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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色还早,陆渊和嫂子李秋水拎着大包小包,早早就回到家里。
刚刚走到通宝坊街上,远远的就见到家门口前,聚着一帮人。
有看热闹的街坊邻居,还有官差。
刚刚走近,剃头匠孙旻就见到陆渊两人,赶紧小跑着上前来,低声说:“陆渊,快走,官差要封门抓人。”
“什么?”陆渊也是大吃一惊。
不过他立即就想到,在李家武馆里,他一个漂亮的甩肩,就震得傅季明右手脱臼,哭嚎了半天。
莫非是因为这个事?
就这么个事,还能让官差特地跑一趟,封门抓人?
嫂子李秋水就皱着眉头,对陆渊说:“渊弟,你要不先躲一躲,我去看看什么情况。”
人群里头,隐隐传来傅季明的叫嚣声:“陆渊回来了没有?陆渊回来了没有?”
周围的邻居都没有人吭声。
陆渊摇着头说:“这事躲不过去,即使是县尉大人来了,也懂得讲个道理才行。走,我去看看什么情况。”
剃头匠孙旻急得一把拉住他:“陆渊!咱小老百姓,可不能跟官斗啊!你还是先躲一躲,再做打算。”
陆渊笑着安慰说:“没事,你先忙去吧,可不要让姓傅的看到,怪罪到你的头上。”
孙旻松开手,见劝不动他,也就不再多说,赶紧低着头,快步离开,以免惹祸上身。
他能赶上来说一声,就已经是冒着极大的风险,需要鼓起勇气才行。
陆渊心中带着感动,目送小剃头匠孙旻转过街角,这才长松一口气。
“渊弟,你真的不去躲躲吗?”嫂子李秋水还是拉住陆渊的手,很是担心。
这个世道的人,遇到官府,天然就带上一股畏惧如虎的感觉。
可陆渊却是两世为人,这种感觉就淡了许多。
他安慰说:“嫂子,别担心。即便是县尉大人,那也不敢随便抓人。走吧,去看看情况再说。”
他如此淡定,如此坚持,李秋水也拿他没办法,可还是忧心忡忡的,跟着他分开人群,走了过去。
围观人群都是附近的街坊邻居,看到陆渊带着嫂子李秋水这么走过来,一个个紧闭着嘴,不敢吭声。
刚刚现身,傅季明站在陆氏药酒铺的门口,指着陆渊大喝一声:“快去,把他给爷抓起来!”
周围一片哗然,人群不约而同往后退,生怕这事惹上身似的。对面食肆杨掌柜也站在人群中,目光中就满是复杂的意味。
只是话虽这么说,跟在傅季明身旁的四名官差,虽然跟着大声吆喝,也往前迈了两步,却并没有真个上前来,把陆渊扭抓起来。
陆渊一眼就看明白了。
这四个官差,只是跟着傅季明来壮声势的,并不是真的来抓人。
也就只是看在县尉傅仲明的面子上,来当一回恶人。
当然,这些官差衙役,虽然算不上是什么恶人,但也绝对不是什么好人。
只要逮住机会,为了一些钱财,他们可是什么下作的手段都能做得出来。
但是无缘无故抓人这种事,容易招致当事人的激烈反抗,一旦闹个鱼死网破,那可就是得不偿失。
转眼之间,陆渊就把握到这些人的微妙心理,对着傅季明说:“抓人?为什么要抓人?”
“你动手伤人……”
“我动手伤谁了?”陆渊一脸无辜的问。
“我!”傅季明怒吼着,脸上扭曲着,吼的声嘶力竭,“你动手伤了我……”
话还没说完,就被陆渊给打断:“是怎么伤的你?可有人证物证?”
“你……”傅季明恼羞成怒,手指着陆渊,大叫着:“抓他呀!快抓他呀!”
四名官差面面相觑,却没有人真的上前来抓人。
这四个人,就是通宝坊一带的官差,平时也都是在这一带巡查,维持秩序。
其实就跟破狼宗一样,属于一白一黑的区别。
为首那人姓吴,大家都叫他吴头儿。上前一步说:“陆渊,傅兄说你伤了他,已经禀报县尉大人,让你看着办。”
这个话说得很硬,背后的潜台词,就是陆渊花点钱消个灾,道个歉,服个软,也就过去了。
陆渊听得心里明白,可是面对着傅季明这种无赖,此时服软,花钱消灾,只会被他视为软弱可欺。
后面他还会想着法子来恶心人。
陆渊直接上前,直视着傅季明的双眼,沉声说:“你说我伤了你,第一,伤到了你哪里?第二,是怎么伤到你?第三,可有人证物证?”
面对着他的声声追问,尤其是陆渊身上,自然而然的就散发出一股入品武者才有的威压,傅季明不由自主的就往后退,结结巴巴说:“你……你……”
话音未落,他退到石阶边缘,脚下一空,哎呦一声,就往下滚落。
啊啊啊…
围观人群更是惊恐大叫,忙不迭往后退,生怕这个事赖到头上来,那可就是无妄之灾。
陆渊举起双手,对着吴头四人,大声说:“四位大人可看清楚了,我可没有动手啊,他是自己失足摔下去的,跟我无关!”
幸亏陆氏药材铺门前的石阶只有三阶。
可就是这样,傅季明滚落下去,躺在地上,叫得惊天动地。
四周围观的街坊邻居,往后退得更远,根本没有人敢上前来扶一把。
不知情的人,还以为傅季明这是摔断了腿,叫得那叫一个凄惨。
四名官差也是面面相觑,不知该如何是好。
陆渊“好心”提议说:“要不请县尉大人过来一趟?”
吴头连忙摇头:“县尉大人公务繁忙,哪来的工夫来这里?你……”
他很是有些惋惜的样子。
陆渊很是肯定的说:“我并没有动手,更没有伤人。即使上了公堂,我也是这句话。没有的事,那就是没有,想要诬陷,他也得拿出人证物证来吧!”
吴头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冷哼一声,下巴一摆,说:“扶起来,走!”
傅季明躺在地上,撒泼打滚似的,在那里嚎叫着。到底有没有摔断腿,谁也不知道。
没有一个人敢上前去扶。
万一他反过来讹诈扶的那个人呢!
那可就百嘴莫辩,说不清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