有种不好的预感。
雪瑛让飞机降落在泰国曼谷,之后他们坐车来到芭提雅。他提前得到消息,林致融带着一个电影剧组在芭提雅拍外景,雪瑛的弟弟雪琦也跟林致融在一起,他们正好可以借机聚会,开心放松几天,缓解一下决战的压力。他也希望能用芭提雅的热情和浪漫,让林雪灵从低落的情绪中解脱出来。她这一路上一句话都没有说过,也没有流过眼泪,就好像变了一个人,让雪瑛都感觉陌生的人。
林致融包下了一个拥有私人沙滩的五星级酒店给剧组使用,雪瑛和林雪灵也就直接入住了这里。晚上,他们举办了一个泳池派对,除了剧组的女演员,还请了不少漂亮的人妖来助兴,同时当地的贵族公子哥和名媛,都赶来参加这个属于年轻人的派对,增进友谊,共谋未来。雪瑛、雪琦、林致融周旋其中,不亦乐乎,只有林雪灵独自躲在远离人群的角落里黯然神伤。不吃也不喝。
雪瑛把雪琦从女人堆里拽出来,塞给他一只白色兔子的毛绒玩具,对他说:“我有点事,你先替我去好好照顾林雪灵,我一会过去。”
雪琦对哥哥从来都是言听计从,斗智斗勇他都不是他哥哥的对手,他只是一个爱好音乐的公子哥,以唱歌和制作音乐为乐趣,林致融的传媒公司,他是第二大股东。雪琦认识林雪灵,但为了避免招惹卫家寒,他对她始终敬而远之。曾经有一些不知死活的小子,垂涎于林雪灵的美色,总想跟她套近乎,用各种各样的手段去追求她,结果在背后都被卫家寒修理得很惨,卫家寒弄人,是真下死手,但他背后有林越风这颗大树,也没人敢动他。不过既然哥哥交代了,他就必须好好完成这个任务,何况他也喜欢看林雪灵花容月貌的脸和婀娜多姿的身段,百看不厌。
雪琦不知道哥哥给他这个毛绒兔子是什么意思,而且还是个三条腿的兔子,真不知道雪瑛从哪买的这玩意,怎么还是个残次品?他抱着兔子走到林雪灵的身边,林雪灵正失神地看着手中的水杯发呆,雪琦用兔子在她眼前晃了晃,唤回她的意识。
“雪灵小姐,你好,还认识我么?我是雪琦。”
“你好,我认识你,你是雪瑛的弟弟吧。”
“小兔子,送给你。看你好像不太高兴的样子,希望它能让你快乐起来。”
林雪灵一眼就发现这只毛绒玩具兔子只有三条腿,她想起了那只暴毙的小家伙,和她暴毙的爱情,瞬间泪水就涌了出来。雪琦先是愣了一下,随后马上明白了这只三条腿的兔子不是残次品,而是雪瑛有意而为之。
雪琦先让林雪灵哭了一会,自己只是沉默地给她递纸巾,并没有说一些无用的安慰话。等到她自己收住情绪,雪琦开始给她讲自己的“悲惨童年”,“雪灵,你挨过揍么?”
“没有。”
“那你被人欺负的时候你会怎么做?”
“我没有被人欺负过。”
“也是,你有一个那么厉害的父亲,还有四个哥哥,谁敢欺负你。我小时候就可惨了,不仅在外面受欺负,回家我哥还欺负我,你别看他现在挺斯文的样子,小时候修理我可是一点也不留情啊。”
“看不出来啊,我觉得雪瑛人挺好的。”
“小时候,我受了别人的欺负,回家找我妈哭诉,我妈不仅不替我出气,还反过来暴揍我,骂我是个怂包,打完了我再去打我哥一顿,说他没把我带好,我哥挨完了揍,心里当然很生气啊,就再来揍我一顿,我受一次欺负,就要多挨两顿揍,天底下还有比这更惨的事么?”雪琦是歌手,偶尔客串做演员,十分有表演的天赋,他夸张的表情和语气,让林雪灵忍不住破涕为笑。
“也怪我太笨,不像我哥那么聪明,一开始我都没有找到白白多挨两顿揍的原因,也是在不断的挨揍过程中才慢慢发现了它们之间的必然联系。我的脑子跟我哥相比,我就像这三条腿的兔子,先天不足。”
林雪灵把毛绒玩具端起来细细地端详一番,“你是从哪弄到这个的?”
