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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郊城外那处青瓦白墙大户庄园。
里面画山绣水的园林构造应有尽有,只是显得很庸俗,并没有巧匠的布局,美术学院的痕迹亿点点木有,只有奢华的显露。
杜申手端紫沙壶,偏倒下脖子,嘴角对进沙壶翘嘴,呼滋呼滋一溜茶水渡进口腔。
面前立着一位将官。禀报的内容是昨天:大概第三趟兵器收敛时,听到溶洞暗处有异响,寻声探去,发现有影子闪走,便追。但没追着。影子不在溶洞中穿行,是破壁穿石而去。然后捡到了这样一只鞋子。
将官将朱雀的一只鞋子呈上。
杜申两指掐着鞋前后左右车轮转,问道:“我朝有谁人穿这种鞋子?”
将官回答:“据下官所知,本朝没有这种鞋子。这种鞋的鞋底是一种特殊的材质,市面上从未见过,叫不出名字。他妖柔又还坚韧,这是我朝制造不出的材料。做鞋就太小用了,可做甲胄。”
“那就是说,穿这种鞋的人非我朝人种。想想看,既然非我期人种,为何来探地下兵库,目的何为?”
将官根据看到的两个影子,判定是一男一女。其身量还不是成人,而且,八九的可能是土遁。我朝没有人能土遁。就是说极有可能是外域的人种。
杜申把鞋子放下。歪脖细想一会,最后拿出主意:“兵库成立至今不足一月,所需兵器一成不足,就出了这状况。为防万一立即将兵库清除干净,一丝一毫的蛛丝马迹也不留下。将兵库移到我们的备用兵库盐湖湖底。宁可停工一年半载也不可掉以轻心,冒这个险。然后再找这个掉鞋的影子是谁,立即去办!”
地下兵库。
当!当!当!
钟声敲响。
震耳的捶打声停止下来。从各个位置站出军士,听发令官在帅官前高声发令:
“各部听令,此地兵库立即迁移至盐湖湖底。兽奴搬运货物设备,兵士们打扫溶洞,要求不留下任何痕迹。”
大量的玄铁、乌金、起运出溶洞,搬运到庄园上。被水浇灭的火炉冒着白烟,数百个摆放在庄园的场地。皮革的风箱也是上百个堆积。捶打的大锤小锤成堆。整合起来,这就是一个兵工厂。
盐湖距此300里。湖里盐酸度过高没有鱼,周围是盐碱地一毛不发。
这里荒无人烟,分不出四季,刮起的风中盐粒抽打如鞭。
就在这掺杂着盐粒的劲风中,呼啸声起,一列车队运天而来。车队共有20节车厢,如同科技后世的高铁专列。
盐湖的湖水开裂,劈开一条水道直贯湖底,湖底一个隧道口铁门打开,车队从道口进入,随后铁门闭合,盐水湖还原成汪洋一片湖面。
……
……
玄武的石头轻松的抱在怀里。从东墙奔跑到西墙,再从西墙奔跑到东墙,健步如飞。脸不红,气不喘,把所有的弟子甩在身后……
闭关出来后迈上塔基,眼前有二层浮屠塔的出现,其身体内的复活灵性开化,膂力过人,精气勃发,身体上的某些部位与早晨的旭日一道升起——这些,都是玄武仙性速迅复活的兆头。
韦石说:“玄武,你快要到浮光顶了。”
玄武摸摸自己的头顶,我是长高了。
不光教头这么说,弟子们都这么说,玄武这几日长高不少。这是佛光顶出现的预兆,破了佛光顶,玄武的仙性就彻底复活。
“玄武破佛光顶这日,天上是不是还会掉下钱银?”
“我们做下准备,到时也去广场上捡些钱银喝喝酒。”
“真是有这一天,我要把捡到的钱银买一把玄铁剑。”
弟子们纷纷议论着。
玄武那一天在洞子里迈上塔基,天上掉钱银,是复活院首次出现的新型奇瑞。历来的奇瑞只是掉下云朵锦,有时侯就算有弟子迈上塔基,灵根不正的话有云朵锦在天上也掉不下来。
这个穿越而来的仙人非寻常之物,才有钱银的天象奇瑞。
三趟石头搬运完后,又做了“元体转生,”“风起波海,”“幻梦云,”“精光燃,”等复活功。
香禾还站在石围台上,她的身姿楚楚动人,她的沁香刺激鼻孔,她站立的双腿看不到缝。
这些进入韦石的眼里都将是痛,所以所以所以,韦石要闭瞎他的眼睛。
玄武在武场弯弓搭箭,一箭射出,扔下弯弓,纵身一跃,借着箭矢拉去的气流,一步跃上箭身,随着箭支钉上木桩,玄武也立在了木桩之上。
“借箭飞身”一步到位。
现场的复活弟子们鼓起手掌。
地上有五支铁箭。能拉动铁弓射出铁箭,目前只有玄武。能把铁箭射出极速也只有玄武。能借箭矢气流踏上箭身同飞也只有玄武。
地上掉下的五只铁剑,表明前面五位出关复活弟子都没能做到。
