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拉美西斯二世的发言老套、待办,但此刻却让吉莲感到热血沸腾。他又一次停顿,众人都激动地看着他。要不是钟表的声音太吵,吉莲几乎都能听见每个人砰砰的心跳声。
“没什么好说的了,事成之后,就去金字塔酒馆畅饮!”
“好!”图特摩斯三世和图坦卡蒙不约而同地喊着。
“好啊好啊喝!”克利奥帕特拉七世也喊了出来。
胡夫留下了激动的眼泪。
“喝!”吉莲自己也不禁投入到其中。
拉美西斯二世转过身去蹭了蹭眼泪,然后转回来一本正经地说道:“嗨,你看,差点把最重要的事忘了,来,我们来对一下时间。”
众人都伸出了手,看向吉莲——只有她有研究所配发的电子手表,与研究所的时间同步。吉莲赶紧伸出手,并下意识地看了一眼密室的钟表。
然而,她发现那块钟表有点不对劲。
吉莲的心脏猛地跳动起来,一瞬间,她以为自己要吐出来了。
“……托克丽丝,现在的时间是几……?”吉莲的耳中只能听见血液击打鼓膜的声音,其他声音听起来似乎是从另一个世界传来的。
“呃,同志们,”吉莲盯着那块表,向身边的人们询问,“那块表是停了吗?”
众人被她的问题搞迷糊了,都回过头看着那块表。这时图坦卡蒙说道:“看来是这样的……不过这是个好长时间没用过的集会地点了,可能那块表早就停了吧。”
“你问这个干嘛,你不是有研究所的……”克利奥帕特拉七世奇怪地问道。
“安静,都安静!”吉莲打断了她。众人看到吉莲这样的反应,不由得都安静了下来,接着,所有人都听到了——
嘀嗒,嘀嗒,嘀嗒……
“如果那块表没有在动,”吉莲说道,“那是什么在发出这样的声音……”
嘀嗒,嘀嗒,嘀嗒,嘀嗒……
几位干部面面相觑,没有一个人有一点头绪。
嘀嗒,嘀嗒,嘀嗒嘀嗒嘀嗒……
这时,滴答声的速度突然变快了,拉美西斯二世猛地反应过来,冲几位干部吼道:“是谁提议来图特书店这里的!”
话音刚落,拉美西斯二世愤怒的质问还没得到解答,从密室的某处传来了一声巨大的声响,火光瞬间弹起,将拉美西斯二世吞进了炙热的火舌中。其他几人被爆炸的冲击波击飞,飞向四面八方。胡夫被一块飞来的砖块砸碎了脑袋,图特摩斯三世被冲击波翻了个个,头朝下重重地摔在了地上。图坦卡蒙被冲击波狠狠砸在了墙上,撞断了脖子,接着又和图特摩斯三世一起被倒塌的砖墙埋在了下面。吉莲和克利奥帕特拉七世被同一根房梁砸中,克利奥帕特拉七世的一根肋骨被折断,刺进了心脏,而吉莲的骨盆被砸碎,传来一阵撕心裂肺的疼痛。
“啊!”吉莲痛苦地叫喊着。
但是她还活着。
她已经感受不到自己的下肢了,同时她的伤口好像在不断流出鲜红的血液。
但她还活着。
她强忍着痛苦翻过身来,趴在地上,用双臂在自己的血泊中艰难地向地上爬去。就在她逐渐接近光亮的时候,她发现那里站着一个人影,正使劲掐住进来时见到的那个男人的脖子。男人双脚离地,被死死压在墙壁上。他的脚胡乱地蹬踹,最终,再也不动了。人影松开了那个男人,男人像脱线木偶一般柔软地跌落在了地上。
这时,那个人影似乎注意到了吉莲,朝她走了过来。吉莲内心生出一阵恐惧,但她还是继续向前爬行着。人影在离吉莲还有一定距离的时候停了下来,吉莲已经没力气再向前移动了。她使劲向面前人影的双腿伸出手,想要握住那人影的脚,但人影站的位置让她正好够不到,只有一滴血貌似溅到了一只鞋上。
吉莲够了几下没够到,放弃了。她感觉自己的视线渐渐模糊,而同时,一幕幕异常清晰的画面又开始滑过吉莲的眼睛:金字塔酒馆可爱的女调酒师;外围街头,两眼无神的同胞;在赫利奥波利斯研究所食堂狼吞虎咽地吃着美味的食物;最后,她看见刚刚拉美西斯二世发表那个演说的场景,还能听到他喊着“喝!”的声音……
这时,她意识到自己的视野越来越模糊,她使出最后的力气抬起头,终于看到了杀死了所有人的陌生面孔。
然而,这张脸对她来说,已经没有意义了。吉莲侧躺着摔在自己的血泊之中,嘴角浸在血液里,黏滑的血液不容置疑地浸入了吉莲的嘴里,封住了她的喉咙……
这让她想起了另一段记忆,那是她最后一次见到爸爸妈妈,听说那时绿洲出现了食物短缺的危机,拉的执行终端倾巢而出,冲入外围抢夺人们囤积的一点食粮。似乎是为了给自己留口吃的,爸爸妈妈与一台执行终端打了起来,很快像两只泄气的气球一样被甩飞了,而她也在推搡中被重重打了一下肚子,喉咙里立刻充满了铁锈味的液体。她已经记不清爸爸妈妈的面貌了,却记得妈妈递给自己最后一块面包,轻声说着:“活下去……”
吉莲的视野中央,一个黑点开始出现,接着变得越来越大,直到她彻底失去了视觉。
“你还有什么愿望吗?”她好似听见那个人影这么问道,抑或是冥界使者,她已经分不清这声音是来自生者之地还是死后的冥界。
但她的回答是肯定的。她一遍一遍地说着答案。
她的口中却没有任何声音传出。
深夜的图特书店,被熊熊火光照亮。除了跳跃的火焰,只有吉莲的嘴唇还在轻微地翕动。
吉莲已经什么都看不见了,同时也失去了听觉。渐渐地,她再也感受不到嘴里的铁锈味,或是身下血液的湿滑与粘稠,但她依然一遍一遍地说着答案,微弱的气息从吉莲的喉咙里一次次送出,吹动了她嘴边的血液,产生了一个个微小的涟漪:
“我想活。”
过了一会,终于连这一点涟漪也停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