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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板,大小姐回来了。”
“就她一个人?”
“是。”
俯趴在按摩床上的谢慕安抬手挥了挥,让家庭理疗师退下,然后在孙成的搀扶下坐了起来,赤裸的胸腹间有一道触目惊心的伤口疤痕。
谢慕安挠了挠伤口处,下地趿上拖鞋,穿上孙成拿来的浴袍,向楼上走去。
“爸。”谢沫沫从沙发上站起,神情有些不大自然。
这还是两人上次大吵过后第一次见面,实际上也没过多久,但再次见面竟然有了几分陌生和尴尬。
“坐。”谢慕安坐到自己惯常的单人沙发上,拿起茶几上的烟斗。
孙成转身要走,给父女二人留下说话空间,却被谢慕安叫住,让他坐下一起听着。
谢慕安慢条斯理往烟斗里装着烟草,掀起眼皮认真看了女儿一眼,带着关心的口吻问道:“昨天没受什么委屈吧?”
谢沫沫轻轻摇头:“没有。”
“到底怎么回事,为什么国安部门会抓你们?还有你在冰城给我打电话的时候发生了什么事,我好像听到当时有什么动静。”
“昨天的事情是一场误会,至于冰城,没什么事,后来在电话里不是已经跟您报过平安了吗。”
“是啊,你在电话里是说没事,还说要给我买人参和鹿茸。”谢慕安含住烟斗,用专用打火机慢慢点燃后,吐出一口浓浓青色烟雾,遮住脸上的怅然。
“你从小就懂事,心疼母亲,照顾弟弟,知道我在外面忙工作,除非有事,从来不给我打电话。不像振宇,没事就打电话烦我,让我买这买那。
可是后来有一天,你在学校里突然给我打电话,记不得你当时说了什么,总之当时我觉得有些奇怪,你孙叔说,会不会是你在学校出了什么事情?于是我就让他去学校看看,果然发现你受了别人欺负——孙成,我记得那个混帐小子的家里好像有点背景,后来怎么样了?”
“那小子的父亲在教育系统,所以小姐的班主任才会对他骚扰小姐的行为睁只眼闭只眼。后来他父亲因为受贿被人举报,那小子也在学校外面骑车不小心摔断了腿,休学半年后转学了。至于班主任,听说和学生家长搞婚外情,事情暴露后被学校开除,后面去了哪里就不知道了。”
“这样啊,”谢慕安点了点头,嘴里叨着烟斗吧叽两下,透过青色烟雾看着惊呆的女儿,用难得的和缓语气问道:“跟我说说,冰城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爸爸还没老,有些事情还能帮到你。我让你孙叔查过,你们三个在冰城入住的当天,那家酒店的一楼水汇就发生了命案,是不是胡大宝干的,所以警察才要抓他?”
谢沫沫阖上张开的嘴巴,从震惊中回过神来。
她只知道当时给谢慕安打过电话后,孙成来了一趟学校,没过几天,那个男同学就请了病假,又过了几天,班主任也辞职了。那时候她没有多想,只是觉得困挠没了终于可以松口气,却没有想到背后竟然是谢慕安做的手脚。
她又想起以前小时候,曾经有过的一段非常快乐的时光。
那时候谢慕安不论多晚都会回家,妈妈在家操持家务,经常叮嘱她和弟弟,说爸爸在外面赚钱很辛苦,要懂得心疼爸爸。于是每当谢慕安回到家,她都会用小手帮他按头按肩膀,弟弟也有样学样跟着按腿按脚,惹得谢慕安开怀大笑。
那时候家里充满了欢声笑语,谢慕安在她心目中的形象即高大又亲切,她每天都想看到他,有时候困的眼皮直打架也不肯上床睡觉,一定要等到爸爸回来跟他说一声晚安。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谢慕安回来的越来越晚,甚至开始彻夜不归。他的借口是公司业务繁忙,应酬很多。妈妈脸上开始出现忧虑,笑容日渐稀少直至完全消失。某天深夜,激烈的争吵声将她从睡梦中惊醒,那是她第一次见到他们吵架,爸爸脸色铁青,妈妈歇斯底里,两个人的表情让她感觉那么陌生,那么害怕。
吵架有了第一次就有了第二次,频繁的争吵打破了家里往日的平静,爸爸回家的次数越来越少,妈妈也越来越憔悴,常常坐在沙发上怔怔发呆,一坐就是一整天。
一天清晨,她和弟弟醒来后没有看到妈妈熟悉的身影,只有桌上摆好的早餐,还有一份已经签好的离婚协议。
她强忍住心底的惊慌,安抚着嚎啕大哭的弟弟,从医院回来的谢慕安失魂落魄推门进来,他瘦了很多,脸上满是疲惫,看向她和弟弟的眼里充满了无尽的痛苦和悔恨。
从那以后,谢慕安又变回了原来的样子,不论多晚都会回家。但她从那以后就再也没有给他按过肩膀,也很少和他说话,等到可以住校后,她第一时间搬了出去。直到大学毕业,她才在孙叔的劝说下放弃了出国留学的计划,回到龙都接手管理谢氏集团。
孙叔能成功说服她,是因为当时拿出了一份体检报告,她拿着那份体检报告沉默了很久,直到泪流满面。
因为妈妈的死,她心里有怨恨,但情感是复杂的,在她无助的时候,第一时间想起来的还是谢慕安,因为潜意识里只有他才能保护自己。所以她才会在向老师反映受到同学骚扰却反而遭到斥责的时候,给谢慕安打电话。虽然她在电话里什么也没说,纯粹只是想听听他的声音,给受了委屈的自己一些慰藉。好在谢慕安警觉,及时察觉到了女儿的反常。
