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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上午,和莱茵告别的克莱恩走进了贝克兰德廷根分行,用预设的“密码”取出了两百镑现金。
接下来,他先是买了两套正装,两件衬衣,两条长裤,两双皮靴,两个领结,四双袜子,以及为冬天准备的两套双排扣呢制大衣,两件纯色毛衣,两条厚裤子,另外,还有一根手杖,一个钱夹,一个皮制的手提行李箱。
做完这一切,克莱恩先是找了家旅馆洗澡换衣,然后直接乘坐出租马车前往了廷根市蒸汽列车站,他还在途中买了份报纸,确认今天是周日。
一想到自己明天就要面对莱茵审视的目光,克莱恩就感到头皮发麻,他随意买了张下午两点的蒸汽列车二等座票,然后在候车厅随便找了个位置坐下,望着人来人往的人群怔怔出神。
克莱恩的心脏逐渐开始加速跳动,他忍不住开始回想起自己的家人,想起了那个活出母亲感觉的妹妹,想起了喜欢讲嘲讽式冷笑话的哥哥,想起了三个人吃得很撑,瘫在位置上,谁都不想动弹的场景……
他忽然有了强烈的冲动,想再看哥哥和妹妹一眼……
…………
另一边,位于水仙花街的莫雷蒂一家中,已经换好衣服的梅丽莎望着镜子怔怔出神,即使她已经强迫自己接受了克莱恩已经离去的事实,但还是会忍不住幻想,如果克莱恩还活着,今天又会是什么状况。
穿着黑衬衣,黑马甲,黑裤子,黑外套和黑礼帽的班森从房间走出,看着不远处怔怔出神的梅丽莎叹了口气,他忽地想起了什么,勉强笑道:
“我记得有家马戏团在市政广场表演,我们可以先去那里看看,然后再去找莱茵高级执事,他曾经说过,要保持稳定的情绪才可以服食魔药。”
梅丽莎的眼中恢复了些许光芒,她点了点头,脸上扯出一个僵硬的微笑,轻声笑道:
“我会注意的。”
班森叹了口气,他打开房门,和梅丽莎一同走出了屋子,向市政广场的位置前进。
可无论是班森还是梅丽莎,都没有发现他们身后悄悄跟上了一道鬼鬼祟祟的身影,那道身影一路跟着班森和梅丽莎来到了市政广场,悄悄和他们一起购买了门票,进入到了马戏团之中。
与此同时,正在市政广场中喂鸽子的莱茵第一时间就注意到了两前一后进来的莫雷蒂一家,他眉头微皱,瞬间就看出克莱恩现在处于什么心态。
短暂的思考过后,莱茵从椅子上起身,混入到了人群之中,他打算轻轻的推上那么一把,年少不可得之物终究会困其一生,莱茵打算直接帮克莱恩除掉这个破绽,让他能够再无顾忌的踏上复仇之路。
反正莱茵一开始就没打算让班森和梅丽莎去找因斯的麻烦,那样不过是毫无意义的牺牲而已,从最开始,莱茵就是打着保护的念头将两人收入蒸汽与机械之神教会的。
也就是说,梅丽莎最后会成为一位发明家还是别的什么家,班森会成为蒸汽教会关于法律方面的员工,总的来说,他们两个都不会成为正面参与战斗的非凡者。
这样虽然对其他加入蒸汽教会的非凡者来说不太公平,但这个世界就是这样,如果他们有着主角命格的亲属,也同样可以获得这种优待。
比如“蒸汽之子”罗塞尔·古斯塔夫,即使他在晚年和蒸汽与机械之神教会决裂,蒸汽教会还是一直庇护着他的三个孩子。
…………
在市政广场的另一边,班森和梅丽莎继续前行,沉默地观看着各种表演。
过了一阵,他们看到一个涂着红黄白等各色油彩的小丑跑了过来,先是往天上扔出一个个网球,接着在人们的注意力被吸引到半空时,不知从哪里变出了一束花,一束塞维亚菊。
这束花凑到了梅丽莎和班森眼前,颜色金黄,象征着快乐。
梅丽莎和班森略显茫然地望向对面的小丑,只见他满是红黄白等各色油彩的脸上,嘴角高高翘起,固定着一个快乐的笑容,浮夸的笑容,滑稽的笑容。
就在这时,一道人影突然从人群中钻出,向梅丽莎高高举起了手中的牌子,那上面是用红黄白等鲜艳油彩书写的鲁恩文,仅仅只有两个字,却让梅丽莎心头一震,那是:
“小丑。”
序列八“小丑”……梅丽莎忽地回过神来,她愕然望向身前的这位小丑,虽然很不可思议,但她愿意相信莱茵先生手中举起的牌子,愿意相信那不切实际的幻想。
着急的梅丽莎忽然脚下一滑,踝部微歪,朝着那位“小丑”的方向直直摔了下去,以梅丽莎摔倒的姿势来看,如果没有人接住这位小姐,那么她肯定会痛上那么一段时间。
几乎是同时,“小丑”下意识地伸出了空着的左手,一把扶住了即将要摔倒在地面上的梅丽莎。
就在他打算抽回左手,来一次无人知晓的告别时,却发现一直低着头的梅丽莎已经死死地抓住了自己的左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