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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K》第三期录制在即,补充投资之后拥有了举足轻重的地位的十一影业自然不用楚许然再去黄牛那里加价买票了。
韩典之拿着座位图过来让他选票的时候他还在假装冷漠:“我那天的日程安排出来了?能有空去?”
韩典之顺水推舟:“哦,那不去了。”
楚许然也就能装一秒:“我是问你有没有空,不是说没空去。”
“你想有空就有空。”韩典之理直气壮,“你是老板,你说没空就没空。”
“第五排中间。”没有人配合自然是演不下去了,楚许然瞥了一眼座位图,“太前了她可能看到。”
“这有什么不能让沈小姐看到的?”韩典之茫然道,“咱俩去这不是能给她多两票嘛。”
“我是老板,我说不能就不能。”楚许然立刻以子之矛、攻子之盾。
好吧!服了你了!
不过,韩助理还没来得及去跟《MK》节目组确认位置,就被楚许然叫停了。
因为结束了最后一次排练的沈知,急匆匆地赶回了公司,“啪”的一声把票拍在了他的办公桌上:“楚总,明天有空吗?”
楚许然本来在打瞌睡,因为刚和几个合作方开完视频会,又臭又长的,弄得他昏昏欲睡。
然后被从天而降的沈知吓醒了:“你……进来不敲门啊?”
“我敲了。”沈知点了点头,“你在睡觉,没听见。”
不是总说他小孩吗……怎么不知道给小孩留点面子!
楚许然置若罔闻,假模假式地打开了电脑:“我先看一下明天的日程安排。”
“我问过韩助理了,他说你有空。”没想到,沈知有备而来。
韩典之,我什么时候说我有空了?
韩助理:省得我去联系节目组了,谁给的票不是票啊。
沈知不知道楚许然又在玩什么扮演总裁的游戏,看似表情冷冰冰,实则握着鼠标的手在胡乱晃动。
不过管他呢,反正她已经把票送到了,要是没去现场看的话……那就只能等节目播出了呗。
“有空一定去哦。”没看过新剧本的沈知还不知道自己的签早就被安排好了,还自以为特别细心地补充了一句,“如果你很忙的话,我明天抽完签会告诉你我是第几个的,你来听我唱首歌就行,就几分钟啦!”
楚许然很意外,总算抬起头看她:“这么想我去?”
沈知忍着笑点头:“嗯嗯,你很重要。”还真跟哄小孩似的。
小孩总被哄开心了,接过票看了一眼,用很夸张的、勉为其难的语气说:“行吧。”
沈知看他点头,也没多逗留,她还赶着晚上回去再试一遍明天的妆容。
徒留小孩总一个人在办公室里看着她来去如风的身影发呆。怎么像仙女似的……来时无影、去时无踪。
楚许然很快就明白沈知为什么说“你很重要”了。
我是爱过你/也是不再会爱你
碎片般的心掉进冰川里
恨不了你/也恨不了少女的心意
只好怪命运无视我虔诚的愿请
……
问你有多好/多值得我祈祷
答案很轻巧/是我鬼迷心窍
初恋不够美好/我也不够骄傲
有人为我气恼/我却只觉难熬
……
别爱破碎的灵魂/只剩孤独的波纹
一无所有的空洞/寥寥无几的寒冬
爱过是一种牢笼
高音落幕,沈知鞠躬谢场时朝着他的方向,他不知道沈知是故意的还是无心的。
韩典之坐在他旁边,手指飞快地在手机上敲着什么,还念念有词地说着:“能想到这么新奇的营销点我真是天才!”
楚许然说不清自己是震撼多一点、还是愤怒多一点。他听过一枝冬的所有作品,很清楚这首在短短两天写出来的歌极具一枝冬的个人特色。是的,这一期节目特别安排在沈知表演之前插播了一段VCR,用简短的镜头语言复原了沈知的创作过程——其实原本只是沈知用来记录灵感、帮助创作的,因为灵感来得突然她怕自己记不住。没想到后来被节目组剪成了这样的短片,也让观众更能直观地感受到沈知的天赋和能力。
一枝冬的歌里,“你”,似乎永远指代同一个人。
哪怕是这首《爱过》,居然还是那一个人。
他听懂了,好像又没完全懂:如果这首歌是写给周栎的告别,那为什么又有“有人为我气恼/我却只觉难熬”,离开周栎之后她的事业总算有了起色,到底哪里难熬了?如果是在表达旧情难舍,那怎么又会说“我是爱过你/也是不会再爱你”?
