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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凡，我们在那边茶亭休息一下吧！”卫凡听话的向着茶亭走去，脸上满满的疲惫。店家见好不容易有个客人来，眼疾手快的为卫凡上了茶水。
清雪他们离开又过了一年多。凭借着师父和师傅留下的灵石，卫凡虽然肉疼，但还是修炼到了练气六阶。
但此刻，他趴在茶桌上，痛苦神色却溢于脸表：“我们已经找了好多地方了！连我自己都不知道还该不该找下去。”
翠钰从卫凡怀中探出它小指大的脑袋，劝道：“托梦的，除了鬼，就是仙。鬼还得和你有关系，才能借托梦见你一次！一般情况是接触不到的！你遇到的，很可能真是不得了的机缘！”
卫凡不耐烦的摆弄着手中的茶碗：“机缘，机缘！这么难找到还叫机缘吗？做完梦，第二天一早，除了那座庙，那座山，什么都不记得了！哪怕记得名字也好！偏偏一点重要信息都不记得！”
“好找才不叫机缘呢？这也是考验罢了！”翠钰翻着眼睛道，“你自己不也说路途艰险，才有价值？”
卫凡默不作声，只因自己这话说的言不由衷。
说到这个，翠钰也有些来气，抱怨道：“教你行夜路，我载你，你又不愿！”
卫凡闻言，更低下头：“怕的就是这个啊！我总不能说我晕蛇吧！”
这时，卫凡仔细权衡了步行和蛇车的利弊，好似做了个重要决定。认真看着翠钰：“翠钰前辈！以后您别再说这种话了！我可是答应师傅要照顾好你的！”
翠钰听完一阵感动。卫凡看着这一幕，心中只叹好险：“既然注定短时间内无法去找师父，省下路上的这点时间用来修炼也更好！”
“唉！和师父相处这么久，居然不知道师父还有这么决绝的一面！”卫凡面色不禁有些郁闷，再次抱怨道，“完全看不出来啊！下次见到~。”
再次听到卫凡的抱怨，翠钰显得非常淡定。因为她很清楚卫凡不过是说说，心中喜欢师父得不得了。但翠钰也不愿一直听这种没营养的蛇粮，转头问道：“卫凡，我们距离下个目的地还有多远？说来，我很早就想问了，你选择那些庙的依据是什么？”
翠钰回忆起先前已经去过的四座庙宇，但却并没有发现他们有什么共同点。
卫凡微微抬头，又低下头去：“山中、红墙黑瓦、颇具年岁！”
卫凡说完，便捂上了脸，连他自己都觉得自己的依据太过奇怪。卫凡偷偷张开手指，想要观察怀中翠钰表情。翠钰见着卫凡心虚模样，都不好意思指责他了，只是问道：“你确定你做的是同一个梦吗？”
卫凡斩钉截铁道：“梦中的景色我记得很清楚！我甚至记得那座小山的模样！”
见翠钰似乎不打算追究的样子，卫凡反而问道：“翠钰前辈，你怎么没生气？”
翠钰非常贴心的回答道：“你既然将这些作为依据，证明你并没有其他更好的依据了。既然又确定无疑，我便不可能以此指责你。”
看着一脸感动的卫凡，翠钰继续道：“不过，你还是尽量想想有什么更好的依据比较好！毕竟我们时间虽然多，但也不能把时间全耗在这里。”
卫凡只管点头，觉得休息好后，便放下一枚铜板，准备继续赶路。看着远方小山，卫凡却突然站着停在那里。
片刻后，卫凡对来收桌上铜板的店家问道：“爷爷！那座小山上有没有庙？”
店家顺着卫凡视线看过去，直摇头：“哦！那里啊！倒是有个废墟，哪有什么庙？”
“老头子！那里以前就是座庙！”店家妻子突然反驳道。
“唉？”老头子记忆似乎有些不清晰，仔细的想了想，“好像听说过以前那里是个庙，又好像没听说过？”
