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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波摇晃。
每次钟鸣落下,仿佛都让水压沉重了数倍,压得人越来越喘不过气。
于勒握着那把法杖,死死盯着不远处那座破败的钟楼,在心头暗自捏了一把冷汗。
他觉得,若非这里是在海底,自己浑身早就湿透,自己的手心应该已经全是汗了。
人只在有牵挂的时候会担心——他不担心死在这里,但他怕洛丽塔出什么事。
他死了尚且能复活,洛丽塔呢?那该死的浪潮只管进不管出,根本没给个出去的方法。
因此,这次只能成功,不能失败!
海水灌入嘴中,令于勒感到有些咸涩。
洛丽塔已经被他安置在了一处废墟之中,那里是他精心挑选过的位置,确保不会被巡逻的深潜者发现。
哪怕真被发现了,他也能第一时间去救援。
他努力让身影佝偻些,让自己看起来像那些步态怪异的深潜者,游向钟楼。
他故意游得很慢,很快,两名普通的深潜者就巡逻到了他附近。
于勒装作不经意地瞟了它们一眼——对方两人注意到了他,但似乎并未发现异常。
“果然有用。”他暗自点头,加快速度往钟楼方向去。
与此同时,他的身上悄然浮现了几道伤口。
其上凝结着殷红的血滴,但却并未顺着水体流出,而只是停滞在皮肤上。
这是于勒刚想到的。
在刚才使用血之潮汐的能力约束那主教血液时,他忽然发现一件事。
既然自己能约束外人的血液,也能约束自己的血液,干嘛不提前准备好一点血液,等需要的时候直接爆发出来呢?
虽然可以当场割手,但终究是多了那么个步骤,麻烦些。
根据他目前琢磨出来的,血之潮汐对所操控血液的要求,自己的血液远比别人的血液好操控。
而其中,新鲜的血液又比陈旧的血液更好操控。
只要那些血液还没有离体,自己就可以将其约束在体内,让它始终保持一个在神秘学上相对新鲜的状态。
嗡——
正游着,那钟忽然又响了。
这次,在嘶哑刺耳的钟鸣激荡之中,于勒第一次清晰地看见了那口洪钟奏响的过程。
耳膜刺痛,但他只是咬紧牙关,视线透过杂乱的海藻,死死锁住那口黑沉沉的洪钟。
钟身摇晃,锈迹斑驳的表面泛起暗红与深黑混合的光芒,像是有什么东西在里面蠕动。
周围的深潜者齐齐抬头,低声嘀咕,声音混着钟鸣,诡异而压抑。
他没时间犹豫,趁着混乱加速靠近钟楼。
这时,于勒敏锐地发现,随着那钟鸣的落下,自己手上的法杖似乎出现了某种奇异的变化。
“嗯?”他眼神微闪,悄然放慢了速度,将注意力更多地投到了手中法杖上。
之前他扒了那主教全身衣服时,他倒也研究过这法杖,可似乎并不能被自己解析信息。
他还以为这东西只是个类似装饰的东西,但如今看来,没这么简单。
在刚才钟声激荡时,那颗暗红色的宝石似乎散发着隐约的诱惑光芒。
于勒有种感觉,如果他愿意的话,只需要顺着那股感觉、那股欲望,就能引导出刚才蕴藏在钟声里的力量。
“所以,这就是之前那几名主教引导钟声力量的真相么?”他沉吟了会儿,将手里的法杖握的更紧。
若是这样的话,这东西更要保护好,说不定等会还能用敌人自己的力量反将一军。
水压愈发沉重,每一步都像踩在淤泥里。
深潜者巡逻的频率变高了不少,但它们扫过于勒的目光只是停留一瞬便移开。
见状,他暗自松了口气。
看来混乱之力还在生效。
他尽量表现得没有异常,仿照着自己先前所见的另外一名深潜者主教的行动,佝偻着走向钟楼的一角。
没有深潜者发现他的异常,仅有稍远的几名深潜者主教似乎意识到有什么异常,疑惑地朝这边看了一眼。
但也都没什么收获,很快便将视线收回。
跟着深潜者大部队,于勒发现,这些深潜者聚在这里不完全是为了守护钟楼,似乎还在准备什么仪式。
亦或者说,也有可能是准备某种守护仪式。
“呱,哇啦!”
