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咚咚两声之后,里面也传来了敲击声,贴着门,就在她对面,仅仅相隔几厘米。
她刚想贴上额头,像小时候一样,进入他脑中跟他说话。但这个念头出现的下一刻,她骤然愣住,停止了这样做。
禁闭室的门再一次被敲响,这一回敲击声变得急促了些。
但白许不知道该如何回应他,她发现自己什么也做不了。
她不知道,在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里,A009一直缩在角落,剧烈颤抖着,在心里不停喊她的名字。
白许,白许……
一缕光也没有,一点声音也没有,只剩口腔里的血腥味,手上血迹的铁锈味,它们充斥着整个狭小的禁闭室,和黑暗一起把他包围,随时可以张开巨口讲他吞噬。
他好像瞎了,聋了,只剩嗅觉和味觉。无论把眼睛睁得多大,眼尾像是要被撕裂了,依旧看不见任何事物。
直到那几声敲击。
他愣了几乎三秒,才循着声音连滚带爬地摸过去,脑袋猝不及防地撞到马桶,他头晕得要命,但什么也看不到,只能继续爬。
他把额头紧紧抵在那道墙,或是那扇门上面,期待着听见那个人的声音。
期待着,渴望着,乞求着……
但什么都没有,过去好几分钟,他没有再听到任何声音,刚才的两声敲击,好像是他精神崩溃的臆想。
A009仍然维持着原来的姿势,呆呆地跪在那里。
他不知道过去了多久,只觉得这是一段极度漫长的时间,好像快有他一辈子那么长了。
忽然间,禁闭室内再次出现了响声。
这一回是在他身后,似乎是机械闭合的动静,然后是熟悉的脚步声。
A009听见自己的心脏跳得很快。
下一刻,他切切实实地听见了梦寐以求的声音。
“小九,你在哪里?这里面有点黑。”
A009瘦弱的身躯猛然爆发出这两天内最强的一股力量,他向声音飞扑过去,有种几乎要杀人的冲劲。
但在白许发出尖叫的上一秒,他反应飞快地拼命收紧手臂,把她的脑袋和肩膀护在双臂里,微微分,开,腿,跪在了她上面。
膝盖砰的一声,砸在地上。
白许感受到了他的呼吸,然后,是他的颤抖。
她不确定地静了静,发现他真的在发抖。
“你还能起来吗。”
A009吸了吸鼻子,轻轻把她的头放下去,撑起身体,脱力地滑坐在一旁。然后他开始去找她的手,握住,把她拉起来。
白许坐到他旁边,动了动手,并意识到他似乎并不打算松开。
她说:“我带了东西,快吃,不然你会饿死。”
她用另一只手把兜里的食物全部掏出来,一样样放在腿上,摸索着塞给他。
他一声不吭地拿起来就往嘴里塞,她给什么,他就吃什么。
直到白许再次听见吸鼻子的声音。
她反应过来,他在哭。
四年前的A009远比现在心理强大得多,不会畏惧黑暗,也不会因为两天没吃东西就饿得生不如死。
黑暗,寒冷和饥饿,是他从前的生活里最常见的三条恶犬,几乎时时刻刻伴随着他长大。
但短短的四年,竟然反而让他无法再忍受这三条恶犬的袭击。
白许说:“我刚才被机械人抓到了,我让它要惩罚我的话就把我和你关在一起。”
他没说话,在认真吃东西。
过了一会儿,白许十分自责,再次说:“对不起,如果不是为了我,你不会打架,也不会被针对。”
这一回,他开口了:“你没有对不起我,打架是我自己想干的,跟你没关系。”
嗓子又低又哑,不知何时,他的声音已经褪去了儿时的稚嫩,教科书里写了,这叫变声期。
白许在口袋里一阵翻找,掏出一瓶牛奶塞进他手里。
他接过去,摸了一下瓶身,沉默两秒说:“你兜还挺能装的。”
白许没接话。
短暂的沉默过后,她问:“他们是不是给你打抑制剂了?”
“嗯。”
“但药效已经快过了吧?”
“嗯,吃完就有力气了。”
“哦,行。”
再次无言沉默。
白许又动了动手指,发现他还是把她拉得很紧,毫无想要松开的迹象。
结合他刚才还哭过,她心软地没有出言提醒。
顿了很久很久之后,白许艰涩地开口,说:“小……唔……我们两个,要不以后别睡一个房间了。”
“为什么?”他始终还算是平静的语气忽然变差了。
“因为我们长大了,不可以一直像小时候一样。而且,而且……以前是我做错了,我不应该……那样对你的。”
她头一次觉得自己讲话颠三倒四,语无伦次。
最后,她难过地问:“A009,你是不是很讨厌我?”
心脏颤着,生怕再次听到四年前的那个回答。
“白许。”他忽然出声。
她的心一下子提到嗓子眼,喉咙吞咽了一下,又干又涩。
然后,她听见A009对她说:“你还是叫我小九吧,或者随便取个什么名字,你这样……连名带姓的,听着太别扭了。”
白许:“……啊?”
他居然会用成语了,虽然一个编号怎么都不能算是连名带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