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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凰洛,落凰山之主,妖神境大妖,数百年前落凰山还处于大虞统治,君凰洛便携漫天神火降临落凰山。此事惊动了上一任虞皇,当日便派遣巫神观之主探查虚实。二人大战一场,过程不详,结果便是大虞将落凰山让予君凰洛为道场,代价便是真身不得随意出入落凰山。
秦时翻遍越国典籍找到的关于落凰山山主的记载不过寥寥数笔。
……
落凰山隶属越国盈州,坐落于盈州最北部,再往北便是吴国境内。离落凰山最近的城池便是白玉城。
白玉城,一座位于越国北部的小城池,历史上因盛产白玉宣而闻名,此宣因‘白腻如玉,久藏不驻’甚得文人墨客喜爱,一度成为皇室御用宣纸。
现如今,由于吴越连年战乱,白玉城首当其冲,成为战乱的牺牲品,再也不复当年繁华,而白玉宣也因此成为绝品。
“糖葫芦——冰糖葫芦——”
白玉城的大街上来往行人寥寥无几,路边骨瘦如柴的乞丐端着破碗,眼巴巴看着来往行人却得不到施舍,街道两旁的铺子大多紧闭大门,只有时不时传来的吆喝叫卖声让白玉城不至于沦落为死城。
君小鹿听到糖葫芦的叫卖声便迈不动脚了,眼巴巴地望着君凰洛,脸上仿佛写着“姐姐,想吃”几个大字。
君凰洛自然不会扫了小鹿的兴致,牵着君小鹿的手走到小贩摊位前。
“糖葫芦——两文钱一串,客官您要来几串啊?”小贩脸上带着谄媚的笑容,希望可以多卖几串,这个年头饭都吃不饱了,谁还会买这些零嘴呢?像他这样的小贩,一天还卖不出去五六串。
君小鹿回答道:“一串。”声音软软糯糯的。
小贩闻言有些失望,还是从架子上取下一串糖葫芦递给君小鹿。君小鹿接过糖葫芦,递给小贩一锭银子,拉着君凰洛转身就离开了。
小贩顿时喜笑颜开,一锭银子够自家一个月的开销了。
君小鹿不知道一锭银子的购买力,只知道买东西要花钱,至于银子,自然是沈沧浪给的。
君小鹿剥开了外面的一层油纸,举起手中鲜红的糖葫芦说道:“姐姐先吃。”
君凰洛平时自是不会吃这些,但谁让这是自家小鹿亲手喂得呢?君凰洛俯身咬下第一颗糖葫芦,牵着君小鹿的手继续逛着。
姐弟俩就这样手牵着手走在大街上,君凰洛时不时望着专心对付糖葫芦的君小鹿,思索着什么。
忽然,君小鹿感觉有人在盯着自己,环顾四周,只见一个梳着双丫髻小女孩正盯着自己手中的糖葫芦,感受到自己的视线,小女孩快速低下头,望着自己手中的钱袋。
小女孩身边还一个老人,正在正在不紧不慢地写着什么,面前还有一个青年壮汉说着什么。
君小鹿知道这是在代写家书,山上最有见识的青青姐说过,那些来边疆打仗的士兵大多不会写字,只能花钱找人代写家书往家中报平安,青青姐还说:“小鹿啊,以后出远门了可千万不要忘记给青青姐姐寄家书呀!”君小鹿自然是应下了。
君小鹿带着姐姐来到摊贩前,老人抬头看了看说道:“客官稍等片刻。”
君小鹿没有接话,他把手中剩下的两颗糖葫芦递给小女孩说道:“给你。”
小女孩抬起头伸手接过,似乎是有些害羞,轻声道:“谢谢。”
君小鹿看见小女孩脸蛋红彤彤的,像是糖葫芦,可爱极了。
姐弟俩并未久留,继续在白玉城闲逛。
傍晚时分,昏黄的日光撒在街道上,君小鹿已经在白玉城逛了一天了,此时正牵着姐姐的手准备返回落凰山,有些意犹未尽。
忽然间,君小鹿听到一阵争吵声,只见不远处许多人围成了一个小圈子,吵闹声从中传来。于是君小鹿拉着君凰洛便往人群中冲去,小孩子总是喜欢热闹。
“老头,你几张破纸竟敢要老子一两银子,怕是不知道小爷的名号,在耍小爷吧?”一位年轻男子抓起摊位上约摸一刀的宣纸神气道。言罢,年轻男子一脚踹翻摊子,纸笔散落一地,尚未干涸的墨汁洒在老人身上,留下一大片墨迹,小女孩躲在老人身后双手抓住老人的粗布长衫瑟瑟发抖,君小鹿感觉她可怜极了。
眼前的的摊子正是君小鹿上午遇到的那个代写家书的摊子。
年轻男子继续说道:“小爷可是当今越国常胜大将军,武威侯最疼爱的小儿子……的随从”年轻男子脸上神气更甚,仿佛自己便是那小侯爷。
老人上前抢夺年轻男子手中的宣纸开口怒斥道:“这是当年战乱前作坊造的最后一批上等白玉宣,怎地就不值你一两银子了?况且……”
年轻男子打断了老人的话说道:“小爷不和你废话,这十文钱买你这一刀宣纸绰绰有余。”说完年轻男子丢下十文钱便大步离去。
老人似乎是不想做这桩生意,突然向前冲去,用力拽着年轻男子的衣物不让其离去。
正当此时,摊子旁一辆华丽的马车中传来一道温怒的声音:“常福,你在这里磨蹭什么,我父亲不远万里来这穷乡僻壤保护这群贱民,他们如今却连几张破纸都不舍得孝敬,若不是为了讨好汐儿公主,谁看得上你几张破纸,若再不识抬举,常福,打杀了便是。”
马车内坐着的正是真正的常胜大将军武威侯最疼爱的小儿子,秦旭。
常福听到自家公子发怒,便知不可在此耗下去了,于是抡起拳头向老人头上砸去。
老人年岁以高,每天又食不果腹,那能受得住如此一击,当场便倒在大街上,丢掉了性命。
大街上看热闹的人群眼见出了人命纷纷散去,常福把白玉宣交给公子哥便跟在马车后面扬长而去。
乱世中的人命如同草芥般微不足道,一个生命的离去或许只是人们茶余饭后的谈资,用不了多久又会被新的谈资取代,看热闹人群渐渐散去,空荡的大街上只余一个小女孩摇晃着爷爷的身体哭喊着:“爷爷!爷爷!”
小女孩的脸蛋哭的红彤彤的,像是染了血的肉包子,难看极了。
君小鹿看的有些难受,他转身抱紧姐姐的腰,脸蛋埋在姐姐小肚子上,良久,抬头问道:“姐姐,我听青青姐姐说大将军都是保护子民的英雄,为什么他们的后人会随便杀人啊?”
君凰洛摸了摸君小鹿的头轻声说道:“大将军也会杀人呀。越国大将军不知道屠杀了吴国多少子民,他的后人也会杀人,一脉相承罢了,没什么区别的。”
君小鹿似懂非懂,片刻,眼神坚定地对君凰洛说道:“姐姐,我以后也要做大将军。”
“你也想杀人吗?”
“我要做天下人的大将军,天下人都我的子民,大将军不会杀自己人的。”
“大将军可不会哭鼻子的。”
“我没有!!!”少年郎擦干眼泪大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