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 考车不顺(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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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眼已经十一月。陈笛在第二个周五下午迎来了大路考。那天车上有一位考官,四位考生,考生依次换到驾驶座上考试,陈笛排第四位。前面三位只通过了一位,陈笛坐在后排,心情一直忐忑,甚至没有仔细留意,前面的人因为什么原因没有通过,貌似第一位刚起步没有几米就被叫停,所以考试车开出去没有几公里就轮到她上阵。

从后排下车,环绕车身一周,察看车况之后,上车,报告考官已检查完毕,请示考试。一切还算顺利,起步,换挡,红灯停,绿灯起步,加速,减速,路边停车,打灯、变道,左转,右转……陈笛庆幸自己今天考试状态不错,没有因为紧张而惊慌失措,也没有因为考官坐在旁边而哆哆嗦嗦,搞错油门和刹车,她觉得很快就可以结束了,她的驾驶方向是回考点的方向,而且已经快能看到考点的大门了。

“前面红绿灯调头。”考官突然发出指令。

“调头?”陈笛重复着考官的话,语气中带着疑惑。

“对,红绿灯调头。”考官斩钉截铁地回答。

可是,可是红绿灯怎么调头呢?陈笛思索着脑子里所有的记忆。但是,并没有相关的记忆啊!教练没有教过她红绿灯调头。记得在驾校外围的马路上开车时,教练只教过她在虚线的马路上调头。只要当时马路上没有车辆经过,就可以直接在虚线上调头。在红绿灯路口,只教过直行、左转和右转。比如左转要开过路口三分之一再打方向转过去,是上海人俗称为大转弯,右转就不需要,也就称为小转弯。教练并没有教过怎么调头。

怎么办啊?陈笛脑子飞速旋转。是红灯转了绿灯再调头,还是红灯期间就调头?要开出路口多少距离再打方向呢?陈笛犹豫不决,也不知道如何是好,停车还是继续开,她都不知道。

“停车!”考官大喝一声。“路口调头都不会么?”

“我教练没有教过,所以……”陈笛小声嘀咕。

“没有教过?这个都没有教?那你找他再去学。”考官冷着脸,一边抢白陈笛,一边在本子上打分。

考试结果是不通过。陈笛心灰意冷地下了考试车,走向公交车站。没过多久,在地铁上就接到了教练的电话。

“你怎么回事?今天大路没有过?”教练劈头盖脸地说。

“我红绿灯调头不会操作,所以关了。”陈笛小声说。

“这都不会?”教练更怒了。

陈笛心想,这能怪我么?就说:“教练,你没有教过我,在红绿灯怎么调头,都是马路虚线上调头的。”

“这有什么区别?该怎么调就怎么调呀?”教练声音更大了,站在陈笛身边的陌生乘客貌似都能听到,下意识地向旁边躲了一下。

“可是,路口有红绿灯……”陈笛试图辩解,但话都没有说完又被打断。

“哪个路口没有红绿灯?你这个女人怎么回事?册那!死脑筋!”教练曝出了粗口,还不依不饶地说:“考前我都跟你说了,你要想保证一次顺利通过,就要动脑筋,这要产生些费用,你也不理我的话。现在靠你自己考,过不了了吧?”教练越发咆哮起来。

陈笛在嘈杂的地铁车厢里,无法再和教练争辩,就缄默不语。教练看她不回音,再度曝出一句上海粗口,就挂断电话。陈笛眼泪开始在眼眶里打转,又不好意思当着一车厢的人流泪,就使劲控制着。

她仔细回想,的确考前一周,教练好像提过一句,问她想不想顺利通过,又说过一句产生费用的话。但当时陈笛并没有联想到那是教练在变相启发她,需要出钱来打点,才能顺利通过。那天她也没有接教练的话,所以教练后来也就没有再说什么。现在,因为自己被关掉,教练却对她大发雷霆,而且明明他没有把该考得内容准确无误地教给自己,现在又一点责任不肯担。

陈笛越想越冤枉。下了地铁,她就忍不住掉下泪来。此时手机再度响起,这次是贺扬。之前他已经打过几次,陈笛都没有接。开始她在和教练通电话,后来她又是眼泪汪汪的状态,在地铁上她不想当众在电话里对着贺扬哭鼻子。现在她一个人走在回家的路上,不再需要顾忌那么多,所以接通电话的一瞬间,她就哇地一声哭了出来。

“怎么了,宝贝?”贺扬没有想到陈笛是这样的状态,一下子慌了神,以为又出了什么事。

“呜……呜……呜……”陈笛说不出话,一味地哭着。

“宝贝,别急,别急,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呜……呜……呜……”

“跟哥哥说说?别急,别急。”

“呜……呜……呜……”

“宝贝,别怕,哥哥在呢,和哥哥说说怎么了?”