“那里是个庙，不过已经是不知道多少年前的事了！还是我小时候听母亲说的！那时候你也在场不是？”老婆婆面色有些不满，似乎在责备老头子忘记他们小时候的事。
“好多年前？废墟？”卫凡虽然疑虑，还是下定决心，“总而言之，去看看吧！”
“多谢你们了，婆婆、爷爷！”卫凡说完便跑了出去。
“翠钰前辈？你觉得有可能吗？”卫凡边跑边问道。
翠钰摇摇头：“我也不知道，不过去看看总没有坏处。至少比红墙黒瓦，颇具年岁靠谱。”
卫凡脸蛋羞得通红，步伐却没有丝丝停滞。只是越跑越快，越跑越快，直到卫凡跑到那座山脚下。
看着眼前那一道道台阶。卫凡走了上去。此刻的卫凡速度却慢了下来，那台阶上的一道道龟裂，阶梯旁的一草一木，都让卫凡感觉既熟悉又陌生。
卫凡一边走着，一边四处张望。终于，他见到了前面的断壁残垣。卫凡不由得快步走完最后的几步台阶。再三确认前面不过一片废墟，卫凡低下头：“翠钰前辈，你怎么看？翠~？”
卫凡没发现翠钰的身影。再抬头，前面突然出现一座略显破败的寺庙：“我为什么会站在这里？”
卫凡不自觉的走前去，看见院子里只有一个扫地僧人。再一抬头，卫凡看着寺院名字却出了神：“青石寺？”
此时那位扫地的僧人走了过来，似乎以为卫凡是来供奉香火的。眼见卫凡拒绝，却还是邀请卫凡进入寺庙休息。僧人领着卫凡，似是为了找个话题：“施主，您刚才为何站在庙门前，不动不言呢？”
“因为我觉得有些熟悉，怎么想，却想不起来。”卫凡脱口而出。僧人却吓了一跳的样子。
那位僧人甚至急的忘记将卫凡带到屋内，只是转过头，站在原地道：“施主稍等片刻，我这便去寻住持！”
卫凡见他急冲冲的样子，只是点点头。卫凡于是在院内四处看看，打发时间，越看，熟悉的感觉就越清晰。那位僧人终于回来了：“施主，住持有请，请随我来！”
卫凡虽然惊讶，但还是点了点头，跟在他身后。不一会，一位慈眉善目的光头老者，身着一身有些破旧却很干净的袈裟。他站在一间小屋门前，似乎等了很久。卫凡想来，他便是住持，于是合掌示意：“晚辈卫凡，见过大师！”
住持之后先将视线看向带卫凡来这边的那位僧人：“你先去忙吧！”
接着又把视线转回卫凡，伸出手并说道：“施主里面请。”
卫凡自然不会拒绝，行了一礼之后就大大方方的走了进去。卫凡和住持二人相对而坐，住持问道：“听闻施主过去曾经见过我寺？”
卫凡微微点头，又摇了摇头：“说实话，我记不清了。我确实对此地有印象，却又能笃定自己过去绝无可能来过此处！想来，可能是在梦中见过？”
住持见状，笑着点了点头：“我们庙里每过一段时间，就会出现如你一般的人。”
“你是说除我之外，还有其他人和我一样在梦中见过此处？”卫凡听到住持的话，一脸惊讶。而后半信半疑，提防这可能是骗人的话术。
住持依旧保持着微笑，点了点头。
见状，卫凡想了想，便问道：“那么在我之前的那些人，他们如何了？”
住持始终保持着那副微笑的模样：“他们有缘，但有缘无分。”
“有缘？”卫凡不自觉的出声，“无分？”
“即在梦中相见，此即为有缘。”住持还是耐心的解释道。
见住持似乎很好说话，卫凡便继续问道：“何谓有缘无份？”
“经历还不够，理解还不足，虽有缘相见，却最终徒留遗憾罢了！”在说这话时，这位住持脸色肉眼可见的暗淡下去。
而卫凡却也大概明白了住持的意思，这间庙应该有什么秘密，只有像卫凡一样找来的人才有机会探寻。但至今为止，没有任何一个人达成条件。
“大师，请问如何做到与有缘有分呢？”卫凡合掌轻声问道。
住持笑道：“很简单，回答我一个问题即可。”
卫凡闻言，却丝毫不敢怠慢，微微行礼，等着住持。敢问施主可曾听闻：“老和尚给小和尚讲故事？”
