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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是好字啊!”谭雪松拍案叫绝,“这笔锋,这意境!这个笔画蕴含着无上剑意!不愧是剑圣,把自己对剑道的毕生感悟泼洒在了每一个字当中,已经到了返璞归真的境界!”
“光是品鉴这幅书法,我都能感觉到困扰了我很久的武学瓶颈正在隐隐松动!”
“……嗯?”闻人贤发出一声疑惑的音节。
“真的吗!让我们也看看!”
“别挤!”
在场的除了闻人贤,其他人都是用剑的,听说闻人贤拿出了剑圣真迹,早就忍不住想一睹为快了,此时听副统领这么说,更是把上下尊卑都抛在了一边,争先恐后地伸长了脖子,生怕自己被挤到后面,无缘得见剑圣风采!
“哇!果然是一绝啊!不愧是剑圣!”
“不错!你看,这一撇,定是化用了剑法中“苍松迎客”这一招的精髓!那一横,似乎又蕴含着“白虹贯日”的气势,真是一往无前,所向披靡呀!”
“不愧是李兄,经你这么一说,愚弟简直豁然开朗呀!”
“哈哈,过奖,过奖了!”
“我练剑十年,都不如今日一观剑圣真迹的感悟来的多啊!”
“不愧是剑圣,我等穷极一生修习剑术,若是能达到他十之一二的功力,便也死而无憾了!”
闻人贤听得满头问号,怀疑是自己给错了纸。
他探头一看,确认上面写着的就是那两行熟悉的狗爬字,歪七扭八的,比鸡爪子在地上刨出来的线条还丑,就连刚开蒙的稚儿也比他写得好。
字不仅丑,还有涂改痕迹,要费点功夫才能读懂:
我委任闻人贝(划掉)贤为六扇(一团墨汁)门捕(又是一团墨汁)快,即日上任。
——剑圣
闻人贤之所以一开始不愿意把这封信拿出来,就是想维护自家门主的形象,因为这字写的实在太丑了,一不小心就会败坏剑圣在别人中的高大形象。
只是没想,这丑绝人寰的字不仅没打破这些剑客对剑圣的滤镜,反而被他们逻辑自洽了。
“……”闻人贤感慨道:“果然不是很懂你们用剑的。”
征求了闻人贤的同意后,这封信在北衙禁军手里转了一圈。
每个拿到手上的人都爱如珍宝,反复抚摸,最后由谭雪松还给闻人贤的时候,他还恋恋不舍的看了好几眼。
闻人贤把信纸收进衣襟,被无数盯着他胸前的炙热眼神看的头皮发麻,忍不住轻咳了两声,下意识地紧了紧自己的领口。
“好了,今天已经很晚了,兄弟们都早点休息吧,明天还要起早。”谭雪松意犹未尽地收回目光,对闻人贤道:“这家客栈都被我们包了,闻小兄弟若不嫌弃,随意找间有空位房间进去休息就行。”
“如此,便多谢了。”闻人贤也不客气。
他身上一枚铜板也没有了,本来打算在大堂的桌子上趴一晚的,现在有人请客,有正经的床休息,他自然没有拒绝的道理。
客栈的房间都是两人一间,不需要谭雪松多言,剩下的北衙禁军已经迅速而默契的两人一组分好了队。
只是人数正好是单数,多出来了一个人,正是那位不幸被红绡盗冒名顶替了的王鹿。
王鹿委屈地睁大了眼睛,“你们站那么远干什么?现在我是真的王鹿了!不对,我一直都是真的王鹿!”
闻人贤走了过去,拍了拍他的肩膀,笑道:“你跟我一个房间,有什么不满意的?”
“也对哦,”王鹿瞬间就得意了起来,“你们小心红绡盗等会儿杀个回马枪!反正我今晚和闻兄弟一间,到时候我就是这里最安全的人了。”
“瞎说什么乌鸦嘴!”谭雪松狠狠拍了他脑袋一下,王鹿脖子一缩,不敢吱声了。
众人不再多言语,各自回了房。
闻人贤用客栈提供的热水简单洗漱了一番,和衣躺在床上。
过了一会,别的窗户里的蜡烛也都陆陆续续的熄灭了,连马也不叫了,客栈完全安静了下来。
王鹿用极小的声音问道:“闻兄弟,我能不能问一下,你今年贵庚啊?”
闻人贤正在想明天进京的事情,听见他搭话,随口答道:“二十三。”
“原来你跟我一样大!”王鹿从床铺上撑起上半身,声音有些雀跃,但紧接着又消沉下去,“你二十三岁已经能击退红绡盗了,我却帮不上谭大哥什么忙,还连累护送的东西被打碎了。”
“那是客栈大堂太小了,轻功施展不开,影响了红绡盗的发挥。若是换做在外面,我也拿他没办法。”闻人贤如实相告。
“闻兄弟,我知道你是好心,但你也不用安慰我。”王鹿躺了回去,沮丧地翻了个身,把脸埋在枕头里,闷闷地说:“输了就是输了,大胆承认也没什么丢人的。只是我刚刚在想,要是我武功再高一些就好了,也许今天就能察觉到红绡盗在我身后,就不会被他打晕了,也许……就能帮到谭大哥了。”
“你似乎很尊敬谭副统领?”
