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家咯,又走咯(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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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细雪飘洒大半天。

    岛上湖泊结着薄冰,平滑如镜,湖心小亭红瓦红砖,像胭脂洒镜中。

    亭中两人对坐,赏完雪景赏湖景。

    陶晞裹着大氅缩进软塌,半点不动,比老龟还沉稳。

    宁昭嘴上调侃打趣,还是得当老妈子,伺候师弟。

    他手执铜镊,夹起两片桑叶丢进砂壶,随即打了个响指。

    风炉震动,灶口矿晶燃烧。

    不消片刻,茶汤沸腾。

    又依次加入羊奶,果浆,花生,砂糖,最后盛进小瓷盏,递给对面的陶晞。

    陶晞抿了小口,回道:

    “不错,看着清亮,闻着香醇,喝着甘美,若是开店,必定发财。”

    宁昭道:“你先入股九成。”

    陶晞眉眼弯弯:“好啊,但得先欠着,日后从我的分红里扣。”

    好家伙,我的弟,空手套白狼啊。

    宁昭道:“哪儿学的这不要脸奇葩伎俩?”

    陶晞心道:跟周正、燕遇两奇葩学的。

但他没说,否则宁昭定要去悬壶山闹得鸡犬不宁。

    宁昭回来后,再跟大师兄告状,两人又去闹得山摇地动。

    两师兄回来后,再跟师父告状,三人再去闹个天翻地覆。

    想到师父和大师兄,陶晞正好问道:“他俩呢?”

    宁昭耸肩:“师父在外面野,顾桡在后山睡。”

    陶晞戳他肩膀:“要讲礼貌。”

    宁昭:“师父在外面修行,师兄在后山闭关。”

    宁昭又问:“怎么,是想他们两个了?”

    陶晞没说话,手拄着下巴,偏头望向远方。

    乌蒙细雪后,金乌跃出海面,释放晨光。

    云消雪霁,小岛褪去素白,被染成暖黄色,陶晞不由得想起幼年初来此地的景象。

    他那天倒霉透顶,没抢到食堂限量炸鸡可乐,还平地摔倒踩井盖,连句救命都没叫,再睁眼就改天换地了。

    高楼大厦、柏油马路消失。

    取之而代的是片寒风肆虐,空阔无边的大雪原。

    陶晞被搞得发蒙,起初以为是同学们恶作剧。

    直到雪花落在眉心,冰得他打哆嗦,方才反映过来没有如此大型的恶作剧。

    他抬起手腕,想用小天才电话手表报|警。

但他腕间没表,只有道道疤痕,新伤连旧伤,皮开肉绽,血肉模糊。

    陶晞瞳孔骤放,头皮发麻。

    极度慌张时,天边华光大作,紧接着,两道影子降落。

    两人脚前脚后走来。

    前头的约莫已过而立年岁,身形削瘦,乌衣猎猎,头发用竹棍随意束着。

    周身酒气浓郁,是副落拓不羁的模样。

    后面的是个少年郎,相貌俊朗,穿着正经许多,靛青锦绣罗衣,罩织锦长袍,身后背象牙长弓。

    他大咧咧走过来,腰间环佩叮咚,熏香溢散。

    他摸着陶晞头发,笑眯眯道:“小孩,怎穿得如此破烂,哪个部落的?为何跑来大雪原?”

    陶晞摇头,“不是跑来的。”

    是踩井盖踩来的。

    陶晞看向身后的大人,可怜兮兮:“叔叔,我迷路了,您能送我回晨曦小学吗?”

    我是三年二班的班长兼课代表,昨晚的家庭作业还没收呢。

    兴许是瞧他可怜,‘叔叔’半点没犹豫,大手一伸,将他捞进怀里。

    他想问叔叔的车停在哪里,他可以自己走过去,尚来得及开口,叔叔突然提剑跃入高空。

    大风骤起。

    长剑穿梭云海,星尘烁烁,松涛朔朔。

    陶晞:!!!

