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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很快他就理清了这中间所有的事情——
李华交给他们的那份名单是假的!
是有人利用李华在扬州多年经营的关系误导了甄家的判断,让父亲以为林如海已经掌握住了他掌控的手下在江南贩卖私盐的决定性证据。
父亲为了避免波及自身,无奈只能壮士断腕,趁林如海卧床不起,江南盐场无人主持大局之际,先行将一切人员证据都给清理干净,直接送了林如海一波政绩,同时也断了林如海继续追查的可能。
可这一切都是别人早已设下的圈套,就是为了将水搅浑,找到隐藏起来的账本!
而他们居然一直到现在才察觉……
殊不知,那份被李华在林如海书房外发现的名单完全是林琬根据林如海藏在日晷中的那份关系图明察暗访加上推测得来的,实际上并没有直接的证据。
他让跟随而来的侍卫暗中传播甄家暗中贩卖私盐的消息,在外施加压力,又假装无意之中将一份名单掉落在书房门口,故意让李华发现,让对方以为林如海遇刺之前已经掌握了牵涉入贩卖私盐的官员的证据,只差一步就要抓到背后掌控一切的真凶。
而对于甄家极为熟悉的李华不会看不出能这些官员或多或少都与甄家走得近,加上林琬先前有意无意地引导,很容易就让对方联想到甄家就是阻碍林如海追查江南盐税漏洞的背后主谋,也意识到自己当初和甄家的互通有无泄露了主家的行踪这一事到底有多严重,几乎已经算是背主的行为。
随后又假装丢失了重要东西命人大张旗鼓地寻找,加深李华的恐惧感,也让对方深信这份名单是真的。
为了保守这个秘密,也为了不让林如海发现背后这一切的元凶是甄家,李华必定会不遗余力地在甄家和林家之间周旋,而这落入了林琬下怀。
最终甄家相信了李华的话,自己狠心下手处理了首尾,以保住自身。
殊不知,林琬早就布下人手,只待甄家一动,就立刻顺藤摸瓜,将江南盐税这张网中的害马之群尽数收拢在一起。
如今,林琬凭借在暗中的动作先一步将涉及的官员手中私藏的账册偷换了出来。
现在想来,甄家也该发现自己想要销毁的证据早就不在了吧!
而林琬猜测得没错,甄远道父子两意识到自己被人摆了一道,气得牙痒痒,可无奈箭已在弦上,如今这个情势,已经由不得他后悔。
“大势已去啊——”
甄远道想着最近从宫中传来的消息,只觉得一碰冷水当头淋下,只觉得浑身冰凉,不由闭目仰头发出叹息,也顾不上面如死灰的章子,踉踉跄跄地从密室中走出来。
迎面正遇上他那个不成器的幼子正被丫鬟抱在怀里,撒娇耍赖地闹着要让老太太给他去家学中请假好不去上学……
若换做往日,他早就勃然大怒,请出家法好好教训一番,可如今他却已经没有心力去管……
想必此刻真正的账本早就到了策划这一切的人的手里,而这背后之人不用想,甄远道也能猜出来是谁。
只是没想到林如海居然如此命大,上次一事,他私底下豢养的死士折损过半,居然都没有伤及林家的一根毫毛。
若是此事处理不好,偌大的一个甄家恐怕就会成为昨日黄花,搞不好还会影响宫中的贵太妃娘娘。
想到这里,甄远道更是没心情理会已经吓得如同小鸡崽子一般缩在丫鬟身后的甄宝玉,连衣服也没换,就匆匆离府而去。
本来,当初林如海在他之后继任巡盐御史一职,却又不顾两家之间千丝万缕的关系,处处与自己对着干,自己就应该动手将之排除出去,而不是仅仅使用一些小手段让对方知难而退。
现在可算是养虎成患,两家已然成了不死不休的关系……
如今也只能拼死一搏了!
甄远道眸光一厉,脚步一转,叫来身边的长随,向着甄家位于郊外的别庄去了。
而他这边的动静,很快就被林琬散布在甄府附近的线人传入了林府之中。
“甄远道应该是发现了,如今伯父病好的消息恐怕也瞒不出了……”
林琬收到线报时并没有避开林如海。
她听完之后转身笑着向林如海道。
“这种时候,我自然不能再躲在府里,此刻不乘胜追击,若是被甄远道那个老狐狸找到脱身之法,我们这段时间的这些筹谋就全都白费了……”
眼看事情已到尾声,林如海一直紧锁的眉头也舒展开来。
“本官也总算没有辜负圣上当年的嘱托——”
“圣上?”林琬有些诧异地问道,“难道圣上额外还给伯父下了什么旨意吗?”
