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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着几天的雨水让岭间水蛇般环绕的山路泥泞无比。
黑色的硬派越野车在山路上疾驰,四轮打滑又紧咬,艰难在路上行驶,车旁的泥沙浪花般飞溅。
李七安安静坐在副驾,安全带系得比平日里规范不少,目光呆滞,摇晃的车架让闷闷的脑袋一阵阵发懵。
车头内部的八缸发动机在无人的暗夜里嘶吼着,如同咆哮的野兽,发出隐隐炸缸的声音。
黑暗中,驾驶位的魏子安双手紧握磨烂的方向盘。
纹满刺身的粗壮大臂全力控制着前轮,避免越野车一头拐进路旁的悬崖下。
“苗岭这破地方,除了山就是悬崖,烦死老子,草。”
他脸色有些烦躁,一手握住方向盘,腾出另一只手,熟练从裤兜里掏出了个皱巴巴的白色烟盒。
“会抽吗?”转头用不耐烦的表情问,将白色烟盒敞开的那面伸到林晨面前。
林晨毫无顾忌从他烟盒里取出一根弯折的烟,捋直后叼在了嘴里。
“啪嗒。”
默默从裤兜里,掏出火机点燃了它。
魏子安也张口叼出一根烟,那根烟中间断了一点,露出里面褐色的烟草,歪的不成样子。
但他毫不在意,收好了烟盒,小心翼翼塞进裤子口袋的最底部。
转头凑近林晨,“火机没气了,点一下。”
目光始终没离开眼前的车窗,双手紧紧握着方向盘。
林晨伸出拿着火机的双手,弯腰凑近他。
“啪嗒。”
微弱的光亮燃烧在昏暗的车内,橘色的火苗随道路起伏在车内摇晃,点燃了魏子安嘴里的烟。
他激爽的用力吸一口。
“嘶~呼~。”
烟头像只萤火虫般在黑暗中发出橘红色的光亮。
呼出的青色烟气在狭窄的车里缓缓弥散。
……
不久后。
“咳咳!”
李七安胸口突然闷得厉害,忍不住咳嗽了几声。
他手里那根烟已经快要抽光,燃烧的火光距离烟嘴已经剩不到一厘米,开始能感受到炽热的温度。
车里烟雾弥漫,充斥着厚重的烟味。
似乎是身体弱的原因,他扛不住两块肺在如此浓郁的烟尘里反复呼吸,肺部开始传来阵痛。
那种剧痛逐渐向喉咙移动,越来越多。
随即再也抑制不住喉咙的发痒,剧烈咳嗽起来。
“咳咳!咳咳!”
他急忙快速抬手,摇下手边紧闭的车窗。
想让风尽快吸走车里的烟气。
电子车窗边打开的动作时不时卡顿,与门板摩擦声音很小,完全被发动机的声音淹没。
但魏子安还是第一时间发现了他的动作。
每当夜幕降临时,他总是对一切都十分敏感。。
狂风在孱弱的脸上,蒸发的冷汗让额头有些凉。
李七安趴在车窗上,顺手扔了烟头。
他大口大口呼吸着新鲜空气,胸部的剧痛有所缓解,感觉舒爽不少。
窗外模糊的树影在眼前有序晃过,模模糊糊。
魏子安用犀利的梅花瞳瞥了李七安一眼,嘴角带着一丝微笑。
用低沉的嗓音道:“小子,夜晚开车也敢开窗,不怕邪祟找上门?”
“邪祟?”李七安有些疑惑的回头。
“什么邪祟?”
魏子安不语。
李七安疑惑。
世上真的有邪祟?
原本他是不信的,但昨天经历了那样的事。
确认不是在做梦,他也有些怀疑这个世界邪祟的真实性了。
但这多年来他夜晚坐车时也照样开着窗,也从未染上过什么邪祟啊?
魏子安转头意味深长看他一眼,微笑道:“等会儿你就知道了。”
他咧嘴的表情让人惊悚无比,堪比恐怖片里的鬼怪,仿佛接下来会发生什么极为恐怖的事情。
看着他的表情,李七安感觉脊背一凉,心中被恐惧占据,连忙老老实实关好了窗。
老实坐在破破烂烂的车座上,大口呼吸着空气。
魏子安手里的烟逐渐燃尽,他用力吸了吸。
直到烟嘴开始融化,吸到了一股塑胶味,才看了一眼烧焦的烟嘴,把窗户打开一条细缝,将烟头弹了出去。
急忙紧紧关好窗。
回过头,弯腰寻找中控台上的按钮,摆弄一番后打开了空调。
面前黑色的出风口朝自己脸上吹来凉爽的风,吹着吹着凉风却逐渐变成了一股烧焦味。
紧接着变成了闷热的暖风。
林晨连忙歪头躲避。
“草。”
魏子安有些恼怒,用力拍了拍中控台上十几颗松动到快要掉落的按钮。
“啪!啪!”
感觉整个车厢的副件都在剧烈颤抖。
空调状况却不见好转,反倒是这几下直接将空调开关捶坏,关不上了。
无能怒骂一声:“靠!又坏了。”
回头继续开车。
不久后暖风才逐渐变小,最后不见。
林晨长松一口气。
再吹一会儿非得闷死在这里不可。
“……”
车内沉默无比,许久没人说话。
魏子安依旧专心开车,林晨则望着车灯射出的两根朦胧锥形光柱发呆。
“喂。”魏子安瞟了他一眼,突然发声。
“你就没什么想问的?”他说。
林晨目光凝滞,望着前方,“有,但想问的太多,不知从何说起。”
“哼哼。”魏子安冷冷笑了笑,“有趣,你个性跟你父亲倒一点也不像。”
“哦?那我父亲是个怎样的人?”林晨问。
魏子安脸上笑容逐渐消失。
你父亲是怎样的?
他回想起以前发生的许多故事,脸上多了一丝敬意。
“伟大的人。”他严肃认真道,语气遗憾。
林晨有些不可置信,扭头看向严肃的他,陷入沉思。
看他这个样子,看来是真的……
但伟大的人,是何种伟大?
他忽然有些伤感,自己竟从未了解过父亲,从未了解过他在做的事,也从未了解过别人眼里的他。
其实,他从小与他父亲见面的次数就不多,一年能见两次已经是极限。
而且父亲每次回家都只待几天,之后便又在天还没亮时就匆匆离开,醒来时已不见人影。
印象中他在家里呆的最久的还是母亲淹死在河里那次,那次他呆了有足足七天。
林晨那时虽然年纪小,但还对发生的事有些印象。
那七天时间,父亲操办完了葬礼,将母亲埋在了一块干燥向阳的地方。
那里一年四季都很暖和,她母亲怕冷,林晨一直觉得这是父亲这辈子做的最好的决定。
之后,父亲又带了几个村里的老爷爷去河边做了祭祀。
至于祭祀的内容他没看到,他在那之前就被严厉喝退了。
林晨也很困惑,为什么死的明明是自己母亲,最难过的是他,夜里哭的最厉害的也是他,但父亲却不让自己用这种方式与母亲告别……
“其实。”林晨突然开口,转头看向魏子安。
“我想问的第一件事就是我父亲怎么死的。”
魏子安突然欣慰一笑,目光死死注视着前方,神情格外复杂。
“别着急,这些事,等时候到了,你自然就知道了。”
看来他压根没打算告诉自己……
李七安表情有些失望,回头继续盯着前方的道路发呆。
汽车逐渐驶离泥泞小路,开到了沥青公路上。
一路向前方驶去。
“我们要去哪?”
“左江市,雪姨牛杂粉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