还有上次发生的挟持事件,她清楚看到谢慕安手在颤抖,却还要强装镇定的跟梁军谈判。包括这次,她匆忙挂断谢慕安的电话,没过多久谢慕安又打了过来,声音里流露出掩饰不住的焦急。
见她久久不说话,谢慕安轻轻叹了口气,沉声说道:“你应该已经听说过了吧?黄嘉朗出事了。”
“?”谢沫沫一愣,她是听胡大宝说过栗莉被黄嘉朗殴打过,但并不知道黄嘉朗出了事情。
“你不知道?”谢慕安似乎有些意外。
孙成在旁边插话道:“大小姐,黄嘉朗不知道怎么回事,一夜之间突然变成了痴呆,什么人都不记得。黄家人发现后马上报了警,警方在他电脑里查到很多女人的照片和视频,听说涉及到黄家大儿媳,还有一对在龙都银行上班的双胞胎。黄家老大黄嘉俊知道后要和他老婆离婚,他老婆郑蓝蓝反手就去省里举报她公公黄光田贪污受贿,消息虽然被压下去了,但听说省里已经派人下来开始调查。”
谢慕安又吐出一口烟雾,苍老的面部变得模糊不清:“估计不久调查组就会找我去谈话,到时候不知道能不能出来,你提前有个准备。放心,都是你接手公司以前的事情,和你没关系。振宇如果打电话回来,告诉他老老实实在国外待着,要回来也要等风声过去之后再说。另外就是光明财团的事情,对方可能会有一些意见,到时候你去应付。”
谢沫沫没想到背后还有这么一档子事,她完全没有听到任何风声。震惊过后不禁又为谢慕安深深担忧,害怕他的身体经受不住。
似乎是看出来她的担心,谢慕安宽慰道:“我没事,到时候他们问什么我就说什么,好好配合,想必他们也不会太过难为我。”
谢沫沫知道事情没这么简单,谢氏集团前些年发展的突飞猛进,多方利益盘根错节,牵扯其中的又何止一个黄光田。官方既然开始调查,就一定会穷尽手段深挖,一旦谢慕安招架不住,将其他人攀咬出来,就将得罪一大帮人。在当下这种人情社会,这样做无异于自寻死路,即便自己能侥幸脱身,但势必会使谢氏集团以后受到各种各样的掣肘,经营活动变得举步维艰。
她相信自己能想到的,谢慕安肯定早就想到了,所以他实际上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这从他刚才话里隐约流露出来交待后事的意思就能看出来。
谢沫沫鼻子有些发酸,眼睛变得模糊。
谢慕安将烟斗在烟灰缸上磕了磕,温声道:“别担心,爸爸会照顾好自己。倒是我刚才问你的问题,冰城发生的事情和昨天你们被抓进看守所又突然放出来,到底是怎么回事?你能不能跟我具体说说?”
谢沫沫吸了吸鼻子,抽出纸巾抹去眼泪,把飞机上发生冲突直到从看守所出来的完整经过讲了一遍。
听完事情经过,谢慕安和孙成目露惊骇面面相觑。
不但真的杀了两个人,而且还把上楼抓捕的警察全部打晕,之后还能顺利坐上飞机返回龙都,却又在高速出口被成功抓捕,但没过多久就放了出来……怎么看都觉得这里面透着诡异,不单是胡大宝的恐怖实力,更重要的是警方在整个过程中表现出来的异常。
谢慕安皱起浓眉:“知道为什么是国安系统出面抓你们吗?”
“不知道,”谢沫沫摇了摇头:“我们问过他,他也不太清楚。”
孙成脸色凝重,他关注的是另一个细节:“大小姐,你说当时在洗手间里没看到他出手的过程,那你能不能估计出来从警察开门到他叫你们出去,这中间大概过了多长时间?”
“嗯……”谢沫沫凝眸回忆了一下,“很快,不到十几秒吧。”
“嘶!你没记错?”孙成倒吸一口冷气,有些不敢相信。
“不会记错,当时我和余茵就躲在洗手间门后,外面的动静听得一清二楚。警察进来大喊一声不许动之后,然后就是一阵乱响,过了一会儿他就敲门叫我们出去帮忙把人抬进房间。”
谢沫沫知道这位孙叔身上是有真功夫的,见他一脸难以置信的表情,忍不住问道:“很难做到吗?”
“岂止很难,是根本不可能做到。别说那些是训练有素的警察,就是七八个普通人,想要这么短时间全部让他们昏迷过去也不可能,除非使用迷晕喷雾,但那也需要一个生效时间。”
谢慕安若有所思:“有可能这就是国安介入的原因。”
谢沫沫抿了抿嘴唇,其实,从胡大宝恐怖的酒量和胃口,还有那些泡酒的大量草药,以及葛焱的病突然痊愈,她就已经知道胡大宝不是普通人,但她不会把这些告诉他们。
谢慕安沉吟片刻,开口道:“这样吧,你问问他这两天什么时候有空,接来家里坐坐,哦,顺便把余茵也叫上,就说是为了光明财团的事情,我请他们吃个饭。”
谢沫沫想了想,点头道:“好。”
“对了,”谢慕安又想起来一件事:“你现在是和余茵住在一起吧?东方万象园毕竟不是我们开发的楼盘,如果让外面的人知道谢氏集团的副董事长住在别人建的房子里,或多或少会对公司的品牌形象带来负面影响。你看要不要跟余茵商量一下,换个地方?盛世华苑就在你们住的附近,你弟以前住在那里,现在空着也是浪费,干脆派人收拾一下你们住进去好了,你觉得怎么样?”
谢沫沫脸色微红,神情有些不大自然:“再说吧,我回去问问他。”
“我也就是建议一下,搬不搬你自己决定。午饭应该已经做好了,好久没和你一起吃饭了,中午陪我喝一杯。”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