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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天的麻雀都蓬松了一圈。
蹦地上的时候，和刚出锅的麻团儿一样。
一跳一跳——落下印子。
四大女侠也从讲堂中，掀帘子出来。拉着胡七棉去院儿里西角，泼雪。
面粉般的雪没被压实，泼她脸睫上，泼她发丝上——有晶晶凉粉！
几个伢子驾着侯六六，往小院儿北角雪厚的地方。
三——二——一
丢！
侯六六大敞开手脚，陷在雪中！
随即，两人各自展开了反击。
院儿里尽是嬉笑。
老夫子背着手，笑吟吟地看他们。
然后要当场铺案面，对着众学生，现书一篇文章。
提笔第二句，蘸砚墨时——
毛尖略硬，砚中有薄冰。
老夫子一抿唇，罢罢罢。
何化苏也在伢子中，一同嬉闹，看老夫子未尽兴题文，大声，“老夫子，您拿着结冰的拖把，在雪地上书写吧！”
众人暂停手中，点头。
结着冰的拖把，就像大毛笔。
院儿中还有一大片，未来的及侵扰——十分平整干净，白纸一般。
众学生十分懂事，留出位置。
老夫子环览众人，笑了两声儿，“好——今日老夫所作的文章，若是雪下的懒，明日还来仍能看清，那就要布这篇文章的习作！”
“啊——”众人。
“不过。”老夫子话音一转，“若是，再明日前，天公作美——又添了雪，明日来学堂完全看不清，那就当今日消遣，过眼云烟。”
“耶——”众学生欢呼！
老夫子立雪地上挥毫，一篇文，洋洋洒洒镌出。
今日下学早。
众学子和撒欢似的涌出学堂。
有一伢子差点摔倒——还好周围同窗离得近，一把捞住。几人站稳后，又嘻嘻笑笑。
前所未有，大家如此希望雪接着下。
几个伢子刚嗷完“雪啊——下巴——大点儿——”
天空就开始飘起了零星雪花。
众人双手张开，托着看看手心，又仰着头看天上，“欸？神了神了——走，回吧——”
纷纷作别。
侯六六和胡七棉走在街道上。
重新下的雪，只是薄薄一层覆盖在石板，街面上有人，把雪泥走的稀乱。
后来雪和人，在比——谁的速度快。
雪在街道上，便积成了薄薄一层。
人们只会在雪稍停的时候，作清理——下着时，就任它下。
踩起来咯咯咯响。
紫棉大跨步，跳着走，留下清晰脚印——
发现侯六六没给跟过来。
回头。
侯六六落了她两步。
大声，紫棉：“你在干嘛？”
“在比你的脚印。”侯六六抬脸，“看比我的小多少。”
紫棉倒回来。
也感兴趣——指着一空地，“你踩一下。”
侯六六照做，“踩了。”
“等会儿再松开。”紫棉不动声色溜到他身后，“站久一点儿，站稳一点儿——脚印等会儿才能非常清晰。”
侯六六就是因为听信了胡七棉的话，站那儿老老实实的，不动——得到了后颈冰凉凉的雪。
“胡——七——棉——”
紫棉啊一声叫着，跑开——怕被侯六六抓过去，同样塞雪！
看雪薄，最容易滑。
“行——你别跑了！”侯六六诚意，站止住，“我不追就是了，你回头看——”
紫棉听闻，略带不信，但还是转过头。发现侯六六确实老老实实站着，并且手中未抓取什么冰雪。
站在那里。
等他走过来。
侯六六见她不慌乱在雪地中跑了，往前走去。
紫棉：“你再踩一下脚印。”
侯六六抱着手看她，“你是不是，又要抓雪？”
“才不是呢。”紫棉，“你快踩。”
侯六六再信她一次。
好好踩出脚印。
“松开吧。”这次并未唬他要久久踩。
侯六六抬起鞋子，往后撤了几步。
见胡七棉把自己的鞋子，落在他的脚印上。
脚后跟儿的位置对齐——
侯六六凑过去，“我的脚印，比你的大了点儿，长了点儿。”
胡七棉低着头前后看着地面。
比好了。
胡七棉突然一抬脸！
侯六六猝不及防——第一次觉得胡七棉脸这么近，眼睛这么大！
一时僵住，可能天寒地冻。
胡七棉的眼睫，像蝴蝶翕动翅膀，一颤一颤的。
一雪花落在她睫毛上。
她眨了几下，不小心将雪花融了，“好冰啊。”
侯六六抿抿嘴，“那我们快回去吧。”
提脚步在她身前。
“等会儿雪又大起来了。”
紫棉：“好。”
跟上他。
曾经的桃子摊案桌儿上，像是盖了张白白软软的厚棉被。
侯六六对她挥手，“今儿你总不要找石头了吧？”
胡七棉看了看周围——不是落好的雪，就是堆好的雪，往哪儿找？
紫棉：“等雪融了。”
挥手，“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