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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少能知道你真正的名字。白许在心里这样回答，但她很清楚，对许重枷来说，他进入黑森林基地之前究竟是谁，是什么身份，确实不重要。
白许“嗯”了一声，没有再和他聊这个话题。
回到家后，照例是白许下厨，许重枷打下手，两人以最快速度合作，做了两碗口味截然不同的面。
“异化病的事，你打算怎么处理。”吃完了面，许重枷杵着下巴问她。
白许想了想，说：“我要抓住郑骁这条线查下去，找到异化病真正的致因，想办法治疗，就算能延迟一天发病也好。”
“嗯，怎么查？”
“还没想好，先把以前几例的资料看完吧。”她也鲜少有这么苦恼的时候。
说到这个，她抬眼盯着许重枷，敏锐地问：“你又是为什么关心这件事？”
先是提出要加入后续行动，现在又是主动向她发问。照他的性格来看，这很不对劲。
他倒是大大方方地迎接她的视线，挑眉笑道：“不是很正常吗，这可是目前对我们威胁最大的事情，比什么玄金玄银的重要多了。”
沉默半晌，白许眯起眼：“你没问题吧？”
“我能有什么问题，”他笑眯眯的，语调一变：“阿许，你也不用那么关心我，多把注意力放工作上面。”
白许给了他一个白眼，起身收碗。
收到一半，果然又一次被他截胡了，“坐着看资料去。”
她走到厨房外，听见水流声，还有瓷碗轻轻碰撞在一起的清脆响动，还是回过头，看向许重枷高瘦挺拔的脊背，“小九，如果你病了，别瞒着我。”
没人回话，只有洗碗的动作顿了一下。
这一晚白许对许重枷的态度温和得不可思议，没急着赶他走，甚至大发慈悲地把最舒服的单人软沙发给他坐。
许重枷这两天被她刺惯了，这下突然有点如坐针毡之感。
他知道她想从他嘴里听到什么，但他没法说。一件连他自己也没搞明白的怪事，不舍得让她浪费精力。
白许一边喝热牛奶，一边抱着可伸缩电子屏看资料，眉头皱的很紧。直到晚上十点的闹钟响起，她才回过神，从屏幕上抬起头。
许重枷杵着头，望着她。
“……你还没走？”
“走了。”他终于站起身，冲她阳光灿烂地笑了一下。
白许将他送到楼下，十分不放心地嘱咐：“早点休息，别惹麻烦。”
许重枷往前走，很酷地背对着她扬起手挥了挥。
从白许家的小区出来，许重枷没有回住处，他站在路灯投落的瘦长阴影下拨了个电话。
电话那头寂静得可怕，让许重枷差点以为人已经睡下了。
“九哥？终于想起来找我了。”
女人的声音似乎在空旷的空间里回响，过了一会儿，环境变成了平凡的宁静。
许重枷语气淡淡，通知她：“今晚做吧，明天没空。”
那边已经响起悬浮车启动的提示音，贺明珠冷笑一声：“大忙人，我祝你长命百岁，天天没空。基地见。”
全身检查一做完，许重枷就蹲在卫生间吐得昏天黑地，最近几天吃进去的东西全部原封不动地吐出来了。
二十分钟后，自动分析仪的结果出来，贺明珠简单扫了几眼，深深怀疑再多来几次的话这些内容她都能背出来了。
看完，她抬头看向了坐在对面的许重枷，他的脸色依旧苍白，身形依旧很瘦，但却并不是更瘦——他的身体维持这个状态很久了。
片刻后，他抬眼，还是和往常一样散漫到有些傲慢的眼神，“怎么说？”
贺明珠把报告发给他，淡淡地说：“那些食物完全没有被吸收，只因为过度氧化臭在里面了。”
许重枷突然又有点想吐了。
贺明珠看了他一眼，不动声色地往后挪了挪，简明扼要：“你身体的年龄还是只有十八岁零九个月。”
“……”
“操。”
许重枷往后一仰，颓然地靠进黑色沙发里，像条死鱼一样瘫着。皮质沙发的温度和触觉让他头一次生出不满，回想起了白许家的米白色软沙发。他撑开眼皮，让头顶的灯光烤着眼睛，眼球有了短暂的刺痛感。
贺明珠看了眼时间，收起光屏，起身说：“其实我觉得你的心智也没增长多少，知道自己的情况还要屁颠颠去蹭饭，能消化吗你。”
也不管他会不会因为她的挤兑无能狂怒，完成了例行检查的任务，贺明珠抬步打算离开，走到门口时，身后突然传来许重枷的声音。
“你知道我十八岁零九个月的时候发生了什么吗。”
贺明珠可没兴趣当他的心理咨询师，但念及这人毕竟是自己同僚，黑庭很大一部分资金来源还得靠他的武器部，于是拿出了十分的耐心顺着他的话回了句：“那个时候你死了？”
许重枷罕见地没有发脾气，像被乍然抽去了一身的反骨。
他低声说：“不是我，是白许。”