到了如今这个时候,加之林琬还是帝王亲封的钦差大臣,林如海也不用再对林琬隐瞒。
“还记得三年前你乡试之事之时长乐王微服出游路过扬州那件事吗?实际上,当时长乐王贪恋江南风景,私自出游这事是假,为圣上捎来口谕才是真,若不是有圣上力保,恐怕我也不敢真下狠心去追查江南盐税一事……”
“居然是这样……”
林琬有些诧异,她一直以为司徒琰和康定帝之间的关系淡漠,只是在柔太妃之事过后,才因为共同的目标逐渐达成共识,暗中走动起来……
可现在看来,这两人之间,早在多年之前就已经在私底下有了联系……
“长乐王……实在是可惜了……”
林如海提到司徒琰,还忍不住唏嘘。
前段时间柔太妃的事情闹得太大,连远在江南的林如海都从来往两地的行商口中听说了司徒琰因为母妃求情的事情触怒了上皇,被罚长跪在宫门外坏了一双腿的消息……
“听说长乐王的腿如今行走不便,只能依靠轮椅出行,上皇也真是狠心……就这样废了一个王爷……”
林琬耳中听着伯父轻声的感叹,脑海中不禁浮现出她远赴扬州离开京城的前一夜,从窗子跳进来闯进自己的房间的那个人,只觉得耳廓发热。
“也不知他如今怎样?”
想到这,林琬情不自禁地喃喃出声。
林如海没听清楚,下意识反问了一句。
“谁怎样?”
“没——没有谁……”
林琬连忙否认,怕林如海继续追问,忙假装出忙碌的样子。
可这小把戏哪能瞒过林如海这样的精明的官员,他又想起赵大人寄来的书信中暗示的内容,心中不由揪起,目光紧盯着林琬,有意试探道:“听说最近那长乐王自从柔太妃葬入皇陵之后,性情越发乖戾,前不久更是因为顶撞诋毁上皇,被上皇斥责不忠不孝,亲自下旨圈禁在长乐王府中,现在日子怕是不好过……”
林琬虽然假装不在意,但还是下意识地竖起了耳朵,尤其是听到林如海评价司徒琰“现在的日子怕是不好过……”这样的话语,回想起当初夜探长乐王府发现“假王爷”的糗事,不由心中一乐,心想小小一个圈禁哪里能困得住司徒琰,现在府中关着的到底是谁,恐怕都不清楚吧……
于是,林如海就震惊地发现,自己这个侄儿听到自己疑似有断袖关系的对象近期的悲惨遭遇之后,不但没有流露出丝毫担忧之色,反而露出了幸灾乐祸的笑容……
这两人到底是怎么回事?
这下子,林如海自己也有些闹不明白了……
不过,很快他就没心思顾及这些事情了,因为林琬接下来的话瞬间将他的心提了起来。
“先不说京城中的事情,如今甄远道发现了我们已经掌握了所有证据,怕是要背水一战了,当初他能下狠手命人扮作匪徒刺杀,这次还不知会如何……只不过这一次定是比上一次更为凶险,伯父还要多多注意……”
林如海锁紧了眉头,上一次的刺杀一直到现在回想起来仍然心有余悸。
要知道那一次他全家可就差点被一锅端,若不是林琬事先有所准备,现在的局面恐怕难以预料。
“我与黛玉因为你的缘故,并没有什么大碍,只可恨对方居然对女眷下手,如今夫人调养这一段时间,才稍有起色,这若是再有个万一,我可怎么对得起她们母女二人……”
林琬同样也很担心黛玉的安危。
有了甄家在幕后操纵盐引贩卖私盐的证据,自然要进京将证据呈到圣上案前。
如今甄家狗急跳墙,定不会轻易让他们这一路人安全上京。
甄家在江南多年的经营根深蒂固,此次盐税背后牵连众多,甄家又与多个勋贵之家交好,互为姻亲关系,要治他们的罪实在不容易,甚至还有可能被反咬一口。
寻常人带着这些证据,恐怕直接就会被杀人灭口。
如今最保险的方法就是让林琬带着圣上赐下的护卫带着账本进京。
没有了林琬相护,如今林府之中病的病,小的小,也不知能不能抵得过甄府临死前的反扑。
“若不然先将太太送回老宅,由族中照料,而黛玉就带在我身边一同入京怎么样?”
