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件小事03(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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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的早饭是没吃成。

    许辰懿请了假,陪晁雨去了医院。

    晁雨口齿不清地问:“能恢复吗?”

    医生吓唬她:“年轻人加班起来不要命,这一次能恢复,下次可就不一定了!”

    许辰懿搀着晁雨去中医理疗科扎针,护士小姐姐一边扎,她就举着手机在一边团团转着圈拍照。

    晁雨问:“你拍这干嘛?”

    “特酷!”许辰懿欢快地说:“特像赛博朋克里的机械人!”

    扎了几次针,晁雨这次惊心动魄的面瘫,可算没留下后遗症。

    她心有余悸地说:“再也不加班了。”

    然而人在职场,很多事就由不得你。

    一周以后,又加班加得飞起。

    不过一切事情都在向好的方向发展,房东阿姨的女儿还是决定不回国了,晁雨和许辰懿也不用搬走了。

    那年春节,晁雨作为一个初入职场的新人,到手的年终奖不算低。

    她给葛洁买了最柔软的羊绒衫,给晁正声买了酒,又给他们各自包了个大红包。

    老城过年有老城的兴味,葛洁剪的窗花、晁正声写的对联,往百年老宅里一贴,很是那么回事。

    毛秀珍一个人在家过年,葛洁每年都会请她来家里。

    过年时葛洁有个拿手绝活,就是包蛋饺。

    小小的煤炉生起火,拿一只汤勺,用筷子拈着猪油在勺里抹那么一圈,蛋液倒上薄薄一层,葛洁手腕灵巧地一转,一张金黄的蛋皮就做好了。

放上提前调好的猪肉馅,蛋皮封上口,便是一只香喷喷的蛋饺,是别处都没有的江南味道。

    毛秀珍趁着葛洁包蛋饺的时候,悄悄跟晁雨说:“待会儿好好敬你妈一杯酒,她今年可是劫后余生。”

    晁雨脑子里嗡地一声:“什么意思?”

    “你不知道,她不让跟你说。她之前摸出胸上有个小肿包,就在生日那天去的医院,医生怀疑是恶性。”

    “什么?”晁雨嘴都麻了。

    毛秀珍连连摆手:“没事没事,后来查出来是良性,做了个小手术切了就没事了。只不过你妈生日那天,可受了不小的惊吓,刚好你们今年又都不在,哎。”

    晁雨的脑子迟滞地转着。

    守完岁后,她拉着葛洁:“我们聊聊。”

    “你这么严肃干嘛?感觉你下一秒就要叫我的大名了。”

    晁雨用齿尖磨一磨自己的下唇,又放开,在那一片发麻的感觉里说:“以后有任何事,能不能不要瞒着我?”

    葛洁一怔。

    “好了好了。”反而是她来拍着晁雨的背:“这不是没事了吗?吓到了是不是?没事了哦。”

    当时晁雨心里酸胀的感觉,像晁正声泡了很多年的那坛梅子酒。

    她暗暗下决心,以后葛洁的每一个生日,都要陪葛洁一起过。

    可人长大以后,是在被生活的洪流推着走。

    看起来你撑着一支长蒿,却抵不过洪流的潮向。

    第二年亚轩开年中总结会,人人不得缺席。

再往后一年她在泰国出差,她一走,这客户就丢了。

    她的决心于是变成了:早点在北京买房,早点把葛洁接到北京过生日。

    可是她一夕之间失去了所有,一无所有地回到了洵州。

    她抱着葛洁的肩,葛洁拍着她手背:“开心呀,你都回洵州陪着我了,我还有什么不开心的?”

    晁雨很轻地眨了下眼睛。

    这样就够了吗?不成为任何人的骄傲也可以吗?

    月光和正在分芽期的桂花瓣一起,夏夜的风一拂,落了抱在一起的母女俩满背。

    葛洁:“不过,你要是想让我更开心……”

    晁雨心道要完。

    葛洁话锋一转:“我们拍张合照怎么样?”

    “啊?”

    “来来来。”葛洁举起手机,咔嚓一声。

    晁雨怀疑自己上次嘴斜多少还是留下了些后遗症,怎么每次拍照一笑起来总显得这么傻。

    葛洁翻着自己相册:“我再挑几张照片,发条朋友圈。”

    她手一滑,就翻到了上次晁雨拆石膏时、她拍下来石膏上画的那两只企鹅,啊不,鸳鸯。

    问晁雨:“这张怎么样?”

    哟,学会迂回了,催她去相亲还不直说。

    晁雨转个话题:“今年生日许什么愿了?看你那虔诚的样儿,是不是许愿我爸给你买个大金镯子。”

葛洁摸摸她的头发:“其实我每年生日许的愿望,都是一样的。”

    “什么?”

    “希望我的女儿,一生顺利,无忧无虑。”

    晁雨愣了下:“怎么,二柱子不是你亲生的?”

    怎么许愿还不带上他呢?