卫凡有些疑惑，猎户人家的他，家里人并没有人信佛。
住持见状不紧不慢的说道：“从前有座山，山上有座庙，庙里有个老和尚，老和尚在给小和尚讲故事，故事讲的是从前有座山，山上有座庙，庙里有个老和尚，老和尚在给小和尚讲故事，故事讲的是从前有座山，山上有座庙，庙里有个老和尚，老和尚在给小和尚讲故事······。”
看到卫凡那一脸疑惑并有些惊叹的表情。住持知道自己说的够多了，便停了下来。他微微笑着道：“那么，老和尚到底讲的是什么故事？”
卫凡正欲凭借本能回答，住持却摇了摇头：“施主不必着急！我们的时间多的是！”
卫凡张了张嘴巴，心生感谢：“多谢大师！”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此刻的卫凡满脑子里全都是：“故事讲的是从前有座山，山上有座庙，庙里有个老和尚，老和尚在给小和尚讲故事，故事讲的是从前有座山，山上有座庙，庙里有个老和尚，老和尚在给小和尚讲故事······。”
卫凡情绪越来越烦躁，他不知道这位住持为什么要重复这么多遍。也不知道这个故事为什么，在他的脑子里挥之不去。卫凡总感觉自己大脑已经停止了思考，徒留气愤、激动。
卫凡恶狠狠的瞥了那位住持一眼，却见那位住持仍旧面露微笑看着他。卫凡有些急了：“他为什么能这样子云淡风轻！”
终于，卫凡忍不住了：“大师，在下资质愚钝，可否有所提示？”
听到卫凡的问题，老者非但没有生气，反而显得很欣慰的样子，连连点头：“既然如此，我便提醒你一下吧。故事中是什么人在讲故事？又是什么人在听故事？多少人在讲故事？又有多少人在听故事？”
“冷静！冷静！可别再那样了！冷静思考！”卫凡凭借在书院的经历，从被刻意引导出的暴怒状态中恢复过来，“单纯的愤怒没有任何意义！他明显是在诱导我！”
卫凡睁开双眼，想着住持的提示，卫凡却更加迷惑。这与其说是提示，不如说是新的问题！但卫凡还是不露声色，顺着提示思考起来：“讲故事的是老和尚，听故事的就是小和尚！多少人？就这个故事来说。只有最开始的老和尚和小和尚吧？剩下的全都是故事里的人物。”
卫凡正准备回答，又对上住持那一张微笑的脸，连忙将嘴闭上。不知为何，卫凡总觉得自己在他眼中看到了失落。
“也就是说，这不是正确答案吗？”卫凡一直相信自己的直觉。
时间又这样一分一秒的过去。卫凡也不知道自己已经进来多久了。
渐渐的，卫凡两鬓斑白，身姿也逐渐变得佝偻起来。屋内的住持不知什么时候开始，也消失不见？卫凡也逐渐变成一位一位慈眉善目的光头老者，身着一身有些破旧却很干净的袈裟。
此时，卫凡突然听到屋外有人正在呼唤自己。卫凡打开门，似乎是庙内的一位扫地僧人。
只听那位僧人火急火燎的说道：“住持，外面有位旅者，他！他在梦里见过本寺！”
住持听完，微微举起手，正欲吩咐僧人将那位旅者带来，心中却生出一股疑惑：“为什么？”
只是一瞬间，卫凡便做出决定，将手缓缓放下：“您辛苦了！去休息吧。”
僧人一听，面色一喜，从卫凡的眼前缓缓消失。而卫凡又重新回到屋内。关上房门，坐到自己原本的位置上。
原本空无一人的蒲团上却又凭空出现一位面带笑容的老者。而卫凡也恢复了自己原本的容貌。
此刻，老者还是带着那副笑脸，缓缓问道：“可找到答案？”
卫凡点了点头。住持见状，站起身来，示意卫凡跟着自己。
卫凡却没对那位老僧人的行动有任何的回应，只是静静地坐在那里，一动也不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