“这是我哥自己做的,他现在在那边应酬,抽不开身,让我拿过来送给你,哄你开心。”
“他做的?”林雪灵绝对不可能相信这种事情。
“是啊,那手指头被针扎的,跟马蜂窝一样。”雪琦一本正经地越编越离谱,故意要露出破绽让林雪灵看穿他在说谎。套路很深。
林雪灵被他的谎话逗笑了,心上的阴霾散去了一些。
“雪灵,我们到那边的吧台去坐吧,我给你看看我的大火箭。”
“什么大火箭?”
雪琦所谓的“大火箭”其实是一种他自己发明的鸡尾酒,酒并无特别之处,但是他练了一手花式调酒的功夫,一通摇摇晃晃扔来甩去的花活让人看得目不暇接。这杯大火箭鸡尾酒,底层是金箔酒,象征着火箭发射喷射出的火焰,中间调成幽深的蓝色,象征宇宙的深邃,顶端撒上了一层可食用的银粉,象征火箭与大气层摩擦产生的热气。这种创意完全不像一个搞艺术的人想出来的,倒像是一个纯粹的理科生的设计。
雪琦把酒放到林雪灵面前,“尝尝看。”
林雪灵抿了一口,是类似香槟的味道,还有点果香,她又喝了一大口,随后干脆一饮而尽,然后就一杯接着一杯地品尝起吧台上摆放的不同酒来。
雪琦陪着林雪灵喝酒,眼神从没有离开过她的脸,这是一件艺术品,完美无瑕。酒后林雪灵的皮肤泛出一层淡淡的粉红色,从脸颊到脖颈并继续向下延伸到她的衣服里,她穿了一件V领的白色T恤,很薄,隐约能看到内衣的轮廓,发育得很好的胸脯随着呼吸微微地起伏,光洁的手腕上带着一条极细的手链,整个人看起来性感极了,雪琦感觉自己有些呼吸窘迫,不得不稍稍挪开了一下自己的眼睛。
林雪灵不胜酒力,趴在了吧台上不想说话,雪琦在她的对面,穿过她微微敞开的领口看到了她衣服里面的一些光景。泳池那边的热闹与他们无关,雪琦的意识里,此刻世界上只剩下他们两个人。林雪灵就是有这种魅力,让所有接近她的男人都陷入意乱神迷的空间。雪琦伸出手,企图去触摸林雪灵的脸,眼角的余光看到雪瑛正在走过来,他把手缩了回来。
“雪灵?”雪瑛来到林雪灵身边,轻拍她的肩膀看她是不是还清醒。
林雪灵慢慢抬起头,强睁开眼看了看他,又趴了下去。
“我送她回房间,你去玩吧。”雪瑛对雪琦说。
雪琦用一种别样的眼神看着雪瑛。
雪瑛抱起林雪灵,即使喝醉了,这个身体依然很轻盈。他们往电梯方向走去,林致融和一群人已经喝得迷迷糊糊,正在高谈阔论吹牛皮,看到雪瑛抱着林雪灵要走,他想去问问怎么回事,雪琦走过来按住他的肩膀高声说:“林大导演,今年最佳导演奖你打算买几个?我看你现在越来越走文艺片路线了……”旁边其他的人跟着开始起哄,林致融看到雪瑛已经把林雪灵抱上电梯,被酒精麻痹了大脑,他觉得雪瑛应该不会做什么出格的事情,也就把妹妹抛在了脑后,开始跟雪琦探讨起艺术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