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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冰冰的字眼，一下子戳入了王如龙的内心。
他跌坐在凳子上，重心一个不稳，整个人差点倒在地上。
但他顾不上这些，立马就想起自己与大哥经历过的点点滴滴。
与他不同，大哥是一个堪称‘完美’的人，对上，他恭敬有加，能力出众，在科隆战团的军团长意外死亡前，就很得其赏识；对下，他和蔼可亲，脾气总是很好，无论是对待弟弟妹妹亦或平民子弟，都从来不摆架子，对待下级也是赏罚分明。
他的父亲，王龙华掌管着战团的财政大权，被称为军团长之下的第一人，但因为多次用血腥残酷的手段镇压反抗者而变得声名狼藉。全靠大哥的美名对冲，使王家有了些拥簇，才不至于让他时刻担心被人报复。
而对他自己，某种意义上，大哥更是胜于面前的父亲的存在。是他，教导自己人生道理，鼓励他拥有自己的兴趣爱好，甚至掩护他了解、学习一些隐蔽而又违禁的书籍……
“他……怎么就死了……”
看着喃喃自语的小儿子，王龙华的脸上没什么变化，依旧是面无表情的样子：
“几十天前，战团某个克隆基地被未知丧尸攻陷失控，导致西南部领土陷入混乱，你大哥当时就在那里。你跟那些小家伙趁乱逃跑没多久，他就失去了消息。”
闻言，王如龙的嘴巴嚅嗫了几下。
他能不知道大哥在那里吗？他们那些人能顺利地逃到战团最西边的水蓉城，就是因为有大哥的帮助啊！
即使过了这么久，他依然将大哥在临别时对他说的话记得清清楚楚：
“如龙，我明白，我知道你们为什么想跟着季教授走。这是我们的错，我们这些先长大的，没能把战团扳回正轨……”
好一会儿后，王如龙盯着地面，问道：
“那二哥呢？还有大姐她们……”
“他们没有那个资格。”
王龙华缓缓说道：
“从你祖父开始，王家就一直掌握着战团的财政。你二哥是个不学无术的废物，除了打仗，什么都不会。你的姐姐们毕竟是女人，镇不住场，只能在幕后出力。只有你……”
他顿了顿，接着说道：
“除了你大哥外，只有你，学习成绩还算优秀，对数字也很敏感，能胜任我的职位。不管怎样，这份权力必须传承下去，否则，其他几个副军团长就会把手伸过来。这关系家族传承的大事，你听明白没有？！”
说到后面，他的声音变得严厉而又高亢，满是皱纹的脸也因为瞪大的双眼而显得有些狰狞。
王如龙缓过神来，直视着他，保持着沉默。
过了好几分钟，他才开口道：
“父亲，恕我拒绝。”
出乎他的意料，王龙华并没有像以往那样因为自己的忤逆而震怒，只是挑起了一边的眉毛，问道：
“为什么？你应该清楚，如果有机会能继承这样一份家业，外面不知道会有多少人不择手段。无论你是想回来，还是想呆在那个‘GDI’的领地里，这份家业也都会成为你的助力。”
“你为什么要拒绝？给我个理由。”
王如龙并没有直接回答，而是询问道：
“父亲，我们王家，最重要的财富收入来源，是繁育与售卖克隆人，对吧？”
“没错。不止是我们一家，其他几家都是如此。在废土上，除了军火生意跟粮食生意外，最能创造财富的就是人口贩卖，你应该很清楚这一点。”
“那就对了。”
王如龙嘴部微动，向他露出一个最标准的笑容：
“也许，有人会以能继承这样一份大规模人口贩卖与屠杀的家族产业而感到庆幸，甚至光荣。但您的儿子，我，却不幸地拥有一点可耻的道德。我接受不了，这就是我的理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