他想不明白。
倒是表演完节目的沈知如释重负。摸着良心说,她很感谢楚许然,不仅帮她写出这首歌,还让她想明白了很多事;这首歌不仅是回答楚许然的问题,也让沈知有勇气剖开了这颗失恋的心。
她恨不了周栎,因为恨周栎就意味着否定了那个曾经为他夜夜难眠的自己;但也不会再爱他,因为终于肯接受,周栎不是喜欢她、只是喜欢她对他好。
她和周栎的重逢时刻,像两条跃龙门失败无数次之后互相取暖的鲤鱼。对她来说是念念不忘、必有回响,对周栎而言,不过是贪恋别人的好。这人是谁都无所谓,只要对他好就行。
沈知,这个从十几岁开始就在他身上吃尽了爱情的苦的人,就这样一点点地被他耗尽了最后一点情谊。
爱过就是这样一种感觉。
用尽全力地爱过一个人,也用尽全力地丢掉了一个不爱自己的人。
丢进极北的冰川,丢进海上的狂风,丢进盛夏的瓢泼大雨,丢进隆冬的风雪交加。
连带着过去的自己。
总算熬到了公布排名,沈知又一次拿了第二名。她没期待过能连冠,有这样的好名次已经心满意足。
来不及做背采,她生怕日理万机的楚总有事先走了,匆匆忙忙地赶着找人,踩着长长的礼服裙摆差点摔倒。
又一次、又一次在《MK》的后台被人扶了一把,沈知头一回发现楚许然的手也是好看的。男性的骨节比女性更突出,修长的手指像竹节一样工整,要是这双手去拍珠宝广告的话应该会有很惊艳的效果吧。
“又摔?”楚许然皱着眉头拎起这个穿着一身红裙的女明星,如此悲情的一首歌配上这么艳丽的裙子,还真是爱玩反差萌。热烈的鲜红色把舞台上的她衬得唇红齿白、楚楚动人,再配上时而娓娓道来、时而悬悬欲泣的歌声,可以说是闻者伤心、见者落泪。
沈知,你太懂怎么戳人心窝。
“太好了!”沈知反手抓住他的胳膊,一脸“万幸”的神色,“还好你没走。”
“找我?”
笨呐!打电话不就行了!穿着高跟鞋和长礼服到处跑,摔骨折了怎么办啊?
“对啊。”沈知点点头,然后抓着他往休息室走,“我现在也有休息室了,先回去再说。”
你有休息室还不是因为……
“谢谢楚总!我知道肯定是你安排的啦。”
没好意思邀功的楚许然这下更不好意思了。
休息室里没别人。芯姐不在,韩典之也早被他赶去停车场里等着了。他其实也不知道自己来后台干什么的,想见沈知的话明明也可以打电话的,他偏是控制不了双腿熟门熟路地朝后台走。
还好他去了,要不是他,笨蛋又要摔了。
可是要说什么呢?他不知道。他不知道自己是不敢问出口、还是已经不想知道了,这首歌到底是什么意思、是告别初恋也好是旧情难忘也罢,随便吧。他不想管了。
不就是一个综艺节目么?用不着他亲自盯。
但沈知不这么想。
进了休息室倒是突然紧张起来,她抓着楚许然的袖子问:“你什么时候来的呀?有没有赶上我唱歌?”
那当然是早早地来了!为了今天腾空来看这个无聊到爆还要浪费人三小时的综艺节目,他昨晚加班到十一点才回家,不小心吵到了半夜写论文的大哥还差点打一架呢。
“听到了。”最后说出口的,又只有这三个字。
沈知好像并没察觉到他古怪的情绪,自顾自地解释起来:“我在回答你的问题,你肯定听出来了吧?其实我不算特别满意,但是时间太紧……改来改去也没改出更满意的版本来,就只好先这样了。”
“你是……着急写给我?”楚许然有点愣,似乎是不太能接受她的话。
“对啊。是在回答你的问题啊,不是你问我……”说着说着,沈知觉得和一个比自己小五岁、又还是自己老板的人这么摊开聊自己失败的爱情还挺不好意思,但这首歌的确又是受他启发,作为一个创作者要是不能得到他的认可还是挺遗憾的,所以她停顿了一会儿,终于还是硬着头皮说下去了。
“你问我到底喜欢他什么,我当时说不知道是真的不知道。爱过也是真心的,我回家想了很久,为什么不恨他呢?不管他本身是什么样的人,至少他对我很坏、很差、辜负了我很多心意,这毋庸置疑,我应该讨厌他,不应该沉浸在过去的美好当中。”
“但我真的做不到。大脑就是会淘汰掉那些难过的记忆,让美好变得更美好;但是因为你的问题,我才愿意接受,比他更美好的是爱他时的我自己,我不想否定我自己。这会让人很挫败,我已经很失败了。”
“不过至少,这一次我没有再写他,也没有再揣着那种或许有一天他会听懂我的侥幸心理。”
他不懂就不懂吧。我也已经不再需要他懂了。
她抬着亮晶晶的眸子看着楚许然笑,又轻松、又释然,还带着一点点讨好和可爱:“楚许然,这首歌,我是唱给你听的。”
楚许然觉得自己的心变成了一团棉花,被人好好地捧在手心里,那人似乎还生怕风吹雨淋,小心翼翼地把他的心放进了怀里。
“你跟我说这些……是因为我问了你那个问题?”
“对啊。”沈知点点头,很认真的模样,“然后,因为你,我写了这首歌,所以你是这首歌最重要的听众,其他人喜不喜欢、听没听懂,都没关系;但我希望你喜欢,这对作者来说是很重要……大概也是唯一重要的事。”
“唯一重要?”楚许然将信将疑,“比比赛结果还重要?”
“当然啊!”她真的是艺术家。
楚许然快晕过去了。
这二十年,他问过很多问题,很多很多、没有回音也没有答案的问题。问父母“为什么喜欢哥哥不喜欢他”、问老师“小木块为什么要在斜坡上拉”、问同学“我只是和你一起吃饭你为什么觉得我喜欢你”、问二姐“这次我是真的在好好学习为什么要把我叫回家”。
他是自由的,是自由到不被关注的,是无论起飞还是降落都没有人会等他的。
直到沈知的出现。
她会认真地问“你怎么规划公司”,也会帮喝醉的他扶着脑袋说“我给你订机票”,还会因为他的一句气话就连夜写歌给他。
尽管歌词里还在唱着,“别爱破碎的灵魂/只剩孤独的波纹”。
爱就爱了。
作为一个从小就没人能搞懂他的三少爷,他最不怕的,就是孤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