    “……”葛洁一巴掌拍在晁雨肩上:“你说什么呢?”

    晁雨一阵龇牙咧嘴,葛洁又理了下她的头发:“二柱子是个男孩,男孩总归要容易些。”

    “你是女孩,女孩想要在这样的社会里过很好的一生,要难得多,所以妈妈所有的愿望都给你。”

    晁雨瞬间有点眼热。

    她放开葛洁,葛洁趁热打铁:“那你去不去相亲啦?”

    “……再说。”

    葛洁擦完桌子去厨房找晁正声了,晁雨想去帮着洗碗,被葛洁赶走了,让她不要打扰老两口的二人世界。

    晁雨站在天井里仰头。

    发现先前醉酒的许辰懿,不知什么时候出来了,倚在二楼的木连廊上,望着天井里她刚刚和葛洁的那个拥抱。

    晁雨抬起手来挥了挥。

    许辰懿冲她笑了笑,转身回客房去了。

    酒气蓄在体内未散,晁雨决定一个人出去走走。

脚步略摇晃地踏在青石板路上,醉酒的便不只她一个,还有同样摇晃起来的月亮和她的影子。

    然后她看到了马路对面的辜屿。

    在古塔意外接吻之后。

    在北京意外那啥之后。

    她看到辜屿从来都是躲,恨不得用脚趾抠出三室一厅把自己埋进去。

    可这时她主动迈过马路,点了点辜屿的背。

    辜屿回头。

    一看她就知道醉了。

    她喝了桂花酒的醉态是这样的。动作慢一点,眼睛亮一点,纤长而毛茸茸的睫轻轻翕动,像在跟夏夜的风打架。

    晁雨看着辜屿的眼睛。

    因为她醉酒了动作会变慢,所以这一次的对视,比任何一次都要漫长。

    长到辜屿的呼吸轻不可闻地变快,又慢慢放缓。

    喉结轻滚的动作不露痕迹。

    晁雨开口:“你为什么不祝我妈生日快乐?”

    刚刚许辰懿借着酒劲问出来的话,她此刻借着迟到的酒意,也问出来了。

    话一出口,她才发现自己想问的不是这个。

    她看着辜屿那双黑沉如潭的眼。

    或许她想问的是:

为什么你是这样一个人。

    一个冷淡到近乎无情的人。

    一个看起来屏蔽了所有感情的人。

    一个淡薄如天边冷月的人。

    为什么我也许将要喜欢上的人,是这样一个人。

    桂花酒初入口是甜,慢慢渗进血液,却足以把脑子里一切思绪搅得混乱。

    晁雨理了理刚刚脑子里闪过的念头:「也许」、「将要」、「喜欢」。

    她愣了愣。

    她在想什么?

    将辜屿撇在原地,晁雨转身就走。

    未散尽的酒意让此刻的她并不能理智思考,但这个倏然冒出的念头让她本能觉得危险。

    一觉睡到天亮,很好,无梦。

    桂花酒便是这点好,即便以她的酒量,贪嘴多喝了两杯,第二天一早酒意也散得干干净净,一点宿醉的感觉都没有。

    坐在晨光通透的二楼饭厅里吃早饭,浑身神清气爽。

    晁二柱一边看手机一边喝粥,时不时吭着气冷哼一声。

    晁雨斜眼看他:“你被鹅啄了?”

    晁二柱把手机里的班级Q群亮给晁雨看:“齐士杰提前保研了,说这次同学会的甜品他请。”

“周娜实习期就拿到全国一家知名律所的Offer,说同学会后请大家去唱歌。”

    “我说什么来着,同学会就是成功人士的狂欢。”晁雨往嘴里丢晁正声用来下酒的咸干花生米。

    “姐,你们班级群里呢?”

    “谁像你这么傻。”晁雨道:“我根本没打开来看。”

    晁二柱和马超商量了番,决定等这些成功人士撤退后,他们溜进云泉高中去拍个照就好。

    许辰懿是个会整活的:“你们以前的高中校服呢?”

    晁雨:“干嘛?”

    “找出来穿上呀,多有纪念意义。”

    “……有点羞耻。”

    “别呀,你是马上二十七又不是马上七十二,跟十七岁时穿的校服也就差个十年而已。”

    “不是因为这个。”

    在晁家老宅里,晁雨连自己小学一年级的作业本都找得到。

    高中时的校服,自然也找得到。

    她把校服找出来给许辰懿看了眼。

    刚才兴致勃勃的许辰懿,默默地闭嘴了。

    良久才道:“你们这校服,前麻袋厂的员工设计的吧?”

    晁雨:“呵呵。”

    她之所以能心无旁骛地学习三年,一点搞早恋的苗头都没有,说不定,全托赖于这校服。

许辰懿又想了一招:“在淘宝上买怎么样?买那种好看点的夏季校服。”

    晁雨:“别别别。”

    想不到晁二柱和马超他们都表示:“可以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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