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件小事04(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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晁雨跟许辰懿聊了一会儿,许辰懿咂着嘴道:“可惜今年不能跟你一起过生日了。”

    “啧,我这小心脏怎么还觉得有点小遗憾。姐不该是这么多愁善感的女人啊!”

    许辰懿的客户来电,两人这才挂了电话。

    晁雨走出房间,俯在木连廊里往天井里看了眼。

    晁正声抒情终于抒得差不多了,葛洁正扶着他回卧室。

    晁雨蹬蹬蹬踏着老旧的木楼梯下楼,到天井里跟葛洁一起收拾碗筷。

    葛洁一拍她手背:“寿星女还做这些事呀?”

    “那怎么办呢?”晁雨故意逗她:“你老公酒量不济,喝趴了,我不帮你谁帮你?”

    葛洁做的菜太丰盛,晁雨陪她把吃剩下的菜收进冰箱。

    剩下的碗碟却也堆满了洗碗池,简直不知要料理到什么时候。

    葛洁把手里的瓷碟轻一丢:“去他的!让你爸明天酒醒了来洗。”

    晁雨也跟着她把手里的瓷碗一丢,嘴里道:“去他的!”

    母女俩笑作一团。

    挽着手走出厨房,走到那棵满冠盛大的桂树下,晁雨忽然说:“妈,对不起。”

    葛洁斜她一眼:“你不会要说什么‘孩子的生日是母亲的受难日’这种话吧?”

    晁雨摇摇头:“是那年你过生日,我没能赶回来陪你。”

    “啊呀。”葛洁搡搡她:“你爸好不容易抒完情,你怎么又来?”

    晁雨就是心里过不去。

在葛洁最需要他们的时候,他们却谁都没陪在葛洁身边。

    葛洁看看她脸色:“还真上心啦?没事的呀,那年我过生日,你不是让二狗子回来祝我生日快乐了吗?没事的没事的,我那时候不寂寞的呀。”

    晁雨怔住:“什么?”

    “你不会不记得了吧?喔唷别是在北京的时候加太多班,把脑子加坏掉了呀。”葛洁用食指戳戳她太阳穴:“你晃一晃头,我看看能晃出水来伐?”

    晁雨:……

    她问葛洁:“那年你过生日,辜屿回来了?”

    “是的呀。他到的时候,大概就是现在这时候,晚上十一点多了,我的生日快过去了。老实跟你讲哦,我那天查出胸里有肿块,心里是不怎么爽快的。你爸给我煮了长寿面,我俩吃完,早早就睡了。”

    “睡也睡不着,就听到有人敲我们房门。我就起床披了件衣服去开门,我跟你说我们水乡湿气重你晓得吧?尤其入了秋,夜里起来一定要披一件衣服的,你有没有照做?”

    葛洁像天底下所有的妈妈一样,讲起话来絮絮叨叨。

    晁雨也没法催促她,就那样听她慢慢说着。

    “我打开门一看,居然是二狗子。他那天应该有比赛,从别的城市赶回来的,我的生日快过完了嘛,他下了车应该是跑过来的。跟我说话的时候还在喘,他说,葛阿姨,我替晁雨回来,祝你生日快乐。”

    晁雨问:“他是跑过来的?”

    “是的呀。喘成那样子哪能不是跑过来的啦?啊哟你说二狗子这孩子,是不是有点虚呀?”

    ……她妈跟她亲闺蜜一个毛病。

    “我老实跟你讲,二狗子赶回来当面跟我说这一句‘生日快乐’,我可开心了。腰板都挺直了呀,我当时就望了眼天,心想老天爷你看见了吧,孩子们都惦记着我呢,你可不要那么快催我走呀。”

    “可能是因为这好兆头哦,过了段时间切片结果出来,良性的!我没事了呀。阿弥陀佛,虚惊一场。”葛洁拍拍晁雨的手:“你也别把这事放在心上了,你看,我这不是好端端的吗?”

    “寿星别想那么多,过生日要无忧无虑,这一年兆头才好呀。上楼睡觉去吧。”

晁雨上楼洗了澡,躺到床上。

    却不可能睡得着。

    想起刚才葛洁说辜屿:他是跑过来的。

    晁雨拧开台灯,从床上爬起来,打开新闻网页,试图搜索出当年葛洁生日那天、辜屿是在哪里比赛。

    日子太久,却已搜不出相关新闻了。

    她想了想,又登上微博,找出辜屿的一个大粉。顺着微博一条条往下翻,终于翻到那一天,辜屿是在胶州比赛。

    她松开鼠标,靠住木椅椅背。

    从木安街下车,到晁家天井里这一段路,辜屿就算跑着,也不至于喘。

    晁雨算了算时间。

    从辜屿比赛结束、到晁二柱给辜屿发微信、到辜屿赶至机场、又转车赶回洵州。

    其间的时间非常紧,那一路,辜屿应该都是跑着。

    原来藏在很多年的时光里。

    在晁雨一无所知的角落。

    辜屿也曾那样用尽全力的奔跑过。

    她仿佛能看见当时的少年,薄削的身段,穿宽大的黑T,一跃而过机场台阶的时候,T恤随跑步的速度猎猎,像随风扬起的翅膀。

    第二天葛洁打着哈欠起床的时候,看见晁雨坐在厨房门口的台阶上,吓了一大跳:“你起那么早干嘛?失眠啊?”

    晁雨站起来:“妈,昨天我生日,吹蜡烛的时候你说也要许愿,许什么愿了?”

    “你问这干嘛?说出来就不灵光了呀。”

晁雨笑了笑。她拎着一个“渔东家”的打包袋,是以前用过的,大红色的塑料袋上已有折痕。她们家就是这样,会把打包的袋子收在一个角落,下次再用或者装垃圾。

    葛洁看了眼,还没来得及问她装的什么。

    便听她问:“妈,要是我做你不希望我做的事,你会不会很难过?”

    “你要干嘛?犯法啊?”

    “……”晁雨:“我倒是敢。”

    “量你也不敢。”葛洁上前,顺了顺晁雨肩头的乌发:“你们都大啦,我心里清楚得很,哪能事事都由得我呢。你猜我昨晚许的愿望是什么?”

    这下她倒又肯说了。

    她冲晁雨温和地挑唇:“祝我的女儿生日快乐。”

    “生日快乐”这句话因出现得太频繁、早已显得不那么稀罕了。它被印在贺卡上,写在蛋糕上,输入进一条条充满社交意味的信息里,又被人一眼扫过,转瞬忽略。

    可当葛洁把这句话认真的、温和地说出来。

    它又变作了一位母亲最切实的愿望——我知道我的女儿日日快乐太难。

    那么至少,在每年生日这天,祝我的女儿由衷快乐,快乐就好。

    晁雨笑了。

    笑得眼眶热热的,她上前拥抱葛洁,然后说:“妈今天周末,我去趟北京。”

    “哦。”葛洁望着晁雨匆匆跑出门外的背影,半分钟后才反应过来:“啊?!”

    晁雨一路去了火车站。

    她甚至没带任何行李,就拎着个“渔东家”的红色打包袋。

其实她昨天几乎在厨房门口的台阶上坐了整夜,大把大把的时间,也不知怎的没去收拾行李。

    大概因为不知道要收拾些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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