韦石抡起他粗壮手臂,曼舞出草书狂意笔法,如蛇形游走,风过絮柳,绕指柔中的“醉笔三书”映在了虚空。其一《岳阳楼记》,其二《醉翁亭记》,其三《桃花园记》。
韦石样貌粗卑,“醉笔三书”却是笔酣墨饱,铁画银钩极具气势。点落重锤,横飙骋纵,撇捺去处更见鸾飘凤泊,刀剑惊心。
玄武顺利完成“借剑飞身”,在众复活弟子面前得瑟了一把。虽得到众弟子鼓掌,但也看出那掌声疲软无力的弟子中,有几个眼神一泄,躲在人中改变了目光的方向,朝着地上。
真心从内心佩服玄武,是直直把玄武望着,眼光里笑意满满,亮亮闪闪,照耀着春光的明丽。
大多数的复活弟子都比玄武先到。在他们的复活里程中,每一个都没少挨韦石的屁股板子,只有玄武没挨。
有几回玄武没做好,明明是该挨板子的,结果韦石没去上手,有意找一件事岔过。韦石怕仙人的肉体挨板子不同寻常,反弹会给他造成损伤。这种预感后来十分的后怕。香禾要知道玄武挨了韦石的板子,那一定是咬牙切齿的给他下药,他现在是一滩粪水了。
玄武复活天性好像是提前就预备好的,必然有人不服。
玄武思考要不要把“醉笔三书”也表现出来。
一早的闻鸡起舞中,他与孟夜温习神门十三剑神门穴时,拆解武当六侠殷梨亭对付三江帮绕指柔时的过招,“醉笔三书”就出现在了孟府的幕空上。
玄武做出气运的输送,左手捏了“九穴玄刹,煌煌剑引”的心诀,浪开步伐,口中念念有词,直至浑天气浪把他飞速旋转裹成了一道光影,光影泫然之上便是“醉笔三书”的映字。只是玄武的三书不是韦石完篇的整章。饶是断章断句三书都还不俗。其一,“野旷天低树,江清月近人。”其二,“醉里挑灯看剑,梦回吹角连营。”其三,“宁愿宝马车里哭,不愿自行车上笑。”
玄武复活的精进步伐就连韦石也是十分的惊诧。再待几日,玄武不仅会在三书中完篇整章,最后的“分身化体”难保也会在近日淬炼成形。
韦石同众复活弟子看向玄武映空的三书文句,句句念来。
“江清月近人……”韦石偏偏头又歪歪头,想不起是出自哪里的句子,问道:“有谁知这句出自哪里。”
没人回答。
应该由玄武来回答,所以没人抢这个先头。但是可是,并非能“醉笔三书”就能知晓书之来源和内涵,玄武心想,你教头的“三记”散文,怕也是不知出处。不过,此句玄武却能一字不漏的带出整篇。
答道:“此句孟浩然《宿建德江》五绝最后一句。”
复活弟子中便有人朗朗出声背涌:
移舟泊烟渚,日暮客愁新。野旷天低树,江清月近人。
韦石说,好,好,这孟浩然比我有文才。
抬头望向映空的“醉里挑灯看剑,梦回吹角连营”,韦石一拍大腿更是连声叫好,“这句我懂,我喜欢!说的就是喝醉酒后把灯挑明了看剑在不在有没有被人偷走,然后回到梦里吹响牛角号把营房用绳子连成一串。这可能是地球人作战的方式,为什么要把战营连成一串呢?”
大声鞺鞳,小声铿鍧,横绝六合,扫空万古。好好一首壮词雄句,被韦石糟蹋成白痴的理解莫衷,玄武喉咙不光想吐槽,还想吐痰,控制不住要把韦石这个草包的解说踢翻过来。见复活弟子都在偷偷的笑,并没人站出来纠正荒唐的教头,玄武也就放弃了。
“宁愿宝马车里哭不愿自行车上笑”这一句不光复活弟子们莫棱两可,莫衷一是,稀里糊涂,无所适从,玄武自己也是不知所云。
自行车,要啥自行车?
三天后,玄武的“分身化体”复活了。
复活院整个武场上,玄武的“分身化体”幻灯片似的打映在墙上、树上、地上、水塘里。玄武看到自己多个的化体出现,自己都分辨不出哪个是化体,哪个是正体,看到他们都是自己的多胞胎兄弟。这个时候,玄武不敢说如假包换。
弟子们称道这一手异能了得,用场很多。
韦石对个别羡慕加嫉妒的弟子说:“人家玄武是仙人,生来就是繁体。有些人要摆正自己的阶层位置,别见不得别人的超常,心生嫉恨。你一个简化字能跟仙人繁体字比吗,几个字就要少出好多笔划。闭关日,你们有谁告诉玄武可以提前备上吃食?你们嫉恨人家,巴不得人家从闭关出来骨瘦如柴。你们,要纠正自己。”
一番话说的有些个人低眉闭眼。
这一天,香禾从柴房里捡回她绣的鸳鸯荷包,拍去上面的灰土,把它放好,作为反面教材参照。她要重新绣一只鸳鸯荷包,送给玄武。听到武场上空风云翻卷,烟火弥漫。伴之大地震颤,树无风狂啸,水无鲛扬波,复活第子们大喊大叫。讲课的夫子没站稳晃动的地面跌倒,撑起半个身子叫香禾出去看看发生了什么。
香禾跑出学室,昂头看天,惊叫一声:“我的天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