一旁忽然响起叽里呱啦的声音,于勒下意识扭头看去。
只见一名深潜者正看着自己,用那已经变成蹼的手掌指了指自己,又指了指不远处的一块海底礁石,一边说着一边比划。
这次,都不用听得懂,于勒也看得出来,似乎是让自己站到那座“祭台”上。
那块海底礁石长得就像一只枯瘦的巨大骨爪,将走入其中的人包裹起来,只留下入口朝向钟楼的方向。
他看见,远处也有几名和自己打扮一样的主教走上了祭台,在上面盘坐着,将手里的法杖举向钟楼的方向。
于勒轻轻点头,神态自若地走上祭台,如其他主教一般盘坐了下来。
这种时候,要的就是胆大心细。
自己若是表现得畏畏缩缩,反而可能会引致怀疑。
唯有让一切都表现得和寻常主教没什么区别,才能让混乱之力更好地蒙混过关。
他坐在祭台上,悠闲地打量起其他深潜者主教的行动,并有模有样地也把法杖举起来,模仿着他们的一举一动。
钟声再次落下。
这一次,于勒却出奇地没有感觉到任何不适。
所有主教——包括他,手中的法杖上所镶嵌的宝石,都在同一时刻光芒大盛。
怪异的歌声混合着钟声响起。
随着它们歌声的落下,他发现,似乎在钟楼的四周,有一道无形的“墙”在被筑起。
虽然没有亲自感受过,但这仪式所散发的可怕力量让他断定,当仪式落成,自己将再无破坏那口钟的可能!
“可惜仪式出现了纰漏。”于勒嘴角微翘。
他这一角祭台,属于出工不出力,仪式落成之后,自己这里将会成为最薄弱之点。
法杖轻微地颤抖着,上面的暗红色光芒开始有向黝黑转化的趋势,红得发黑。
于勒目不转睛地盯着这把法杖,想从上面看出些什么来。
这把法杖能引导钟声的力量,必然与黑骸或是赤杯有关。
在之前,他感应到自己只要顺着那股赤杯的“欲望”,就能掌握这把法杖之上的力量。
然而这会儿,似乎发生了些改变。
当暗红色的光芒逐渐发黑后,他体内的浪潮之心跳动似乎变快了些许。
像是在……渴求。
只要他不再压制浪潮之心的“渴求”,他就可以篡夺这份力量,将其引导入体内,让浪潮之心吞噬。
于勒眼神微闪:
“浪潮之心在渴求着这股力量?”
浪潮与黑骸同源,黑骸继承了部分浪潮的权柄,这算是浪潮对于收回自身权柄的一种尝试?
不知为何,他总觉得,浪潮和黑骸似乎并不是很对付。
可能是祂俩都想当本体吧……
钟声渐趋休止。
随着钟声的停下,宝石逐渐发黑的光芒也停下了变黑的趋势,并且再次向深红转化。
见状,于勒不再犹豫,直接顺着浪潮之心,引导起钟声中残余的所有黑骸力量!
嗡——
本已几近停止的洪钟,忽然再度发出震响!
这一异变显然让其他所有深潜者都没料到,那些扭曲的脸庞上纷纷露出了人性化的恐惧与迷茫之色,就连那些主教也不例外。
于勒则气定神闲地端坐于祭台之上,法杖高举,暗红光芒转为黝黑,周围的光像是都被吞噬一空。
有的主教注意到了于勒这边的异常,开始恐惧地嘶吼起来,有不少深潜者试图冲过来阻止他。
然而,当深潜者冲到附近过后,却又只在祭台口附近干瞪眼,没有一个冲上来的。
于勒冷眼扫过那些深潜者,嘴角微扬。
看起来,是祭台周围的无形屏障挡住了它们。
他稳坐不动,法杖上的黝黑光芒愈发浓烈,仿佛吞噬一切的深渊。
钟声轰鸣不绝,海水剧烈震荡,水压仿佛要把人碾碎。
深潜者们嘶吼着,却只能在外围徒劳地挣扎。
主教们的歌声变得有些急躁,显然是想快点完成仪式,腾出手来将于勒干掉。
见状,他深吸一口气,高举手中法杖。
浪潮之心在胸膛里狂跳,他能感觉到,随着心脏有力地搏动着,黑骸的力量正顺着法杖涌入体内。
冰冷刺骨,却又带着一丝熟悉的亲切。
浪潮之心贪婪地吞噬着这股力量,像是要将失去的东西一点点夺回。
那口钟似乎意识到了自己的力量正在被篡夺,开始反抗起来。
就像是被什么东西撞击后又强行令其稳定下来一样,它在原地开始了极其高频率的细小震动,所发出的声音比此前更加刺耳。
嗡——
这声音落下过后,于勒只觉得脑袋像是被重锤砸了一下似的,两眼一黑。
但他同时还看见,周围的深潜者也都面露痛苦之色,无一例外!
这说明,那口钟真切地感受到了自己会带来的威胁!
咚,咚,咚。
心跳逐渐与钟声频率相同。
最终,在一个节点,钟声毫无征兆地停下了——
接着,訇然作响!
……
“咳,咳咳……”
于勒哇地吐出一口鲜血,颤巍巍地从祭台上爬了起来。
“刚才我竟然被震得失去意识了……”他的眼神有些凝重。
他刚想查看周围的情况,洛丽塔担心的声音就从他背后响起:
“于勒叔叔,你还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