贺扬耐心地听她哭,远远地在电话里安慰着。陈笛却迟迟不说话,狠狠地哭了一阵,才慢慢减弱哭声,啜泣着向贺扬诉说事情原委。

“原来是这样啊!”贺扬吐了一口气,刚才陈笛那样的哭声,已经把他吓出了一身汗。原来只是大路考没有通过而已,没有出其他事。贺扬偷偷安慰自己,又不厚道地笑了,这妮子真像个小孩子,考试没有通过这样的事,居然也能哭个寸断肝肠。到底也是世事经历得少,面子薄,教练曝粗口,发脾气这样的事,就让他的宝贝又生气又伤心。

贺扬连忙安慰陈笛:“没事没事,大路考考不过很正常啊!下次再考嘛!”

“什么正常?我们车上也有一个人通过了。就是我太笨了呗!”陈笛哭着说:“教练骂我死脑筋!还说那句上海粗口,我……就是相当于那句国骂……”

陈笛还是又急又气,可她依然没有办法突破自己把教练的那句粗口模仿给贺扬。

贺扬偷笑了,他的笛子就是纯净清雅,连那样的话都学不出来,可是,实话说男人不是把这种话挂在嘴上的么?

贺扬说:“宝贝,教练说粗口,那是他们的习惯吧?他不像你这样的高知,说话儒雅洁净,你就当是他的口头禅吧!”

“那他没有教我红绿灯调头,也算我的问题?”陈笛依然忿忿不平。

“这个的确,他有责任。”贺扬说。

如果是个驾驶熟手,在哪里调头都不是问题。但是像陈笛这样不会开车,又处处谨小慎微的人来说,的确是有难度。贺扬想起来陈笛坐了那么多次自己开的车,怎么从来没有想过指点她一下?那多么容易做到啊!开到红绿灯路口,告诉她怎么看指示信号,开到哪个位置打方向调头不就好了么?陈笛刚开始学车时,理论课,倒车入库,甚至小路考,他都细致地指点过她,而这一次,竟没有做到位。实在是太惭愧了。

“是哥哥不好,没有在我开车的时候教你。我以为教练都教过,我就……”贺扬柔声说。

“你以为?你们都以为!考官以为教练教过,教练自己也以为他教过,你也以为……”陈笛抢着说。

“我,我错了”!贺扬禁不住笑了,这妮子竟然说顶真就顶真起来了。

“你错了!你还笑!很好笑么!你就是看我的笑话么?看我多么愚笨么?你不用看了,反正你也一个多月没有来了。”陈笛的眼泪再度潸然而下。

贺扬没有话说了。的确,他有一个多月没有去上海了。这一个多月忙得不分周末和工作日,他不但没有空来上海,对于陈笛的大路考也真的关心得少了。他的心里满是愧疚。以前陈笛从来没有抱怨过他,而这一次,他听出来她的不满和责怪。

“对不起!真的对不起!”贺扬低声说。此刻他多么希望自己人在上海,紧紧搂住他的笛子,替她擦去泪水,吻她,安慰她今天失败了,下次再考。可是他只有说对不起。

“对不起有什么用?又不能扭转今天考试的成绩。”陈笛嘟哝着。

今天考车的失败,教练的责骂,这几个月学车忍受他的颐气指使,贺扬不痛不痒的道歉,还有自己考场上的弱智表现都令她近乎失去理智,竟不由自主地把对考官、教练、对贺扬以及对自己的气愤全部一股脑地撒给了贺扬。她也知道这样有点不讲道理,但她控制不住自己,就像被关在瓶子里一百年的魔鬼,一旦拧开了瓶盖,就不分青红皂白地暴怒、泄愤。

贺扬什么都不敢多说。这是一年多来,陈笛第一次冲他发火,他猜这妮子一定是心里不开心到了极限,否则她肯定不会如此不管不顾。陈笛这样又哭又叫,让他心疼又自责,同时也觉得陈笛拿他没有见外,真的把他当自己的爱人来发脾气。所以他想,让她好好地哭一哭,疏泄一下也好。他静静地等陈笛哭够了,等她撒完了气,才慢慢去哄她开心,一路用电话陪着她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