“那是当然!谭大哥把我们当成亲兄弟一样,教我们剑法,平日里谁要是受个刀伤剑伤,谭大哥都会亲自包扎上药!”说到尊敬的上司,王鹿立刻滔滔不绝起来,生怕闻人贤不知道谭雪松有多好,“上个月周奇的老娘病了,病得很重,谭大哥还塞给他十两银子,那都是谭大哥一角银子一角银子攒起来的私房钱啊!”
“要不是钱铭那个吃软饭的臭不要脸抢了谭大哥的位置,现在北衙禁军的统领应该是谭大哥才对!”
“那个钱铭,背景很不简单吗?”闻人贤听他骂对方软饭男,忍不住问道。
说到钱铭,王鹿来精神了,显示对钱铭积怨已久,。
他一呲溜坐起了身,把被子裹在身上,只露出个脑袋,像倒豆子一般噼里啪啦的说了一大堆,“别看他一幅的样子神气,其实就是个吃软饭的!升官全靠他妻子娘家!”
“闻兄弟,你从岭南过来,可能不知道朝廷里的事,我跟你说啊,钱铭的妻子姓汪,是御史大夫汪云升的妹妹。你听说过御史吗?御史就是专揪别人错处的人,揪到了就给皇帝告状!”
“比如说今天早上,你急着去巡逻,帽子有一点没戴正,汪云升从宫门口经过看到了,马上就参你一本,说你殿前失仪,对皇上不敬!又比如说,谭大哥攒了半年的私房钱,带我们出去下馆子,被他知道了,就说我们北衙禁军行为不检,贪污军费吃喝嫖赌!”
“哼,汪云升表面上一副刚正不阿,谁都不理的样子,实际任人唯亲。钱铭原先不过是个在礼部管蜡烛的八品小官,连只鸡都打不过,剑都提不动,就因为娶了他妹妹,居然也能被他塞进北衙禁军来当统领!”
“他们行事这般嚣张,皇帝难道不知道吗?”
王鹿哼哼了两声,声音渐渐小了下去,“光皇帝知道有什么用,现在朝廷是九千岁说了算……算了算了,不说这个了,说了你也听不懂。”
九千岁,又是九千岁,这个名字在今夜被提及的频率未免也太高了一些。
闻人贤一手枕在脑后,睁着眼睛,看着窗户上稀薄的月光。
京城,我回来了。
雪花从窗前飞过,在窗纸上投下一片片阴影,好像一群飞蛾。
在他数到第五百四十片雪花时,对面床铺的王鹿已经发出了鼾声,无比响亮。
在他数到第一千零三片雪花时,王鹿换了个姿势打鼾,睡意迟迟未找上门来。
“……”
闻人贤突然坐起身,严肃道:“王鹿,你想知道为什么明明我和你同岁,武功却高你这么多吗?”
“啊?”王鹿猛然惊醒过来,“为什么?”
“那是因为我有一个练武的窍门。”闻人贤盘坐在床上,一本正经道:“我只告诉你一个人,你千万不能跟别人说,你能保证吗?”
王鹿还没完全清醒过来,朦胧间听他这么说,立刻激动道:“我保证不说!”
“你知道吗,只要一直保持童子身,武功进步的就越来越快。若是能坚持到三十岁还不破身,固守元阳,便可神功大成,打遍天下无敌手!”
王鹿打了个激灵,瞠目结舌:“啊?这……”
“你想想,你仔细想想,”闻人贤循循善诱:“天下的武功哪里最强?”
王鹿下意识道:“那当然是嵩山的少林寺,和龙虎山的天师府啊。”
“不错,孺子可教。”闻人贤满意地点点头,“你有没有想过,这两个门派的弟子有一个共同点,那就是他们都不能结婚!”
闻人贤补充道:“哦,少林寺的外门弟子倒是可以娶妻生子,但他们的武功就普遍不如内门弟子强。”
王鹿结结巴巴:“可,我,这,我……”
闻人贤瞥了他一眼,轻描淡写地放下最后一根稻草:“剑圣今年三十有六,至今未曾婚取。他说过要把一切都奉献给剑之一道,每晚都抱着剑入睡,只把剑当做自己的妻子。”
“——你还不相信我说的吗!”
“我没不信你!”王鹿憋红了脸,“只是这太惊世骇俗了,这真的会有效吗?我,你让我缓缓,缓一缓……”
“不着急,你可以慢慢缓。”闻人贤抓着被子,缓缓躺了回去。
听着旁边的人辗转反侧的声音,闻人贤翻了个身,面朝墙壁,舒舒服服地闭上眼睛,久违的睡意终于弥漫上来。
失眠不会消失,但可以转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