坏消息,叔叔没有小轿车。

    好消息,他有把会飞的剑。

    陶晞被提着衣领,飞越了千百里路,终于在万米高空中意识到:这不是迷路,而是穿越。

    这作业,是没法收了。

    这学校,是回不去了。

    叔叔腰间挂着弯刀,透过明净刀面,陶晞看到一张与自己相同的脸颊,但更瘦削,更羸弱,像是快死了。

    好家伙,现在主线任务不是回家,而是活命。

    春去秋来,好几个年头过去,陶晞没找到家,但也没死。

    他被‘好心叔叔’带到极北小岛,收做小徒弟,已慢慢告别福利院和学校,接受新世界生活。

    他们的岛是数百北境小岛之一,积雪深厚,烟霭浓郁,晚风寒凉、星辰暗淡,几乎没有优点。

    要说特点,就是形如飞蛾,遂唤做飞蛾屿。

    这里有千丈冰川耸立,有万顷浪涛奔流。

    还有个小门派。

    派名叫扑火派,掌门加上徒弟,一共四人。

    掌门总是外出游历,很久未曾回讯,不知饿死了没。

    大师兄总是封洞闭关,很久未曾出门,不知饿死了没。

    二师兄宁昭成日嗑瓜子,吃果脯,爱给陶晞传讯,爱出门溜达,永远不会饿死。

师徒四个但凡凑堆儿,既不去取西经,也不指教切磋。

    而是,

    打麻将,吃烧烤,换话本看,嬉闹互怼。

    师父离岛那日,带着他走过石板路,藤蔓桥,最终登上岛内最高峰。

    雪鹰震动翅膀,高声鸣叫,大风吹来拂去,陶晞衣衫飞扬,心情也跟着澎湃。

    穿来后,他因为身体素质差,仅迈入炼气期便被迫停止,然后躺平,摆烂。

    然而今日……

    陶晞星眸闪亮,看着眼前场景,以为终于可以继续修行。

    如此巍峨高山,如此浩荡长风。

    师父大概会传授绝世武功,极品神器给我,顺便讲讲大道理。譬如‘站得越高,看得越远’,‘勇于攀登,敢于冒险’。

    但他师父没有,而是掏出张地图,指尖点着小岛千里外的几处山峦。

    …那座山头的野鸡炖着吃很香,那家门派的鲤鱼烤着吃很鲜…

    …那户大族家里结的果甜,适合做果脯果酒果酱果汁…

    陶晞打断他:“您是嫌我拖油瓶,想把我丢了?”

    不靠谱师父:“师父有事,不日将离开飞蛾屿。”

    您不是动不动就走嘛,办的事无外乎是赌钱,蹭饭,约架。

    陶晞道:“您去年走了八回,回回不吭声,怎地这次告诉我。”

    师父看着小徒弟,难得正经:“为师离岛后,小岛将迎来大寒潮,你身子骨弱,扛不住。”

陶晞:“家里有暖阵。”

    师父:“你生性活泼,能忍住整个冬季都窝在屋里?”

    师父:“我选处好山头送你过去小住,悬壶山就不错,若山内弟子欺负你,就给大毛二毛传讯,掀翻他的山头。”

    大毛、二毛就是顾桡和宁昭。

    但师父不跟陶晞叫三毛,叫他小宝。

    从小到大,鸡的两只腿、鱼的眼珠子、初秋最甜最红的果,全是陶晞的。

    师父从不端水,只光明正大偏向陶晞。

    也许因为他最小,也许因为他最弱。

    陶晞低头,垂着眼眸:“我也想修行。”

    就算可能发病,可能反噬,可能毫无进步,也想修行。

    师父看他良久,他雄赳赳完全不松口。

    对峙最后,师父的拽脸终于垮掉,懒洋洋摸出块玉牌给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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