林琬自恃本领高强,能保一路平安,可林如海却不放心让黛玉小小一个人跟随林琬踏上如此危险的旅程。
“这如何使得,先不说带上黛玉会拖慢了你回程的速度,耽误差事不说。其次,你虽然武艺高强,但毕竟双拳难敌四手,若路上真的遇上刺客,混乱之中,又如何能保证黛玉的安全……此事不必再说,我心中已经有所安排……”
对于伯父的不信任,林琬也并不生气,这其中自己也的确有考虑不周之处。
黛玉小小人儿一个,娇养惯了,她这一路为赶时间,必然舟车劳顿,若要保证舒适,路上定然耽误时间,恐怕会引来同路的侍卫不满,到时候传到圣上耳中,并非好事。
可若是真不管,将黛玉放在扬州面对不知何时到来的明枪暗箭,她又担心会有什么岔子。
毕竟,世家大族之中总不免有些异于常人的手段,她生怕甄家暗地里也养了一个如同钱家供奉那一般的人——这样的人,可不是普通人能对付的。
“伯父准备怎么安排太太和黛玉……”
林如海沉吟片刻,才犹豫着说出自己的打算。
“过几天正好两江总督孙大人要带着家眷回京述职,我准备私下里去拜访一下,将太太和黛玉托付给他,搭孙大人家的船将母女两人送到贾家,天子脚下,甄家应该动不了什么手脚。况且,我还在扬州,甄远道若还有理智,就应该知道如今这种状况之下,对付女眷没有任何用处,他会将所有的矛头都指向我和带着证据回京的你……”
林琬细想一下,如今也没有比这个更好的安排,无奈也只能同意。
江南之事告一段落,所有账目也都理顺装订成册,只待回京之后呈到御前,林琬也开始准备收拾行李回京。
想到京城,她脑海中不由浮现出那张迤逦矜贵的脸……
也许是心有所念,这一晚林琬在鹿鸣居的寝居之中正准备入睡之时,靠近外间的窗户处传来熟悉的声响。
她下意识扯过挂在床尾的外衫披在身上,脚步轻巧无息地踩在了地上,将身体隐入了黑暗之中……
来人一袭暗色劲装,一副金属打造的面具遮住了整个脸颊,从外表上看不出一丝外貌特征。
见到来人如此掩人耳目的装扮,林琬屏住了呼吸,眼角余光紧盯着对方的一举一动,静静等待对方接下来的举动。
不请自来的人似乎对此处十分陌生,在外间绕了两圈之后才小心接近了靠近内室隔断的屏风,而此处距离林琬藏身之处不够三尺远。
因着屏风的遮挡,林琬并不能看清对方的动作,只能隐约分辨出对方那清浅的呼吸。
等了好一会,不见对方有动作,似乎打定主意不再继续向里探查,林琬也顾不得会不会打草惊蛇,脚步轻点,扭身之间已然转过屏风,从暗处一个飞身探出手指直向来人颈肩处的穴道点去。
令人意外的是,来人并没有直接被定住,反而一个撤步恰好脱离了林琬的攻击范围,背着手静静地站在那里看向她,朦胧的月光撒落在那暗色的面具上,为之镀上一层银光。
一股莫名的预感笼罩在林琬心头,不用再继续确认,她已经知晓了来人的身份,她收回手,狠狠地瞪了一眼对方。
“现在还不准备出声吗?看我将你认作刺客是不是很好玩?”
说着,也不管对方是何反应,气呼呼地走到被打开的窗前的软榻前坐下,见到对方还站在原地一动不动,顿时气不打一处来。
“怎么还站在那里,还要等我过去请你不成,尊贵的王爷——”
不痛不痒的嘲讽对于来人来说毫无杀伤力。
实际上,此刻站在原地的司徒琰已经被眼前所看到的景象呆住了。
好半晌,他才深吸一口气,缓缓走过去,弯下腰,轻轻掬起一捧散落在矮塌上的青丝——绸缎一般乌黑的发丝因为方才事发突然并没有被梳起,而是披散着垂落在身周,在月光之下蜿蜒流淌。
林琬被司徒琰突如其来的举动吓了一跳,身体不由得紧绷起来,尤其在感受到对方喷洒在自己颈后那温热的气息,更是觉得全身酥酥麻麻的,一时间竟忘记了阻止对方这可以说是唐突的举动。
“方才一瞬间,我差点以为自己看到了月下的山鬼……”
可很快,身后那一声轻微的叹息唤醒了林琬的思绪,同时,她眼角的余光瞥见司徒琰垂下头,在掌心掬起的发丝上落下了一个轻轻的吻。
这一举动顿时让林琬感觉全身犹如被火燎了一下,几乎是跳起来一般从对方手中扯回自己的头发,低声斥骂道:“登徒子——”
可惜她这又羞又恼的斥责并没有逼退对方,反而让对方燃起了兴趣,又向前逼近了一步。
“有佳人在此,我就是做一回登徒子又如何?”
林琬不自觉地想要避开对方,拉开两人的距离,却又因为身后的矮塌抵住了小腿,无法再往后退哪怕一步,无奈只能向后弯折下柔软的腰肢,宽大的外衫滑下,露出包裹严实的里衣,一根细细的衣带绕过腰间勾勒出纤细的弧度。
这一变故让两人都不自觉地将目光移了过去。
可在看到司徒琰的目光望过来的那一瞬间,林琬只觉得心头一跳,慌乱之中下意识地伸手将对方推开,自己也一个旋身与对方拉开距离……
见司徒琰望过来,林琬扬起下巴,冷声道:“想做登徒子,也要看看我同不同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